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第二天来到单位的时候,师父李明虎第一个赶了上来,一边拍着唐棠的脊背,一边夸赞自己徒弟在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时临危不乱,成为业界榜样:
“要是唐棠早出生几年,估计就没我的事儿了!”
“师父,您夸得有点儿过头了!”
唐棠被师父夸得脸上一片绯红,而等到两人来到李明虎的办公室,李明虎将办公室的百叶窗合上之后,脸上刚才的得意就变成了担心和后悔:
“唐棠啊,那天是师父我太心急了,谁成想这件事情最后能变成这个样子,你都不知道,当时直播,我看到你被那个傻.逼叫过去送水,我真是心都要跳出来了。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给你爸爸和汪洋交代啊!”
唐棠捋了捋耳边的碎发,低头笑了笑:
“师父,以前我跟着你去国外报道战事的时候,您也没这么担心啊,现在怎么说上这种话了?之前不还是您给我说的,巾帼不让须眉。”
“那是以前,不一样,现在你是人妻,马上就要成为人母,你要是出事儿了,我怎么给汪洋交代?”
李明虎笑嘻嘻地说着,脸上虽然带着慈祥的神态,但这句话唐棠怎么听怎么感觉不对劲儿。
现在的她正是事业上升期,这不是分明要让她激流勇退吗?
“师父,我真的没事儿,我……”
不让唐棠把话说完,李明虎一边摆了摆手,一边点上一根烟,而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请柬扔到桌子上。
唐棠双手拿起,刚才只觉得这请柬好看,等拿到手里的时候才发现是如此精致。
乍看只是普通的道林纸,但实际上上面还印刷了金箔,并且用金线勾了一层边。
上面的字迹大气蓬勃,中文用的是行书,英文则是标准的印刷体,而且全部手写,还能够嗅到透出来的墨香。
“师父,这是什么?”
“我和汪洋也商量了一下,现在还是让你去一些比较安全外勤好一点儿,这里有一个在A国举行的全球脑科学交流峰会,下周一开始,到时候你和汪洋一起去,不是老说你们结婚之后怀不上么,正好散散心。”
一时间信息量太多,唐棠没有反应过来,她只是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很多话涌到嘴边,可最终只是落在了最后半句上:
“我是去工作的,带上汪洋干什么?”
“汪洋以前也是咱们电视台的,那人家不还是为了你辞去工作,他的费用我运作一下也能报销,你还不相信师父?”
李明虎说得信誓旦旦,唐棠连连拒绝:
“师父,这是违规的。”
“违规不违规,师父我能不知道?你就和汪洋放心的去,剩下的交给我。”
“真的不用了,师父,我工作的时候也不喜欢有人打扰。”
可是,唐棠的拒绝并没有被李明虎听在心里,将自己的话一股脑的说完之后就将唐棠推了出去,而后关上门,靠在舒服的椅子上,端起一杯茶在鼻前嗅了嗅,脸上带着冷笑:
“抱歉啊,唐棠,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在这件事情,你可别怪师父。”
——
记者工作的外勤很辛苦,坐在办公室里也不轻松,有几篇稿子都等着她把关审核,等上午的工作结束时,早就过了午饭时间。
“唐棠!”
清脆的声音从大门外传来,唐棠看到眼前人亮了一下:
“安然?你休假回来了?”
两个好姐妹立刻搀在一起,一路来到一楼的茶餐厅。
这是电视台的人经常吃饭的地方,很多主持人、记者都在这里,因为颜值很高,倒有很多人慕名而来打卡。
卫安然和唐棠都在电视台,唐棠是名噪一时的记者,卫安然则是后勤部的勤勤恳恳的小会计。
两个人从小就住在一个院子里,根本没有和对方隐瞒的秘密。
寒暄了两句之后,唐棠心中的那个秘密就有些藏不住,想要和唐棠分享——
在这种迷茫的时候,她太需要一个人来为自己指点迷津。
哪怕只是听着她宣泄一下也好。
握着茶杯的手一顿,唐棠看着面前已经被蚕食殆尽的西多士,用筷子夹了一块,一愣神就掉进了茶杯里。
“可惜了!”
卫安然拿着一张纸擦了擦唐棠衣服上的茶渍:
“听说咱们都市频道要新策划一个项目,开播的时候想要请现在最红的模特周雪晴来,而且想要趁机蹭一蹭周家的热度,看能不能再提一提收视率,到时候你要是看见周雪晴给我要个签名,我可喜欢那个小丫头了。”
唐棠回应得有些心不在焉,她突然伸出手握住了卫安然的手,搞得后者有些紧张:
“怎……怎么了?”
“安然,我有件事情想要给你说,但……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不对的,它甚至是……不道德的,你……愿意替我保密吗?”
卫安然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好玩儿,整个人似乎比唐棠还要紧张。
她舔了舔唇,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人在注意他们两个人之后,噘着嘴压低声音:
“只要不是叛/国/叛/党,我都能给你保密。”
稍微松了口气,唐棠也被整得有些紧张,她左右看看,凑近卫安然的耳朵:
“我可能……精神出轨了。”
“才出轨?”
唐棠:????
“出轨了几个?”
唐棠:????
唐棠被问呆住了,她连连摆手:
“不是,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
“拜托,大姐,汪洋带着个孩子,还是二婚,而且又没工作,虽然长得还行,但是……但是这种人可以做情人,不能做老公。你又漂亮,又事业有成,依我看,你和上次那个什么采访对象,周雨峰,就挺配的。”
“嘘——”
真是服了卫安然这张嘴!
唐棠一边伸手捂住她的嘴,一边翻了个白眼:
“不是,我……”
沉了口气,唐棠拿出手机,想要找周云宴的照片给卫安然看,但翻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心里居然有些失落:
“是给我看病的医生,长得确实不错,我也很吃他的颜,但……我结婚了,现在就弄得我心里很烦躁。”
“烦什么啊!我要是你,早就乐开花了。情人,长得好看就行,他让你离婚了吗?”
“离婚?”
周云宴从来没有说过,老实说,甚至唐棠认为自己的这种感觉只是她一厢情愿。
唐棠摇了摇头。
“你们睡了吗?”
“我们……”
唐棠又细想了一下:
“没有。”
“那你这哪里出轨了,我可是来听八卦的,结果我裤子都脱了,就这?”
“……”
对于闺蜜,卫安然的下限的确有些像马里亚纳的海沟。
“我下午还指望着你的这个八卦度打发日子呢。都没睡,你在这儿较什么真儿?你们最多也只是有情感纠纷的朋友。”
情感纠纷的朋友?
这种关系,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用手指去试探她的身体吗?
会在酒醉的深夜躺在海边别墅的大床上,一边逼迫自己听着老公电话中的声音,一边柔情似水地抚摸她的身体吗?
一想到这儿,唐棠目力所及之处,任何一个性感挺拔的背影似乎都变成了周云宴的样子。
他修长的指头,他白皙的皮肤,他过于低沉柔顺的声音,他每一次体贴入微的触摸……
不知不觉地,唐棠感觉自己的身体就有了反应。
脸猛地一红,她拿着包就要走:
“安然,咱们下次再约,我有个稿子上班之前要给组长。”
“啊?这么着急啊?”
卫安然的话并没有传到唐棠耳中,她一路跑到最近的卫生间,淡淡的花香并没有让她燥热的身体逐渐平静下来,反而更加沸腾。
将自己锁在隔间中,她靠在光滑干净的门板上,身体有些虚弱,手指从上到下轻轻抚摸,仿佛这就是曾经那个夜晚,周云宴手指划过的感觉。
像是撬开了梦寐以求的禁锢,彼此间从未发生的幻想一遍遍冲击着她的大脑,仰头靠在门板隔间上,唐棠从未做过这种事情,但本能让她无师自通。
“……”
我到底在干什么……
冲昏头脑的欢愉过后,她入坠冰库,羞愤难当的感觉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淹没——
她不仅亵渎了自己的身体,还有周云宴,还有本应神圣的婚姻。
“周云宴……”
怎么办,我有点儿想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