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晨很早就起床了,他根本睡不着觉。
对于不管是家世、美貌和才华都颇为不俗的妻子杨清雪,他现在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这几天,他在棋牌室结交了一位叫娜娜的姑娘,身世极为可怜。
爱赌的父亲,生病的娘亲,上学的幼弟,一家子的重担都落在她身,怎地不惹人怜惜。
此女身世凄惨,却不向命运低头,微笑中竟然藏着无尽的坚强。
她想要守护家。
哪怕回去后依旧要挨父亲的毒打,她也无怨无悔。
在全家都需要靠她养活的时候,她有什么资格委屈呢?
祖晨对身边的妻子已经完全喜欢不起来了,他只想尽自己的能力帮娜娜一把,将她拖出泥沼。
祖晨连多看妻子一眼都欠奉,天色还没亮,便已经走出了祖家宅院。
杨清雪其实根本没睡,相公最近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但她没有说什么。
作为这个时代的大家闺秀,她也有着自己的骄傲。
可是……
最近家中钱财总是用的很快,管家和账房那边都已经禀告好几次了。
特别是最近这几日,祖晨更是动不动就支取数千两银子。
祖家的家业不算大,但也不算小,家里储藏的钱财虽然多,但也遭不住这样的支取。
祖晨如今执掌家族大权,别的人也没办法质问他什么。
杨清雪坐了起来,清冷的脸上浮现一抹浓浓的担忧,这件事公公暂时还不知道。
倘若他知道了,祖晨怕是少不得要挨一顿训。
杨清雪就这样等啊等,一直等到夜深人静,都不见祖晨归来。
于是便起身,想要出去寻找。
可她刚在侍女还有管家的陪同下走到宅院门口,就看到了两道身影正含情脉脉的看着彼此,那女子生得柔弱可怜,令人忍不住想要心生怜惜。
她眸光似水,温柔无比。
与祖晨仿佛是相见恨晚,直至此刻都有些依依不舍。
“官人快快回去,莫叫嫂夫人担心!”
“她有什么好担心的?”祖晨冷哼道:“整日就知道在家读书看书,做女红,除了这些,她还会什么?”
“你莫要这样说她!”娜娜摇头,似乎很是不愿意听到这样的话。
“你呀,真心善,她若是有你一半的善解人意,我都心满意足了。”
“我一点都不好,嫂夫人嫁给你,我才羡慕呢,可惜……我这辈子都是个苦命的人。”娜娜的声音凄凉婉转,令人揪心。
那一刻,祖晨都动了将她接回来的念头。
“快快回去吧!”
“可是……”祖晨不舍。
“明日你早些来寻我,我带你玩点其他好玩的。”娜娜媚眼如丝。
“好好好!”祖晨依依不舍的看着娜娜乘坐马车离开。
随即走入宅院。
发现院落里的灯都还亮着,不由得眉头一蹙。
进去后,就看到结发妻子杨清雪正在等着他,只是还不等杨清雪开口,祖晨便冷冷道:“半夜三更不睡觉,杵在这里作甚?想吓死为夫吗?”
杨清雪:“……”
“相公最近都去做甚了?”杨清雪即便是被祖晨先发制人,也依旧语气温和。
她的话一出口,祖晨的脸色却是难看起来:“你在质问为夫?”
杨清雪清冷的眸子盯着他,似乎很难相信眼前这个人和曾经的他是一个人。
“为夫做事,似乎还不需要向你报备吧?”祖晨面不改色,冷哼一声,就要准备去洗漱。
“相公做事当然是不需要向我报备!”杨清雪道:“但是相公最近这些天一直都在支取大额的银钱,府中钱两都是有数的,总归是要有一个去处才是。”
她盯着祖晨,语气始终都是这般不疾不徐,但她越是如此理直气壮,祖晨就越是觉得她烦,下意识的会和温柔体贴的娜娜对比。
可越是对比,他就越觉得自己这个结发妻子烦人的紧。
他堂堂一家之主,花自己的钱怎么了?需要每件事都报备吗?
“相公不打算给个解释吗?”
嘭!
管家还有仆人们都噤若寒蝉。
“解释?你想什么解释?”祖晨声音不自觉的冷了几分:“吾乃一家之主,做事需要向尔等解释什么?”
他当然不能说明钱财的去向。
但他又不能让杨清雪揪着这件事不放,因此,只能使出惯用伎俩。
管家、账房先生肯定是不敢管的,因此只能看向勤俭持家的主母。
杨清雪即便是面对暴怒的祖晨,也依旧没有太多的波动,但眼里还是闪过了一抹失望:“时间不早了,相公早些歇着吧。”
她微微欠身,不再追问。
见到杨清雪终于不再紧追着不放,祖晨也是松了一口气。
第二日又是早早起床,离开了祖宅。
杨清雪望着丈夫离开的背影,默默的摇了摇头,决定去找公公。
祖王舒乃是祖家上一代的家主,自从将家主大权交给祖晨后,就不再过问事事。
他自己也搬离了祖家宅院,在一旁的小宅子里面住的也是颇为惬意。
他虽然不管事,但威望还在。
何况,祖家并非是只有他们一脉,而是有诸多脉组成的。
当杨清雪找到祖王舒说明真相时,祖王舒整个人都愣了好一会儿,他感觉这和自己印象中的长子完全不是一个人。
但他更加清楚,杨清雪不是那种污蔑他自己丈夫和乱嚼舌根的,于是就准备观察两日在去看看。
而这两日,祖晨便开始夜不归宿,甚至派人支取大量的银钱。
到了第三日时,他突然就不取钱了。
就在祖王舒松了一口气时,一个噩耗传了回来。
祖晨被扣押了。
祖王舒终于是坐不住了,便带着自己祖家的人和儿媳杨清雪,一同去找祖晨。
此时的祖晨像是魔怔了一样,双眸赤红,布满血丝,像是许久都未曾合眼,他坐在牌桌边,身边就是握紧他的手,同样看起来很紧张的娜娜。
对棋牌室,祖王舒也是有所耳闻的,他也了解过,就是打打麻将的娱乐活动,而且是严禁赌博的。
可儿子现在这般模样,显然是和赌鬼无疑。
“孽畜,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