刘荷花想不明白,苗翠花怎么还敢回来,真不怕富贵收拾她?但她很快就高兴起来了,苗翠花这个眼中钉带着苗翠峰离家出走,她本是极高兴的,可在高兴之余,她又忍不住有些遗憾,可惜了孙家的彩礼啊。没想到苗翠花竟然又回来了,这不是好几车彩礼又回来了么。
哼,这次决不能让死丫头跑了,还得让富贵好好收拾死丫头一顿。
想起自己那被砸了个稀碎的妆台,刘荷花就心疼的直哆嗦啊。
“哟,几天不见,娘怎么越发老了,虽说风韵犹存吧,可怎么也是半老徐娘了哩。”
苗翠花的声音把刘荷花拉回了现实,虽说她文化程度不高,可智商尚在正常人水平线上,立刻就听出了苗翠花这话是在嘲讽自己。老?她刘荷花才二十七,长得漂亮会打扮,哪儿就老了啊?可是,看看才十三岁嫩得能掐出水来的苗翠花,她还是不由得咬了咬牙。
年轻,就是好啊。
虽然暗中咬牙,可刘荷花还是打起了精神,硬挤出笑脸道:“翠花,你这几天跑哪里去了,把我急的不行,还好你回来了,不然让我可怎么活。
“怎么活?高高兴兴的活呗,没了我和翠峰,不正好称你的意么。”苗翠花忍不住撇嘴,她就纳了闷了,刘荷花成天装贤惠就不累?那白莲花小帅哥虽说总吐槽她,可也总好过这样装模作样。
“翠花,你……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能这样说我……”刘荷花捂心,不解又委屈的看着苗翠花,眼睛慢慢变得湿润起来。死丫头临走时闹那么一场,害得她被人指指点点好几天,这次,她非要让人知道,是这个死丫头不懂事胡闹,她才是受委屈的那个。
啧啧,这演技,可以回去拿小金人了有木有。苗翠花看着刘荷花,听着旁边亲友们或真心或假意的哄劝,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劝她别赌气别跟刘荷花使性子?说她太任性不听话?哄她乖乖听话好好过日子?
她就不明白了,或者说,打从当初没死的时候,她就不明白,为什么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不管是哪个世界,人们对小孩的要求就是听话听话听话。夸小孩就是这孩子真听话,骂孩子就是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似乎,这样才能体现出大人的说一不二,说东孩子不能往西,说死孩子不能求活。
“我听话?听啥话?听她把我嫁给傻子换钱?”苗翠花翻了个白眼,指着刘荷花像指着一堆垃圾一样,问身边众人,“你们要我听她的话,嫁给个傻子?”
众人也有知道当时事情的,也有不知道的,但此刻,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刘荷花身上。
刘荷花攥紧了拳头,在十几道目光的注视下,打起精神撑起笑脸道:“翠花,你胡说啥呢,娘哪能干那种事儿。”就由着死丫头闹去,看富贵过了今天怎么收拾这死丫头,等到过几个月,谁还记得这事儿?到时孙家的花轿也该到门口了。
“行,那你发誓,发誓你绝对不会把我嫁给傻子,要是你敢那么做,你就……”苗翠花顿了下,四下扫视后,摇摇头道,“也别你了,就大福大财吧,你要是把我嫁给傻子,大福大财他们俩这辈子都得变成傻子。”
此言一出,刘荷花气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亏得她及时想到自己是个刚出月子,身子骨还虚弱的弱女子,是个被继女羞辱欺负的可怜后娘,这才按下了心头的怒火,泪落如雨的哭诉:“翠花,你不待见我就算了,可大福大财是你亲弟弟啊,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咒他们……”
“咳,不好意思啊,我弟弟就翠峰一个,别的不算。”苗翠花面无表情的打断了刘荷花的表演,顺便嗤笑了一声,“你要是不把我嫁给傻子他俩就半点事都没有,那你怕啥?还是说,你本来心里就想着把我嫁给傻子呢?”
因为年纪小,翠峰并没有挤进屋里,而是在窗外听着,听见苗翠花说这话,他不由得露出了笑容。没错,他才是姐的亲弟弟,大福和大财算什么。
苗富贵终于忍不住了,哪怕是知道这会儿闹开了不好看,当着亲戚朋友的面打闺女很丢人,可他也没法儿再忍下去了。再说了,如果还由着苗翠花继续折腾下去,不知道又要给人平添多少茶余饭后的谈资呢。
可还不等苗富贵爆发,苗翠花又开口了:“娘啊,你也别害怕,不用担心我今天带着翠峰是回来住的,我俩真就是来道贺而已,等贺喜完了,我俩就走了。”
听这话,众人都愣了,连自以为猜到了苗翠花伎俩的苗老太太都愣住了。
“对了,除了道贺以外,我回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要问娘一件事儿。”趁着众人都愣住的工夫,苗翠花笑盈盈的,无比清晰的说出了一句话,“我娘她当初真是病死的?”顿了顿,她又补充一句:“你确定不是被什么人下了药给药死的?”
问这话的时候,她的两眼一直死死盯住刘荷花,半点也不敢移开。但刘荷花的反应却令她有些意外,在听她问第一句时,刘荷花是有些慌张的,显然她亲娘的死因确实有疑点。但等她问出第二句后,刘荷花却像是松了一口气,神色也稍稍镇定了些。
如果这么说来的话,她亲娘当初虽然死的蹊跷,但并不是因为被人,或者说并不是因为被刘荷花下毒?那会是因为什么呢?
苗翠花真心感到无力,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做侦探的天赋,可眼前却搁着这么个她不想放过的案子。她一直以为,如果亲娘不是因病而死的话,很大可能是被下了药,毕竟亲娘久病缠身,三天两天的吃药,想要在药里头搞鬼是很容易的。
那么,难道根由不在小三,而在渣男身上?回想天涯上种种扒皮贴,苗翠花又将目光转向了怒视着自己的苗富贵:“爹,我这几天总做梦,梦见我娘跟我说她死得蹊跷……”她放慢了语速,眼睛眨也不眨的盯住苗富贵,“不会是你把我娘给打死了吧?”就她这些天对苗富贵的了解来看,这个男人可不是什么温柔体贴的好男人,或者说,他的温柔体贴都给了人家刘荷花了。
“放屁!”苗富贵怒吼起来,推开几个想要拦住自己的堂兄弟,伸出手一把扯住苗翠花的衣领子,“今天人多不想收拾你,你还闹个没完了是不?再闹,你看我不打死你!”
苗翠花挂在苗富贵身上,歪着头无比淡定的说:“原先我还不信,现在我有点信了,说不准我娘当初真就是你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