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瑾年的事情,闹了个不欢而散的下场。
凤璃毓旧疾复发,提前启程回京。
而此时,凤昭然看着对面神态落魄的华华楚宥,问了一句:“后悔吗?”
男人摇头,看着被凤璃毓带走的端木瑾年,马车从眼前慢慢消失,华楚宥才彻底释怀,他要的大概不是一个说法,也许内心深处早就已经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答案。
可他还是来了。
从七王府的人找上他开始,知道端木瑾年会变得落魄,可他还是来了。
他爱的是那个未入宫之前的年儿,而不是现在这个心狠手辣的人。
“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便是一生,多谢公主殿下救命之恩。”
“无碍,你先回去吧。”凤昭然挥了挥手,让人护送华楚宥离开。
她沉沉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小丫头,心事重重的样子,看着不太开心啊。”楚云轻走过来,灵川洞周围的景色也不错,等待众人收拾好形状才会上路。
春色盎然,楚云轻抽空在这边散步。
“也不是。”
“又跟宋渺闹别扭了?”楚云轻撞了她一下,两人对眼一笑。
凤昭然摇头:“当然没有,他宠我还来不及呢,只是这几日,时常有人提起,说我年纪不小了,是该找个驸马爷了。”
凤昭然愁的很,皱着眉头,她有喜欢的人,可那人却是护国寺的僧人,哪怕是还俗之后的宋渺,想要迎娶公主殿下还是很难。
“怕皇上不答应吗?”
楚云轻愣了一下,似乎没有这样的顾虑。
“不是,是怕文武百官反对,世俗不会理解的,只会说我荒唐,可我荒唐无碍,我只想跟他共度余生,皇嫂,你说我该怎么办?”
凤昭然握着楚云轻的手,面色焦灼,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向大夏子民交代。
“你的爱,未免太沉重了些许。”
凤昭然不一样了,与从前比起来,成熟了很多,若是从前那个任性的公主,肯定不会有这些顾虑。
在跟沈镜衣的婚事上,她便一直随了自己的性子,可是被伤的遍体鳞伤,不得好。
如今在宋渺的身上,凤昭然绝对不允许再出现任何差错。
她怕害了宋渺。
“要忌惮、要顾虑的事情很多,爱被上了一个枷锁,很沉,很累。我也不想让他知道这些。”
“宋渺是有慧根之人,他怎么会不懂呢,你倒是把他看傻了。”楚云轻抿唇浅笑,“这事情好办的很。”
“我就知道皇嫂有法子。”
凤昭然转而笑了起来,挽着楚云轻的手,两人往前面走去。
不远处,闲暇下来在溪流边垂钓的砚秋,站起身来,这里的鱼不比天池上的笨,放了那么久也没有鱼上钩。
想他天池上那些鱼,哪个不是他一甩杆子,就急急忙忙过来吃鱼饵。
砚秋叹了口气,看到小徒儿走过来,忙走了过去。
“何时回去呀,这地阴冷地很。”
砚秋裹了裹蓑衣,之前下了会小雨,他就去农家借了一身蓑衣,穿着倒也是合身的很,可现在嘛,他记着赶回去。
“等到随行官员都准备好了,咱们才能走。”
楚云轻倒也没什么大事要做,也不过就跟凤昭然提起怎么让宋渺迎娶她的事情。
“只需要给宋渺一个身份,足以配得上你公主地位的身份就可以。”楚云轻提醒了一句。
凤昭然愣了一下。
“小帝姬这是情窦初开呢。”砚秋低声道。
凤昭然轻轻点头,算是应做。
砚秋这辈分,算起来是师祖了,她倒也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
“师祖好。”
“嗯?”砚秋愣神,“这是什么辈分?”
“昭然曾经是我的徒弟,也就是师父的徒孙,没什么不妥的。”楚云轻笑着道,砚秋一下子便明白了,走过去,拍拍凤昭然的肩膀,甚至满意。
“可是什么身份,除却王孙贵族,基本很难能入他们的眼。”凤昭然急得很。
却听得砚秋摆了摆手。
“这还不简单,正巧我要去一趟古蜀国,把你那小家伙叫过来,让司痩给他一个小皇子当当,再不济,也弄个外姓王。”砚秋不以为意,“就是司无涯,他不喜欢别人叫他司无涯,非得自称司风紧,我懒得理他,直接喊他司痩,瘦的跟普包谷似的。”
“如此倒也不是不可以。”楚云轻低声道,只是古蜀国那么神秘,轻易怎么可能让他们与大夏接触。
“古蜀?”凤昭然蹙着眉头,似乎不是很清楚古蜀国是什么。
听到砚秋提醒了一句,她才明白。
“大夏先祖皇帝曾经去过的,当年先祖在外,身受重伤,误闯入秘境,被古蜀国国主所救,也算是有来往,而且如今大夏也有跟古蜀国交易一样烟草,他们会清楚的。”
砚秋提醒了一句。
古蜀国算是一个传说,传闻那个国度遍地黄金,连里面最次的建筑也是黄金所造。
至于到底是不是这样,谁都没有见过。
“如此劳烦师祖了,需要我做什么?”凤昭然心底有些激动,问了一句。
却听见砚秋笑笑:“没什么,得借你的小情郎用一阵。”
两人对视一笑,算是了了凤昭然心头大事。
几人回京之后,朝野动荡,没想到一出去,年妃娘娘便被废了妃位,宫中传闻颇多,说是七王妃善妒,借着与皇上当年的恩情,逼迫帝王废了年妃。
也有人说是因为七王妃陷害。
所有的事情都落在了楚云轻身上,这群人还真是闲的慌。
“小徒儿,为师此番前去古蜀,山高水远,也不知道何时能再见面。”
砚秋凝声,他也是为了去提醒司无涯一句话。
他们是旧友,尽管如今关系不算融洽,可是砚秋也不想这么个老友死掉。
楚云轻淡淡地点了点头:“您千万小心。”
“担心我做什么,一把老骨头了,就算出事,也没什么遗憾,倒是你。”
砚秋看着天上星宿变化,不知道该怎么跟楚云轻提起昨夜入梦之前算了一个卦。
卦象显示大凶。
指向之人是七王爷凤晋衍。
虽说两人命中有大劫,可是此番凶兆来得不是时候。
“我昨夜替那小子卜了一卦。”
“啊?”楚云轻猛地走过来,满眼关切,“是何?”
“凶多吉少。”砚秋轻声道,“我也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告诉你,可是我这一走,怕是没个三两月回不来,到时候他真出点什么事情,我也不好向你交代。”
以前不认识,没什么情分,那小子就算出事,也不过是在渡劫。
可是如今有了这么个徒儿,砚秋也不想隐瞒什么。
“是何?”
“未知,只是卦象显示不太好。”砚秋沉沉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跟楚云轻解释。
他坐在桌子一侧,听着女人焦灼的声音。
“可有性命之忧?”
“未知,却可解。”砚秋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说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楚云轻坐在那儿,半晌才回过神来。
“师父,我知道你有难言之隐,可多少提示我一些,不然我这般无措,就算去了,来往也得小一月有余。”
“是情劫。”
砚秋说了几个字,顿住:“别怀疑为师,的确是情劫,此劫若是要破,徒儿须地去一趟战场。”
“情劫?”楚云轻不解,若是情之一字,与她有密切的关系,可她如今在京城,不知远在边疆的凤晋衍是什么情况。
如果此劫余自己无关,那么砚秋的意思很明确。
她不敢想象要面对什么。
脑子忽的一片空白,楚云轻哆嗦着手:“连夏,去准备准备。”
门外闻声进来的连夏怔了一下:“何事,王妃?”
“准备收拾好,去一趟边城。”楚云轻凝声,砚秋没有阻拦她,其实砚秋也不知道究竟劫难是什么,但是很明确,这劫难与凤晋衍有关,与楚云轻也有关。
那是一个扣,衔接着两人,但是那扣环松开了口子。
“去吧,万事小心,切不可莽撞为之,为师三月之后便会去边城寻你。”砚秋心口压着一块石头,明明看到了前路,却不能说。
他起身拍拍楚云轻的肩膀,抱了一下。
“谢谢师父。”
楚云轻浑身抖得厉害,她这几日睡得不好,凤晋衍交代的千纸鹤,她从来没有松懈过,越想他,越叠的多。
慢慢一屋子,挂满了纸鹤。
“娘娘,王爷说过,不许您离开王府。”连夏依旧有些担心,可同样也害怕生了变故。
如果王爷出事的话,整个王府都会乱。
让楚云轻这样性子的人,守着这空荡荡的王府,是不可能的。
“此去低调行事,切不可透露行踪,把清尘给我喊过来。”
“是。”
楚云轻深呼吸一口气,等到入夜之后,桌子上的灯忽明忽暗,可依旧没有等来今日凤晋衍的信,她更是担心地很。
害怕极了。
砚秋候在一侧:“也没什么好怕的。”
“不是害怕,是心慌,正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才觉得慌,觉得乱。”
“徒儿。”砚秋深呼吸一口气,“你体内的七窍玲珑,可在关键时候保你一命,切记。”
楚云轻眨着眼,看向砚秋,他似乎欲言又止,说话吞吞吐吐的,不知道在隐瞒什么。
“师父也知道七窍玲珑心?”
“是,这是好东西,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