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叶见过李知遇和刘苍山之后,得知去桃花潭的路正好就是通往帝都的官道,现在阿娅公主刚走,他有些放心不下,于是就让方睿整理行囊即刻出发。
一行人都以浮生叶马首是瞻,浮生叶突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不再轻松。
李知遇沿途向路人打听闾丘策家的位置,提前探查好了路经。
方睿带着骑士团沿着李知遇留下的路标,一路来到了闾丘策家门外。
浮生叶在马车里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他对方睿道:“小心警戒,屋里面有人伤亡。”
方睿立刻让骑士们在马车外围成一圈,摆出防御阵型。李知遇也是见惯了血腥之人,他面无惧色,拔出凤剑挑开柴门小心翼翼的进入院中。
院子里有一条老黄狗的尸体,屋门展开,听不到里面有动静。
李知遇上前摸了一下老黄狗的尸体,感觉尸体已经冰冷,这说明老黄狗至少已经死了有些时候。
他由此推断就算凶手犯案过去这么长时间再滞留现场的可能性已经不大。
于是李知遇放松警惕,对跟进来的刘苍山道:“我们进屋里看看,小心一些!”
刘苍山点点头,二人进屋不久就神色异常的跑出来。
浮生叶此时刚好来到院子里,刘苍山见了浮生叶道:“全死了,闾丘策一家全死了!”
浮生叶道:“我进去看看!”
此时阿狸出现在浮生叶的肩头,她的小尾巴一扫浮生叶的后脑勺,浮生叶就感觉时空错乱,眼前景象如倒放的电影回到了过去。
但是这种感觉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就消散,眼前的景象就像水面消失的涟漪恢复平静。
那一瞬间的流光幻影让浮生叶看到夜色之下穆白推开了闾丘策家的柴门。
他是闾丘策的熟人,所以老黄狗跑过来围着他的脚步绕了一圈,并没有发出叫声。
然后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从屋里推开门跑了出来。
小女孩梳着一对羊角辫,胖嘟嘟的小脸煞是可爱。
“爹!”
穆白没有说话,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看着小女孩,然后一把将她抱在怀中。
“穆白叔叔,我爹没在家。”
穆白抱着小女孩不说话,走向院子东边的水井,将小女孩头朝下扔了进去。
事发突然小女孩都来不及发出叫声。“扑通——”一声,老黄狗听到小女孩落水,开始对着穆白狂吠。
穆白飞起一脚踢断了老黄狗的脖子,老黄狗吱吱呜呜了几声就断气了。
李知遇见浮生叶突然愣神儿,像是失魂了一样。
“首座大人——”
浮生叶听到李知遇的呼喊回过神来,指着院子东边的水井道:“井里有人——”
李知遇来到水井边,见井水不深,他拿起一根井绳打了个活口绳结,扔到井里来回摆动果然套着一物,拉上来一看竟真如浮生叶所言。
井里捞起的正是浮生叶看到的那个小姑娘的尸体。
李知遇不明所以的看着浮生叶道:“这是怎么回事。”浮生叶一时无法向李知遇解释自己是如何在阿狸的帮助下通过时空眼看到了过去的景象。
他的沉默让李知遇觉得他高深莫测。
浮生叶道:“去屋里看看!”
李知遇将小女孩的尸体放在一块干净的石台上,可怜的小女孩身体还没有一块石台长。刘苍山赶来道:“是什么人如此残忍,连小孩子也不放过?”
李知遇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自己的披风给死去的小女孩盖到了身上,然后随着浮生叶再次进入了屋内。
这是一栋三间房屋相连的土坯房。
正中间是堂屋,东厢房是主卧,西厢房是老人房。
西厢房里一对老人都是被一刀斩杀,死者二人的伤口都是从面部直达腰身以下,刀口深而宽,可见用刀之人下手之狠。
东厢房里一个孕妇挺着大肚子惨死在炕沿上,身下流着一滩血。
阿狸的尾巴再次触动浮生叶的后脑勺。
浮生叶又进入到时空眼之中。
他看到穆白迈着大步进屋,掀开东厢房的门帘凶神恶煞似得看着闾丘策的老婆。
闾丘策的老婆挺着大肚子对穆白笑脸相迎:“大兄弟啊!老黄在外面叫啥嘞,它不认识你了吗?”
穆白抬起一脚将闾丘策的老婆踹飞。闾丘策的老婆后腰撞到炕沿上,发出“咔嚓——”一声脆响,明显是骨折了。
她的下身开始流血,她看着穆白口不能言,眼中满是恐惧。
西厢房两个老人听到动静,他们已经年近古稀,腿脚不便,耳朵也不太好使,所以听得不甚清楚。
接下来穆白拔出腰刀冲进了西厢房………
浮生叶脑袋昏昏沉沉的来到院子里看着李知遇和刘苍山道:“杀人者穆白!”
李知遇闻言十分震惊,刘苍山更是后怕道:“穆白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浮生叶愤怒道:“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都足以证明他是一个残忍变态之人,蔷薇的死必然和他有关。我们一定要找到他!”
方睿正在到路边警戒,他看到一群身穿红色铠甲的神策军沿着河岸奔袭而来。
涵曦叶也看到那些神策军士兵,她在马车上隔着车窗问方睿:“那些红衣服的士兵是冲我们来的吗?”
方睿摇摇头道:“不是!那是大军路演,经过此处。”
涵曦叶道:“什么是大军路演?”
方睿道:“就是一种野外的训练方法。士兵在自己的驻地利用地形进行模拟的对抗演练,既可以练兵由可以熟悉地形,如果和敌军在这里作战他们便占据了主场优势。”
这些神策军士兵足有一个千人队,全都是精锐的突袭兵种,战力足可媲美赤金可汗的武卫营。
领军之人有两位统领,一个是穆白,另一个竟然是闾丘策。
穆白在马上指着桃花潭边的矮房子道:“吕兄,前面就是你家了,不邀请小弟进去喝杯茶吗?”
闾丘策道:“公务在身,虽过家门亦不敢入啊!”
穆白呵呵道:“有什么关系,你为公子卖命这些年,也应该有些积蓄了吧,为何却一直守着这个小院子啊?”
闾丘策对穆白道:“这是我家祖宅,老父亲舍不得离开,我也是无奈。不过我已经和父亲说好,等我儿子出生之后,就搬到卫城去住。”
穆白诡秘一笑道:“想的不错啊!我恭喜你喽!”
闾丘策道:“前日那事,是我不对,我们都是公子的鹰犬,有许多事也无可奈何,希望你不要怪老哥。你放心我一定在卫城给你找一个好姑娘做老婆,聘礼算我的!”
穆白道:“碗碎了就粘不好喽!”
闾丘策道:“咱们兄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伤和气的是吗?”
穆白道:“当然!”
闾丘策一挥马鞭道:“走!到我家去,让大肚子婆娘给炖只小公鸡,咱们俩喝几杯再带兵继续前行。”
穆白道:“也好!”
二人来到闾丘策家门口,见到方睿带领的骑士团就停在不远处,都觉得有些异常。
闾丘策见自己家门大开,豪放的喊了声:“婆娘,你家汉子回来了,你还不赶紧出来。”
穆白站在他的身后,盯着闾丘策的后背冷笑,他的手紧紧握住了刀柄。
闾丘策进来院子见到死去的老黄狗,心中突然升起不祥的预感。这时浮生叶和李知遇还有刘苍山也刚从屋里出来。
一阵风吹来,井台边盖着闾丘策女儿尸体的披风被吹开一角,露出了小女孩苍白的脸。
闾丘策只看了一眼就如受雷击,尖叫一声:“唯唯——”
然后他想当然的把浮生叶他们当成了杀人凶手,指着他们三人道:“你们是什么人?我爹娘和我老婆哪?”
李知遇哀伤道:“他们都死了!”
闾丘策闻言哇呀呀叫喊:“我和你们有什么仇怨,竟然下此毒手,给我纳命来!”
他的兵器是一对短刀,平时插在腰带里。只见他双手拔出短刀,摆好了架势准备拼命。
“扑哧——”一声,一把尖刀从他的后心刺入,贯穿前胸。
闾丘策艰难的转身看着捅了他一刀的穆白道:“你就那么恨我?”
穆白道:“你杀了我的薇薇,我杀你的唯唯,没什么不对。”
闾丘策痛苦道:“是你灭了我满门?”
穆白道:“正是在下所为。”
闾丘策道:“我爹娘和老婆一向待你不薄啊!”
穆白道:“你已经猜到是我做的了,所以我杀你不冤。”
闾丘策重伤自知必死,之前又眼见家人全都遇害,心中苦楚可想而知。
穆白看着闾丘策痛苦的神情道:“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这一刀是为了我的蔷薇。”
他说着话将闾丘策按到在地,反转他的身体要将自己的刀拔出。
闾丘策弥留之际反手一刀刺进了穆白的小腹,穆白疼的惨叫一声,拔出了自己的刀。
他的小腹只是受了些浅伤,虽然没有伤到筋骨,但是流血在所难免。
刘苍山上前抓住穆白道:“说!这是怎么回事?”
穆白用血手推开刘苍山道:“蔷薇死了!”
刘苍山悲痛道:“是的!我们在湖里发现了她的尸体!”
穆白眼泪直流:“是我对不起她,我会为她报仇的!”
李知遇道:“你是不是早知道蔷薇已经遇害,为什么向我们隐瞒这件事。蔷薇是怎么遇害的?”
穆白指着闾丘策的尸体道:“蔷薇是被穆雷公子所害,我被这个人阻拦没能及时救她,所以才灭他满门替蔷薇报仇。”
这时屋外有神策军士兵禀报:“二位统领,咱们何时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