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时刻像影子一样跟在林枫身后的州长大叔,被安排到了林枫隔壁。虽然州长根本无需休息,但也只得在房间中枯坐一夜。
州长在墙上挂上幕布,一遍又一遍地播放他与恶魔守卫交战的全过程,研究分析着恶魔守卫的战斗技巧。
他将学到的技巧融入己身的冷兵器格斗术中,并作了更符合他自己身体条件和体质特性的修改,力求让自己的冷兵器格斗术更加完美。
到后来学无可学,改无可改之后,州长闲极无聊――当然他并不知道什么叫“无聊”。只是在没有任务,又没有新的知识可供学习的时候,他的程序中会出现一段奇怪的代码,让他觉得自己必须得找点儿事情来做。
于是他开始播放《烽火佳人》。
面无表情,冷若刀锋的州长连放三遍《烽火佳人》,再三体验着电影中表达出来的种种感情。他不断地学习着,不断地思索着。
后来,从他第四次循环播放起,他便只播放码头话别的那一段。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播,《My.heart.will.go.on》哀婉的歌声一遍又一遍地在房间中响起、沉寂,再响起、再沉寂……
直到房间的窗外已在隐隐发白,州长才停止了播放。
他如雕像一般坐在床上,背挺得笔直。
过了好久,当窗外响起教堂的唤醒钟声时,他忽然伸出手指,在眼角轻轻一抹。
待将手指放到眼前时,他发现自己的手指上,多了一滴凉凉的液体。
他将那滴液体缓缓地递至唇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抿抿嘴,仔细分析了一番之后,他得出结论:
“98.2%是水。含有少量无机盐、蛋白质、溶菌酶、免疫球蛋白A、补体系统等其他物质。是……人类的眼泪……这滴眼泪中蛋白质的含量,高于眼睛受到击打、强光、辛辣气体等刺激时流出的反射性眼泪。属于……情感性流泪。我……机器人……终结者……进化出……感情了?”
向来说话干脆利落的州长,这时的语气,竟有些断续、犹豫。
他的表情仍然冷酷无情,眼神仍然冷漠如刀。可是他的眼角,分明挂着一滴泪水。
……
上午九点,林枫带着州长,到慕兰德大剧院的主人罗格侯爵家登门拜访。
慕兰德大剧院位于慕兰德城东南部,最繁华的商业主道阿尔泰大街上。
大剧院整体采用穹顶式建筑风格,占地面积广阔。
剧院门前有一个4万平方米的魔法喷泉广场。草坪、鲜花、假山、水池、魔法喷泉等等景色交相辉映。
不时有杂耍艺人、小型歌舞戏剧团、吟游诗人等等民间艺术工作者在广场上表演,活跃气氛之余赚点小钱。小商贩们也会在广场上摆摊出售货物。因此这大剧院前的广场,是慕兰德城居民们休闲时最爱来的场所。
每年的丰收节,广场上还会由大公府举办一场盛大的焰火晚会。
节日那天,平时只接受50人以上的大型演艺团表演的慕兰德大剧院,也会对小型的演艺团开放,甚至允许单人的吟游诗人或者流浪杂耍艺人登台表演。
在那一天,进剧院观看演出的观众们全部免门票费。
大剧院观众席分为上下两层。下层是普通席,可容纳800人。普通席的标准票价为3枚银币,慕兰德城有点闲钱的人多数出得起票价。
上层则是贵宾包厢,共有30间包厢,每间包厢可容纳3名观众。
每个包厢外随时候着男女侍者各一名等候传唤,包厢中免费提供水果糕点等小吃。票价视上演节目的演艺团体名气而定,一般是每间包厢50枚银币,酌情增减。
而这个票价,已经相当于一个普通的五口之家,全家人四个月左右的生活费了。在慕兰德城中即使是中产阶级,也有些难以承受,因此一般是贵族和大商人们的专利。
演艺团体在剧院表演获得的门票收入,剧院分成一般是在20%左右,另外巴伐利亚大公也要收15%的税。演艺团体最后能得到全部收入的75%,如果场场爆满的话,自然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但是,幕兰德大剧院从建成至今已经有整整15年了。除了三年前,“圣女天团”歌舞剧团巡回演出至慕兰德城,前三场爆满以外,慕兰德大剧院再没出现过全场爆满的盛况。
林枫与罗格侯爵二人其实在昨晚的夜宴上就已经见过面了。这位胖乎乎看起来很是精明市刽的罗格侯爵,便是昨晚那位向林枫提问电影情节是否有夸张、虚构的客人。
侯爵大人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像是个狡猾的商人,但他事实上却是一位对艺术有着狂热追求的艺术爱好者。
否则罗格侯爵也不会出巨资兴建这座并不怎么赚钱的大剧院,更不会允许那些民间艺人们,在不交场地费的情形下卖艺了。
昨晚林枫就已放过风,要在大剧院进行公映,因此罗格侯爵一早就等着林枫来登门拜访了。两人先是在侯爵大人的会客室中寒暄一阵,喝了点咖啡。随后谈话进入正谈,讨论不到半个小时,便敲定了合作事宜。
两人商定普通席门票定价10银币,贵宾包厢定价150枚银币。价格通通比标准票价高了3倍。尽管票价定得如此之高,但是罗格侯爵对林枫的电影能否热映,仍有着相当的信心。
双方议定,侯爵大人所得的剧院分成为15%,给林枫优惠了5%。但是罗格侯爵在制订契约时提出,林枫以后每拍出一部电影,都必须在慕兰德大剧院进行首映。
林枫爽快地答应了,将这条加进了契约中。不过他限定了一个时间――三年之内的首映,在大剧院进行。三年后是否续约,视情况而定。
没办法,慕兰德大剧院是巴伐利亚目前最大的剧院,设施齐全,只要稍稍作点调整,就能放映大银幕电影。剧院又有现成的名气,对观众吸引力足。而林枫想要在自己的领地上建成一座更加现代化的电影院,并打响名气,怎么着也得三年时间。
敲定了与剧院合作事宜,签定了魔法契约,林枫便与州长告辞而出,准备回去制作宣传材料。
宣传材料方面,林枫打算使用魔法拓映术制作电影海报,贴在木板上制成广告牌,竖于慕兰德城人流最多的几条大街上。并用魔法拓印术制作出一批小传单,雇佣一些儿童发放。
当然,林枫和莱茵哈特大师都是不会拓映术的,因此还必须雇佣几个炼金术士。
最后还要制作一段一分三十秒的预告短片,出于制作材料的限制,只能在慕兰德大剧院广场前循环滚动播放。
现在,林枫就与州长走在大街上,准备去慕兰德城西城区的法师工会雇佣几个炼金术士。
林枫这趟出门,并没有骑上火焰战车。他与州长并肩缓步在阿尔泰街宽敞的青石板路上,一路东瞧瞧,西望望,看看大道两旁商铺里千奇百怪的货物,或者欣赏一下杂耍艺人们的卖艺表演,随手买上两串异界小吃尝试一番,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二人刚刚走到阿尔泰大街人流最多,最是热闹繁华的地段时,州长忽然揪住正四处张望的林枫后衣领,猛地向后一拉,巨大的拉力令毫无准备的林枫朝后仰天便倒。
林枫脑中刚刚生出“州长莫不是中病毒了”这个念头,便见一道淡淡的青光,以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速度,贴着他的鼻尖飞过!
那青光挟着割面生痛的劲风,只是被劲风带到,林枫便觉自己鼻尖好一阵火辣辣地剧痛,似有温热的液体涌出。不用看他也知道,自己鼻子被劲风割破了!
林枫仰天倒地。后移的视线看到那道青光,闪电般刺入了州长的咽喉中!
那道青光似带着极为强横的冲击力,以州长的体重也被带得连退三大步,一个踉跄轰隆一声坐倒在地,将屁股下的青石板砸得四分五裂,烟尘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