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闻尔独自到了新宿舍,见到了新室友,很有缘分的是,她跟杜斐又被分到了同一个寝室。当然,这还得益于她们被分到了同一个理科快班——高一(2)班。
江州中学是润泽书院的高中部,但二者在性质上有本质的差别,一个是私立初中,一个则是省直属重点高中。以往,江州中学都会择优录取3—5个理科快班,但今年为了体现“浓缩就是精华”这样一个理念,只设立两个尖子班。虽然高一没有文理分科一说,但江州中学历来有着重理轻文的传统,常常是十七八个理科班,到了高二时才从这些班中分出一些所谓的在理科上已经无望的学生,把他们聚集起来组成2—3个文科班,其中一个设为文科快班。
闻尔原以为她和杜斐被分到2班是班主任随机抽取所致,后来她才慢慢明白,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和规则可言,理科1班全是一些家境优渥、父母有关系背景的子女,而他们2班才是所谓的“平民百姓”,在中考时全靠自身的努力和拼搏才得进这样一所高中。当然,每个班都难以避免几个全靠关系和财力进来的“异类”,他们有的本应该待在平行班,有的中考成绩连这所中学的及格线都没有达到,但结局都走向了“美好”,这就是现实。
在高中部没几天,闻尔就在同学们的传言中知道了另一些存在于两个班之间的“差异”。比如1班的班主任是语文教研组长,数学老师是学校的副校长,英语也是由一位在教学上极为资深的老教师担任,其他学科当然都在同一条标准线上。反观2班,显得就有点可怜了,除了班主任是数学的年级段长,其他几科老师都较为“佛系”,在个人晋升和职位担任上,都没能占得一席之地。
这边闻尔已经成功地在7月31日下午和室友们有了一次短暂的交流,并且初步探知了每个人的外显性格,至于内在脾性,还得通过日后的长期相处才能了解。
除了杜斐之外,其他两位也都来自润泽书院,只不过和闻尔她们不在同一个班,初中期间也互相没有听过对方的名号罢了,这背后的原因无非还是因为他们都是尘世中一粒粒平凡的尘埃,不惹半点星光。
四人寝中的其中一位个子不高,身材微胖,留着一头齐耳学生短发的女生,一开口说话,闻尔就知道她是个不好惹的主儿,在之后的相处中要特意留心。
另一个名叫乔楠南,闻尔听到的时候还以为又遇到了一个“ABB”姓名的人,一经介绍才获知里面还自有父母取名时的小心机。这位乔楠南,典型的江南地区女子的容貌,五官清秀明丽,讲话声细柔缓慢,听来令人免不得想要去亲近和结交。
“哇,你叫闻尔,这个名字好唯美哦,两个字都是古人的说话用语呢!闻尔,听你,听你说什么呢?又会有谁来听你呢?哇!我好喜欢你的名字!”乔楠南非常自来熟地拉着闻尔的手兴奋地说着,脸上都是快乐和羡慕的神色。
杜斐在一旁露出很无语的表情,这一幕被那位性格强势的女生眼尖地捕捉到了。
“哎,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有必要这样看人嘛!”
“嗯,苏莉,杜斐不是这个意思,她平时老爱做这样的表情,你不要在意,习惯了就好。”闻尔见杜斐没有说话,连忙替她解释道。
“原来你们认识啊,我说呢,难怪她这样看你,你都毫不在意。”
“莉莉,我可以这样叫你吗?”乔楠南也上来缓和气氛。
“可以啊,我以前的同学都是这样叫我的。而且,你们还可以叫我莉姐,因为我猜得没错的话,我比你们都大一岁,94年出生的哦!”苏莉颇为得意地说道。
“好的,莉姐!我们以后一定会成为高一2班的四朵姐妹花的。你说呢,闻尔?”
被“点名”的闻尔也随声附和道:“嗯嗯,我们要好好相处。”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总觉得高中的寝室生活应该不会再像初中那样纯粹简单了。
“那我们来试一试军训的衣服吧!”乔楠南建议道。
“好啊,我先去换。”
苏莉说着,拿起早上领来的服装向浴室走去。
“第二个是谁?”乔楠南看向闻尔。
闻尔客气地谦让:“没关系,你先吧,我最后换也行。”然后转头看了一眼坐在位子上插着耳机听歌的杜斐:
“斐斐,楠南试完衣服后,你去试吧。”
杜斐拿下一只耳机,回了一声“哦”,又把耳机戴了回去,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过了好一会儿,苏莉换好衣服走了出来,她对寝室的三个人激动地说:
“你们觉得我穿得帅不帅?我刚才在里面穿好后一照镜子,简直要被自己好看昏过去了。”
乔楠南连忙小碎步跑上去,亲昵地挽住苏莉的手臂,称赞道:
“莉姐,你穿这套军训服真的太帅气了!而且你的皮肤本来就白,在墨绿色的衬托下简直白得发光了。你说对不对,闻尔?”
闻尔发现乔楠南每次发表一个观点或意见时总要带到自己,看来以后免不得要常常跟风发言了。
“嗯,很不错。楠南,你也快去试试,看一下合不合身。”
“好的呢!”
这时,苏莉还陶醉在自己的帅气中,她走到杜斐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声地问:
“杜斐,你刚才都没发表意见,难道你是觉得我这样穿不好看吗?”
杜斐转头看了一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伸手掸了掸自己的肩膀。
这一无声的举动立马惹火了苏莉,她一手叉腰,语气极为不爽地质问道:
“哎,我说你这个人什么意思啊?不说话就算了,你拍什么肩膀啊!你这明显是看不起我,你算老几啊!”
闻尔见苏莉和杜斐没几句话又生了嫌隙,忙上前劝阻:“不是的,苏莉,她绝对没有你说的这个意思。斐斐从我认识她开始,就有洁癖,她一天下来要洗几十次手,自己的东西很少让别人碰的,其他人的东西她也几乎不碰。所以,她绝不是嫌弃你,你相信我。”
“我说,你是她什么人啊?次次都替她说话,她是哑巴吗?自己不会说啊!”
这时,杜斐拔下两只耳机,冷冷地看着苏莉,一字一顿地说:
“我说,请你别拍我肩膀。还有,我对你穿什么不敢兴趣,请你以后别来问我。”
这话听在苏莉的耳朵里,绝对是来挑衅的,她走上前,一把扯住杜斐的衣服袖子,大力地把她拉离书桌旁,杜斐一个不注意,向后踉跄了几下,倒在了地上。
寝室矛盾此刻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