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房间里墨哈茂僵直的身体看起来很可怕。他张大了的嘴巴早已没有气息,却仿佛正在用一种神秘的语言发出不甘的呐喊。
只不过才过来一会儿,浮生叶再看时却发现他的一对眼睛迅速塌陷只剩下了两个窟窿,他嘴唇也开始腐烂,雪白的大龅牙从脱落的嘴唇里显露出来。他那干枯而黑乎乎的长发披散在油腻的枕头上竟然好像千万条小虫子在蠕动。
浮生叶警觉的往后退了一步问阿狸:“这是什么情况?”
小白狐阿狸站在浮生叶的肩头道:“我看有点悬!”
浮生叶试探着往床头靠近了一步,想要看清尸体变异的样子。
浮生叶道:“像是某种虫子。”
阿狸道:“主人你小心一点,这傻逼虫子没有智商的,因为但凡有一丁点智商的动物都知道看见我要绕着走。”
浮生叶道:“没智商还怕它个球!”
阿狸道:“没智商的虫子就跟疯狗一样才可怕嘞。有智商就会跟阿狸一样乖乖的!”
浮生叶道:“我看墨哈茂像是死于蛊毒,元戎部的人擅长饲养蛊虫,莫不是和他们有关。”
阿狸道:“有可能哦,不过咱还是离这些恶心的东西远一点吧,咱虽然不怕它们,但是咱们也不想被它们给恶心到啊。这些蛊虫在宿主死后就会疯狂生长,等吃光了宿主的身体它们就会跑出来四处乱窜,指不定跑到谁身上去哪!”
浮生叶道:“得像个办法消灭它们,要是有杀虫剂就好了。”
阿狸听后笑的差点从浮生叶肩头掉下来:“哈哈哈,杀虫剂!亏你想得出这种名字,这是太有趣了,我从来没听说有杀虫剂这种东西。”
浮生叶黑着脸道:“你不知道的东西还多着那,等以后蚊子多了我给你弄两瓶。”
阿狸道:“真有那种东西吗?”
浮生叶道:“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我们先办正经事。”
阿狸一歪头道:“原来谈论杀虫剂是不正经的事。”
浮生叶走出门外阿狸乖乖的立在他的肩头,装作普通的宠物不再说话。苏小上前一步道:“主人有何吩咐?”
浮生叶道:“去请元戎部的的人过来!”
苏小领命后火速赶往元戎部赫迪拉的的居所。少顷之后三个披麻戴孝的元戎部女武士跟随者苏小疾步而来。
浮生叶对元戎部穿白色孝服的习俗有些诧异,因为雪域大部分的部族都是以黑色布衣作为孝服。元戎部的女武士见浮生叶盯着她们观看就问他:“首座大人召我们前来所为何事?”
浮生叶道:“请随我到房间里一看便知!”
元戎部的三个女武士鱼贯而入,她们并排站在摆放墨哈茂尸体的床前。中间的女武士见到尸体的异样之后眉头紧蹙,然后她伸手掀开了盖在尸体上的被子。面对光溜溜的男性尸体,她们三个姑娘还是有点不还意思。
浮生叶在一旁道:“病不讳医,事急从权,这只是为了查案,三位不必在意其他人的看法。”
元戎部的一个女武士道:“在我们元戎部以女性为尊,男人的身体我们想看就看,没什么大不了的。”
浮生叶心想幸好自己不是被派到元戎部去执行任务。
元戎部的的女武士道:“死者墨哈茂确实是中了蛊毒而死,而且这种蛊毒只有我们元戎部才有,会使这种蛊毒的人在我们元戎部也只有一个人。”
浮生叶道:“那人是谁?他很可能就是凶手。”
元戎部的女武士道:“她就是我们的酋长赫迪拉。”
浮生叶闻言气急败坏道:“胡扯U迪拉在墨哈茂死前就已经死了,如何能够给墨哈茂下蛊。”
元戎部的女武士道:“其实下蛊并不是会立即发作,大部分的蛊虫都能在人体内存活很久。”
浮生叶道:“你是说赫迪拉生前就已经在墨哈茂的身上下了蛊毒?”
元戎部的女武士道:“也不无可能,但可能性也不大。酋长和墨哈茂素不相识,没有必要给他下蛊。蛊虫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很珍贵的,不会滥用。”
浮生叶道:“如果赫迪拉是提前知道了墨哈茂身上有一份残图,想要据为己有哪?她会不会杀人夺宝?”
元戎部的的女武士道:“对此我们不知情。但我们相信酋长是无辜的,所以才把一切都如实相告,希望首座大人能查明真相,缉拿真凶,为酋长报仇雪恨。”
浮生叶道:“你说的我自会考虑,现在这具满是虫子的尸体该如何处置。”
元戎部的的女武士道:“这种蛊虫微小之时才最可怕,一旦长大就没什么本事了。它们就只是些普通的尸虫而已,如果嫌它们不洁净,架起柴火垛来一把火全都烧了就一了百了。”
浮生叶道:“寻常人等都惧怕毒虫,我安排两个杂役你们在一旁协助把墨哈茂的尸体送往碑林迅速火化。免得明天开山之后宾客云集就,却发现咱们西山遍地尸虫,那就不好了。”
墨哈茂之死还是没有发现凶手作案之后留下的线索,距离明日开山也仅剩下半天了,到时候成千上万的朝圣者涌上西山,凶手更加容易浑水摸鱼溜之大吉。
浮生叶急的焦头烂额之时,竟然又发生了第三起命案。
这一次是东胡人莾古阿吉急急忙忙的来找浮生叶报告的案情。莾古阿吉一激动就口齿不清,他两眼通红显然是刚刚哭过。
浮生叶一边跟他往东胡人的独院走去,一边安慰他不要着急慢慢说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莾古阿吉痛苦万分的道:“夕颜被人杀了!”
这才短短一天半的时间就有三位参赛者被杀害,浮生叶闻言差点一头栽倒地上。西山上一向太平,被誉为静修之地。可自从他当上裁决司首座西山上就从来没有消停过。
东胡人的客居之内,夕颜静静地躺在冰凉的青石板地面上,她还保持着临死时的状态,虽然一息无存,却反倒比她生前无论哪个时候还更美丽。
她粉嫩嫩的小脸蛋上涂抹着美丽的胭脂红还清晰可见。谁都不怀疑她是一个善良而且睿智的姑娘。可是凶犯竟残忍的杀害了她,把她变成了一具尸体。
千落和程星河打坐在夕颜尸体的左侧,二人看着美丽的夕颜都不忍心去动手触碰她的尸体。
通过和千落谈话浮生叶得知莾古阿吉本来也是残图的持有者,但是夕颜告诉他残图为不祥之物所以坚持要替他保管。
莾古阿吉对夕颜深信不疑,立刻将残图交给了夕颜保管。夕颜拿到残图后在室内用法术设下了禁制,并且和千落还有程星河也都约定了信号,一有变动他们就会前来驰援。
她以为凭借自己心思缜密定能保大家安危,没曾想她还是被杀了。
浮生叶看着夕颜的尸体心里在盘算着夕颜的死因。要想查明死因验尸是必不可少的步骤,可眼前的情况千落和程星河会同意他查验甚至解剖夕颜的尸体吗?
浮生叶道:“她是个好姑娘。”
千落道:“她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姑娘。”
浮生叶道:“我们应该尽快查明她的死因,以便追查凶犯。”
千落道:“我不许任何人亵渎她的身体,请将她天葬吧!让她圣洁的灵魂归于太虚。”
浮生叶道:“如果顾忌太多可能会错过追捕凶手。”
莾古阿吉道:“你们西山上的男修士谁也别想动夕颜一下,必须找东山的女修士来给她举行葬礼。”
浮生叶不想在此时告诉莾古阿吉葬礼这种事东山女修士向来是不会亲自动手布置的,就算有女客殡天为了避讳也都是从西山找来女奴给女死者整理仪容安排葬礼。
程星河突然道:“我的飞刀射伤了他。”
浮生叶惊诧道:“你的飞刀射伤了凶手?”
程星河道:“黎明时分大部分的人都会感到疲倦,但我却在那时依然还保持着旺盛的精力。我隐约听到夕颜的房间里有异样的动静,却没有收到她约定好的信号,就立到窗口侧耳倾听,谁料一根飞针急射而来命中了我的耳根,我瞬间失去知觉。”
浮生叶道:“那后来哪?当时千落和莾古阿吉都没有察觉有什么异样吗?”
千落愧疚道:“我一夜未归待到黎明时分就沉睡过去,直到一觉醒来才发现夕颜被害了,赶紧呼喊莾古阿吉和程星河。”
莾古阿吉道:“我也是到了黎明时两只眼皮沉的怎么也睁不开,就睡着了。”
浮生叶道道:“你们都是练武之人,怎么可能睡得那么沉,对夕颜房间里发生的事情毫无所觉,只能说明你们当时已经中了迷药。”
千落低头沉思后道:“应该是的,我从来没有那样沉睡过。”
浮生叶又问程星河:“你既然已经被飞针刺中失去知觉,又是如何用飞刀伤到凶手的?”
程星河道:“我在昏迷前的一瞬间感受到了一个陌生的人影进入了夕颜的房间,就在那一瞬间我强忍着疼痛用意念发出了一把飞刀。”
浮生叶道:“你是飞刀高手,已经到了用意念控制飞刀的至高境界,你说还有什么飞针能不声不响的射中你。”
程星河道:“那不是普通的飞针,它比声音还要快,它从我的左侧射来,我没有看到飞针是什么样子的,当飞针射进我的耳根之后我才听到了飞针破风之声。我以前从未听说世间还有这样神速的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