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欲无求自然便会无忧!”,郊子骞看着远处的海面,心中的话脱口而出。
“无欲无求?”,水无寒轻哼一声,“世间能有几人能做到?”
话落,水无寒拍了拍郊子骞的肩膀,转身向身后走去。
郊子骞没有动,他依旧看着前方的海面,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远处传来水无寒的声音,“无欲无求则无忧!哈哈哈!”
“难道不是吗?”,郊子骞深夜里的一句喃呢,似是与夜晚融为了一体。刚一出口,便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只有那海浪击打礁石的声音,依旧持续着......
次日,水无寒在大家还没有醒来的时候,便留下一封书信,早早的启程回了天界。
“咦?水神君不在?”,早上叫水无寒出去用膳的䑏疏,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疑惑的说道。
他环视了一圈,见桌子上静静的躺着一封书信。
䑏疏打开一看,竟是水无寒留下的。
“恩!他愿意走就让他走吧!堂堂一个天界的水神君,整日窝在这个小岛上,像什么话!”,路压在听完䑏疏的禀告之后,毫不在意的说道。
不过他这句话,却让同围一桌的胡美仁夫妇,心中有了芥蒂。
想来路压这句话应该是说给他们听的!这是他们夫妇此时共同的想法。
一顿饭就在这样压抑的氛围下,草草结束。
片刻后,郊子骞出现在了胡美仁的房间里。
“母亲找我有事?”,郊子骞看着正在哄子翔睡觉的胡美仁,问道。
胡美仁示意胡青月关上房门,然后又将怀中的子翔交给了他,才走到郊子骞的身边坐下,轻声说道:“骞儿,母亲来了也有些时日了。如今你身体已然痊愈,我与青月留在这里,总归是不便。况且涂山现在没有了我们,也是群龙无首。所以我们便想明日便也回去了!”
胡美仁说完,紧张的盯着郊子骞的眼睛,生怕他会多想。
郊子骞听到后,只是呆愣了一会便释然了。只见他拉起胡美仁的手,说道:“母亲放心回去便是。眼下我的身体已经康复,倒是弟弟年纪尚有,还需母亲在身边悉心照料。在这岛上,吃穿住行总归是比不上涂山方便。”
胡美仁从他的眼神中看不到一丝的不满与委屈,心中很是宽慰,“吾儿长也。母亲虽不能时时陪在你身边,但心中亦是割舍不下。将来子翔长大了,你们兄弟二人一定要同心协力,不分彼此。”
看着子骞的懂事,胡美仁心中亦是疼惜的。
郊子骞闻言,点了点头。
不过他此时的表情却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看着胡美仁,犹豫不决。
“怎么?骞儿有事?”胡美仁看着他举棋不定的样子,问道。
“确有一事,要与母亲商量!”,郊子骞低头说道。
“母亲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事让你这般难以启齿?”,胡美仁轻笑。这是她第一次见郊子骞在自己面前流露出这样为难的模样。
“儿子说完,母亲勿笑!”,郊子骞抬头看了一眼胡美仁,笑着说道。
“好!母亲保证,定不会笑话于你!”胡美仁看着他孩子气的一面,说道。
不过郊子骞仍不放心,他又看向了在一旁抱着子翔的胡青月。
胡青月没想到自己都已经状若无人了,还会引起郊子骞的注意,心中冷汗淋漓。
就在这时,胡美仁一记眼刀飞了过来。
“你们谈,我保证不会偷听!”胡青月说完,抱着子翔躲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郊子骞看向母亲,感激一笑。
“这下,你可以放心说了!”胡美仁笑着说道。
郊子骞闻言,点点头,道:“子骞心仪一位姑娘许久,想于近日去她家提亲,不知母亲意下如何?”
“是谁家的姑娘得了吾儿的青睐?”,胡美仁没想到郊子骞与她说的是这件事,真真是有些意外。心中不禁对儿子口中的那位女孩充满了好奇。
“恩~”郊子骞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最后禁不住胡美仁审视的目光,终于说出了口。“是火姈上神的女儿,火凤仪!”
“火姈的女儿?”,胡美仁心中一惊,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可是她依然不敢相信子骞会喜欢这样的姑娘,于是又再一次问道:“可是那个被凌婉柔拒婚的姑娘?”
郊子骞知道母亲定会心有排斥,于是再一次强调,“骞儿心仪的姑娘正是火凤仪!”
胡美仁审视着郊子骞,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玩笑的成分,可惜令她失望的是,对方的脸上除了认真严肃之外,还有着异常的肯定。
胡美仁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失望,“子骞是出于对水无寒的感激?还是真心喜欢那位姑娘?”
她不等郊子骞回答,又继续说道:“如果是因为感激水无寒这些年对你的照顾,那么你大可不必如此!我青丘自会替吾儿还了他这个人情!”
“对!再加上我涂山一族!”胡青月突然站出来出声,本想大力支持胡美仁的说法,却没想到遭到了妻子的一记白眼。
只见他委屈的解释道:“你现在也是我涂山一族的女主人,你欠下的人情,我替你还了,这也是天经地义!”
对于刚才妻子口中的青丘,胡青月更希望她是以涂山族长夫人的身份来讲,因为前者让他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子骞知道母亲的担忧,也很感激青月族长的心意。但是子骞有自己的打算,所以很希望得到你们的支持!”,郊子骞没有回答胡美仁的话,只因他欠水无寒的已经不仅仅是一个人情那么简单。
而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搭上青丘与涂山。那样只会让他与水无寒之前的情谊显得很是廉价。
“你真的决定了?”胡美仁仍不死心。
“恩!子骞今生非凤仪不娶!”郊子骞肯定的说道。
他本就无心娶妻,若非那日听到了水无寒酒后所说的话,可能至今他们也不会谈论到这样的话题。
“也罢!既然你喜欢,母亲自然也不会反对!”,胡美仁看着眼前儿子坚定的神情,无奈的说道。
对于这个火凤仪,她也是有所耳闻的。
对于那些不好的流言,自己也知道不应该去计较,可是她心中仍然有着芥蒂。
作为一个母亲,她亏欠子骞的太多,实在不忍心在这件事上再拒绝他。
所以胡美仁只能说服自己,去接受眼前这个现实。
“谢谢母亲!”郊子骞说道。
“这个你拿着!”胡美仁说着,摘下了手中的镯子,递给了郊子骞,“这个玉镯由暖玉制成,是我母亲你的外祖母留给我的,据说有美容定颜之效。我也没有个女儿,就把它送给我未来儿媳妇吧!”
“不可!这是外祖母留下的物件,怎么可轻易送人?”,郊子骞将母亲的手推了回去。
“又不是外人!儿媳妇也相当于自己的女儿了,送与她有何不可?”胡美仁拉过郊子骞的手,将镯子放在了他的手心。“你就放心收下吧!”
“你母亲给你的,你就收下吧!”,胡青月也在一旁说道。
母亲对凤仪的认可,让郊子骞心中很是感激,“子骞代凤仪谢过母亲!”
“以后若有空闲,带着她来涂山,让母亲也瞧瞧!”胡美仁见子骞收下镯子,也算了了一桩心事。至少在子骞的心中,肯定了她这个母亲。
郊子骞点点头,握紧了手中的镯子。
就这样,郊子骞在与母亲闲聊了一会儿之后,便离开了。
“你就这样同意了?”,胡青月抱着子翔,看着妻子问道。
胡美仁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无奈的说道:“不然又能怎样?难得他心中有自己喜欢的姑娘,我这个做母亲的总不能去做那痛打鸳鸯的木棒吧?”
其实胡美仁之所以同意这桩婚事,也有着她自己的打算。
因为上次水无寒已经跟他说了子骞的病情,她也知道以子骞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支撑不了多少年。
所以胡美仁也是有些私心的,既然儿子喜欢,那她定然如其所愿,至少这样能让子骞在这个世上能有个盼头。若以后子骞真有不测,那她,她......
胡美仁没有再想下去,因为她实在不愿见到那一天的到来。
次日,胡美仁夫妇早早便起来向郊子骞辞行。
“这一去不知何时再能相见,吾儿定要照顾好自己!”,胡美仁拉着郊子骞的手,眼泪滑落脸颊,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略过了路压,眼神之中露出了一丝埋怨。
若不是之前跟路压有约在先,她又怎会这么多年不敢踏上这座岛。
“母亲放心,子骞已无大碍!日后弟弟百日宴,子骞定然亲自前往涂山祝贺!”郊子骞此时的心情亦是沉重的。
虽然跟母亲只有短短数日的相处,可是离别时依旧难忍心疼!
胡美仁点点头,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胡青月看着怀中有些不安分的子翔,催促道。
“骞儿,母亲这就回去了!”胡美仁依依不舍的我这郊子骞的手,放佛这一离去就是生死离别一般。
“恩!母亲路上小心!”郊子骞放开了她的手,为了让母亲安心上路,她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走吧!走吧!女人就是啰嗦!”,路压看着他们母子生死离别的样子,不耐烦的说道。
胡美仁听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最后还是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别看了!她已经是别人的娘了!”,路压见郊子骞依旧盯着他们的背影,意含嘲讽的说道。
可郊子骞却明白,路压的本意并非如此,不过就是想劝他看开些罢了。
所以对于他此时刻薄的话语,郊子骞仅是一笑置之。
路压见他笑着转身离去,心中不禁感慨万分。
他想起当年亦有个一模一样的情景,不过那时的郊子骞却与现在有着天壤之别。
那一次,也是胡美仁离去。
他倚在门框处,望着水无寒三人离去的背影问子骞:“你心里就真的不怨恨他们吗?”
“生养之恩大于天,如果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的我,我又有何理由去怨恨。”当时子骞望着远方,声音缥缈虚幻。
“是吗?她也曾说过这样的话。”路压低声喃呢,显然是子骞的话让他想起了很久之前,也曾有一个女孩这样说过,“父亲随未养育过我,但却赐予了我血肉之躯,即使把这条命还给他,那也是理应之事,何敢怨恨。”女孩纯净的眼睛里满是认真。
“傻不傻?”路压低声问道,似是在问子骞,又似透过他问向另一个人
“道人心有所念!”子骞回头,见陆压似有心事,意味深长的说道。
想到此处,路压向远处走去,只有待在那个地方他的心才能平静下来。
这数千万年来,自己游走于三界六道,究竟是在执着于什么?只为寻她一缕魂魄?
年少轻狂时的感情并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淡,反而如同老酒一般越发的浓厚醇香,她的一颦一笑至今还常常出现在他的梦里,牵动着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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