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宴来到列克星赌场的时候，这里已经回归正常。
在一楼大厅转了一圈都没有发现自己的目标人物，他给周雨峰的秘书打了通电话，不一会儿，一个脚踩恨天高、穿着包臀裙的女人就从二楼赶了下来，一看到周云宴如释重负地笑了：
“小周总，您可算是来了，周总让我们先别动那个人，等你来了处置，我们就先把他带到楼上去招待了。”
周云宴点点头，跟着穿过一楼大厅和二楼VIP室，坐上电梯来到只有工作人员才能出入的三楼时，周围的环境已经截然不同。
一楼、二楼都是低调中带着奢华，但三楼看上去就带着一丝阴森。
深色的灯让人看不清脚底下的路，而脚下铺着的是一层柔软细密的地毯，四周的墙壁都做了隔音处理。
周云宴虽然来列克星赌场的机会不多，但也知道，三楼的用处主要有两个——
走廊尽头是赌场的小金库，一些手头紧张的客户可以在这里借贷。
另一个，就是走廊两边的房间，那是专门用来招待那些“不老实”的人的。
秘书敲响了把头第二间房间，门刚打开周云宴就嗅到了一股血腥味儿。
里面的灯光很暗，而且所有的光源都指向了坐在最中间铁板凳上的汪洋，这么做额目的也很明确，就是避免汪洋看清周围人的脸。
跟着秘书走进来，周云宴看着坐在铁板凳上此时已经基本失去意识的汪洋，眉头缓缓皱了起来：
“他干什么了？”
“在赌场输太多了，就开始闹事儿，把将我们一个VIP客户给打了。小周总您也知道我们这儿的规矩，只有VIP客户才能赊账，这个男人拿了两百万就想要贷三千万来玩儿，一个VIP客户说了他两句，两个人就打起来了。”
且不说这种地方到底有没有好坏，周云宴也完全不在乎汪洋的死活，他只是在听到秘书口中“两百万”这几个字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之前和唐棠去庄园的路上她说的话——
这个女人一个月的收入也刚刚过完。
两百万，她要积攒多久？
汪洋又没有工作，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今天全都输了？
周云宴绕着汪洋走了一圈，男人的身上全都是淤青和血痕，除了脸一外身上没一个地方是好的，新伤旧伤叠加在一起，他就倒是有些不相信唐棠不知道汪洋在赌博。
“他今晚输了多少？”
“五百一十二万，”精明干练的秘书推了一下眼镜，而后补充道，“这还没有计算他在这里消费的钱。”
“呼——”
第一次，周云宴感觉这个房间过于闷热，让人透不过气来：
“总共下来多少钱？”
“六百零九万。”
周雨峰的场子里从来不卖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汪洋能在这里消费的也就只有酒水。
接过秘书递来的账单一看，洋洋洒洒好几页，周云宴只瞧了一眼就没了兴趣，将这些东西递了回去，交给秘书之后从口袋拿出了一张黑卡：
“刷这个，把欠的钱还清，不要告诉周雨峰。”
“嗯？”
看着周云宴两指间夹着的卡，秘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周总，您要还这笔钱？”
就算是再有钱，也不能用自己的家底儿来填补别人的饥荒吧？
再说了，像是汪洋这种老赌徒，越是接济他，就越是个无底洞，他是不会改这种习惯的，只会变本加厉。
秘书的话最终没有说出来，她只是打量着周云宴的脸色，而后双手接过了那张卡，交给身后的侍者。
不一会儿，伴随着pose机工作的声音，一张小白条被打印了出来，秘书将条子递给周云宴，后者撕了个稀巴烂，扔到了垃圾桶里：
“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有了，小周总。”
“那我走了。”
秘书有些愣神儿，她从没想过上一次帮周雨峰处理一个VIP客户拖欠三个亿、差点儿把人扔到大海里喂鱼的周云宴，这次居然只是帮人把钱给还清了？
一直到周云宴都快要走到电梯的时候她才追出去，不解地问了句：
“小周总，这位是您的朋友？”
“算不上。”
周云宴淡淡地瞧了一眼女秘书，如果是平时他都不会多看一眼，但现在他却在想如果什么时候唐棠也穿着这种低胸高开叉的包臀裙，他肯定在电梯里就会要了她。
“小周总，我也知道这话轮不到我来说，但这种赌徒您实在是没有必要接济，他们是不会知恩图报的，甚至可以说大恩如大仇，他们已经陷入泥潭，您就没必要给自己的羽毛也弄脏了。”
秘书的话倒是中肯，说实话现在周云宴也有些后悔。
倒不是说他心疼那些钱，而是后悔自己没有趁着刚才直接鸠占鹊巢。
多好的机会！
进入电梯之后，他不禁这么想。
“算了，也没有多少钱，就当是给家里的狗加餐了。”
大步流星从电梯中走出来，当秘书送周云宴到车子旁边，给他拉开车门的时候，周云宴又强调道：
“别告诉周雨峰。楼上那个男人估计在A国也不会待多长时间了。”
“明白，小周总。”
坐上车，周围的一切瞬间都变得静悄悄的，周云宴本来躁动不安的心也安静了下来。
他拿出手机给唐棠发了条消息——
在内心深处，周云宴其实还是不相信唐棠不知道汪洋赌博这件事情。
别的不说，光是汪洋身上的伤，他们在行夫妻之礼的时候，唐棠就不会感到意外吗？
消息编辑到一半，周云宴删除了，转而给她打了通电话。
“周主任？”
等电话打通的时候，周云宴先捕捉到了听筒中传出来汽车嘈杂的声音：
“我刚要回来唐记者就走了？”
“我老公要回来了，我这么晚还在外面，不合适。”
周云宴不爽地清了清嗓子，他靠在座椅上，透过窗户看着外面川流不息的街景，手指在窗户上写了个“棠”字：
“如果你老公不回来，今晚就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