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幅小篆书法,写的是《诫子书》里的两句名言:“非澹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字体优美,曲折古意,据许徐知道,仿佛很少有人写小篆,除了一些书法家特别推崇,梁书怡现许徐望着墙上的字,不禁笑道:“怎么你认识那些字?”
许徐眼珠转动了两下道:
“大致上能认得。”
韩校长和梁书怡同时差异的望着她,对面的韩致远和韩明志也异常古怪的看着她,尤其韩致远,明亮的眼眸中,瞬间染上一丝趣味,嘴角微微上弯,牵出一丝笑意,使得他俊雅淡然的脸上,流露出一种别样的温柔。浑身那种若有若无的距离感,仿佛淡化了很多。
梁书怡和韩校长对视一眼,韩校长像是要确认的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字?”
其实这个还真不是因为重生的关系,而是据说她爷爷家里以前是私塾,爷爷酷爱小篆,闲暇时总是会临摹,因为爷爷写这种字时,许徐总觉得很像画画,所以印象极其深刻,而至于知道这两句话,当然是后来看的,听到韩校长的问话,许徐道:“这是《诫子书》上的两句话,两位韩哥哥的名字,是不是就是出自这里的,以前爷爷总是临摹的,所以我认识”
韩校长笑了道:
“难为你小小年纪,竟然能记住这些”
梁:
“你喜欢书法吗?”
许徐点点头道:
“喜欢,家里爸爸爷爷都喜欢写大字,所以我也喜欢,尤其是这种”
小手指指墙上的小篆道:
“看上去比爷爷写的更好看”
韩致远这时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外祖父知道他有个五岁半的小崇拜者,会很高兴的”
一句话仿佛提醒了韩校长,韩校长道:
“书怡你那天带着许徐去岳父那儿吧,如果岳父觉得行,看看能不能给许徐找个名师,她爸爸和我说过的,她的字的确写的不错”
梁:
“好这个以后有的是机会,今天咱们先不说这些,许徐第一次来,我出去买些好吃的回来,韩校长去后院摘些咱们自己种的蔬菜,中午要做一顿丰盛的午餐招待许徐,致远和明志你们就负责带着咱们的小客人,去熟悉熟悉家里的环境,好了分工结束,马上行动”
韩致远和韩明志立刻站起来,立正站好,行了一个军礼道:“遵命请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徐徐不仅笑了,很轻松民主的一家人,父母和子女之间没有代沟和距离,相处仿佛朋友,而且徐徐悄悄看了一眼韩致远,感觉他从现在才开始,有些像个十几岁的男孩子了,刚才被他黑亮深邃的目光一看,许徐竟然觉得他比自己还像个重生的,太早熟了。
在他的注视下,许徐感觉隐藏秘密真的很难,梁阿姨出去了,韩校长摸摸徐徐的头,也竟自去了后院,说实话,要是让许徐选择的话,她宁愿和韩校长一起去后院,也不愿意和韩致远多接触,可是事与愿违。
韩明志倒是异常高兴,拉着许徐的手道:
“上我的房间去吧,我给你看我爸妈给我从国外捎来的玩具,可好玩了”
许徐不仅有些吃惊的看了一眼韩明志,这个时候能从外国稍玩具的,那他爸妈是什么人,韩致远仿佛知道许徐的想法一般,轻轻的道:“叔叔婶婶在驻国外大使馆工作,很忙碌,所以常年待在国外,偶尔才会回来”
许徐点点头,跟着韩明志看了他的玩具,要说也不是太稀奇,不过是一些比较逼真的玩具枪和汽车一类的东西,和后来的变形金刚相比,太没技术含量了,可是韩明志显然不这样认为,兴致勃勃的给许徐演示着各种玩法,一开始许徐还能大致上听进去百分之五十,渐渐的,许徐觉得这真是酷刑,明明自己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却还要听这小子,跟上了弦的机器人一样,不停的边说边动,眼中不知不觉露出了一丝无奈,眉头也稍稍皱起。
她自己没感觉,可是一直在一边悄悄打量她的韩致远,不觉低低笑了,打断韩明志的滔滔不绝道:“好了明志,你刚才不是说以后要赶上许徐吗,那么趁现在把昨天那张数学试卷做了吧,我和许徐去我的房间看看,你如果那道题不会,再来我房间找我就是了”
韩明志不满的嘟着嘴,看了看许徐,还是点点头,韩致远牵起许徐的手,走了出去,许徐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握住自己的大手,韩致远的手很修长漂亮,手指很长,指骨匀称,就是那种传说中弹琴的手,手有些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二楼有一个小走道,走道的一侧各有两个房间,走道头的楼梯口是洗手间和浴室,整个二楼有四个房间,韩明志韩致远兄弟的房间在南面,两个房间相邻,走进韩致远的房间,许徐顿觉眼前一亮,整个基调都变了,地板还是浅米色的,但是没有地毯,韩明志的房间里是有一大块地毯的,这里却没有,墙纸和窗帘都是明亮的浅蓝色,窗前的书桌和靠墙的大床依然是浅米色的,可是床上却铺着浅蓝色有灰条的床罩。
房间很大,大约有二十多平,床边是一个浅米色的衣柜,床头是浅米色的床头柜,上面摆着一个简单的台灯,灯罩也是浅蓝色的,床头柜上有一本翻开的书,书皮向上,是《福尔摩斯断案传奇》,很厚的一本书,许徐记得自己前世上高中时读过,那时也是很迷过一阵的,怪不得韩致远刚才用那种眼神盯着自己,自己曾经看了这本书后,也对周围的一切产生过怀疑,觉得一切细微之处仿佛都透着诡异。
想到此,不觉失笑,如果说读了这本书有什么好处,那应该就是学会了观察,对细节的观察,许徐眼眸微微错开,床对面是一面很大的书柜,上面的书籍很多,类别也很杂,许徐甚至看到了安徒生童话选,许徐不仅看了一眼冷静淡然的韩致远,觉得他和童话,仿佛是北极和赤道的差别,韩校长说他是上初二吧,自己初二时看的什么书,好像是《简爱》和《七剑下天山》等也算是驴唇不对马嘴的两类。
临窗的书桌上摆着一盆茉莉,绿色的枝叶间,镶嵌着几朵雅致的小白花,随着窗外的一阵清风,送来缕缕若隐若现的茉莉香,沁人心脾,房间既简单又干净,和韩致远的人一个风格,房间的角落有一个三层的角柜,最上面一层是套玻璃的水具,很漂亮,韩致远拿出两只杯子,倒了两杯清水,一杯递给许徐,一杯自己喝了一口道:“做吧,多喝些清水,不要和明志一样总喝果汁,对身体不好‘许徐点点头,心道这是在你家,在别处那里来的果汁,许徐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旁边就是书柜的书阁很方便,徐徐随手拿起一本放在最上面的书,不禁一愣,是一本琴谱,徐徐很熟悉,毕竟学过吉他的,虽然不尽相同,但是也是相通的,可以看出来不是一本初级的练习曲目,许徐看了一眼就放了回去,一抬头,正对上韩致远的目光,他的目光很柔和,就像窗外透过葡萄架的阳光一般,卸去了热烈,温温和和的很是舒服。
韩致远眼眸一闪,伸手拿过刚刚许徐看过的琴谱,貌似很随意的道:“想不想听,我可以谈给你听”
许徐高兴的道:
“你果然会弹得对吗,刚才看你的手,就觉得很像艺术家的手”
韩致远嗤一声笑了,伸手拉拉她的马尾道:
“小丫头懂什么艺术家,不过是兴趣罢了,下楼吧,我弹一曲给你听听”
徐徐点点头。韩致远在钢琴后面坐下,眼睛望了徐徐一眼,接着一连串清越的音符从他指尖流畅的跳了出来,这时候,许徐暗道,怪不得人家都说弹钢琴最表现气质,优雅的韩志远弹起琴来的感觉,真的恍如梦境中的王子一般,那种优雅高贵的气质,越的显现出来,异常迷人。
认真算起来,以韩致远的外貌家世,人家本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王子啊,美妙的音符,顷刻溢满客厅,韩致远全身心的弹奏着,那么自如,那么投入,许徐甚至有种错觉,以为自己仿佛就是那个叫爱丽丝的小姑娘,这曲子是为她演奏的。
一曲毕,许徐久久没有回神,韩致远望着坐在对面的小丫头,不禁轻轻一笑道:“请允许我把这曲子献给您吧――可爱的小爱丽丝”
许徐被他逗笑了道:
“我不是那个可怜的爱丽丝,而你也不是贝多芬”
韩致远眼眸一闪道:
“你听的出来这曲子,并且知道贝多芬是谁?”
许徐一愣,对啊!自己怎么可能知道这曲子,现在可不是资讯达的二十一世纪,这时能知道贝多芬是何许人的,不是高知,就是学音乐的,而自己不过是个农村来的小丫头,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傻傻的看着韩致远,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正烦恼间,梁阿姨走了进来,和手里提着一大堆东西,李阿姨急忙从厨房跑出来,接了过去,笑道:“怎么买了这么多,这些一顿那儿吃的完”
梁阿姨道:
“没关系,吃不完的放到冰箱里保鲜就可以了,不会浪费的”
许徐不仅暗暗叹息,这个时候自己家里甚至连电风扇都没有,唯一的一件家用电器,就是爸爸从单位拿来的手电筒,而韩校长家已经用上了冰箱,这就是差距啊,起点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不过许徐也暗暗庆幸,梁阿姨回来的真的很及时,岔开了刚才的事情,不然自己真的不知道怎么说,才能把谎话说得圆满了,想到此,许徐不仅暗暗松了口气。
梁书怡望了一眼坐在钢琴后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当然最了解自己的儿子,致远看上去温和,却是异常孤傲的,钢琴弹得很不错,但是从来都是很少弹给谁听的,一般都是他自己练习,或是在过年或是圣诞的时候,弹上一曲应景,但是很少像刚才那样投入,仿佛自内心的弹琴很有灵魂。
梁书怡从他现在看小丫头的目光中,就知道他和自己一样喜欢这个灵气逼人的小丫头。这样最好,以后他也能照顾许徐一些,毕竟自己还是很忙的,梁书怡几乎从看见许徐的时候,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收她做自己的女儿,干的,亲的都行,反正自己就是非常的喜欢她,梁书怡甚至觉得如果自己和韩校长如果生一个女儿的话,就应该是许徐的现在样子,温婉安静,聪明绝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