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边上库房将火yao子弹奉上,方明接过火yao子弹细看,火yao依然是粉末状黑火yao装在一皮革软袋内,弹丸更只是一粒铅铸小球,比枪口管径略小一点。。随着火yao弹丸送来的还有一根通条,一根手指粗细的羊角小管。这通条的作用方明是知道的,可那羊角做成的小管子有什么用途却不知道,他也不啰嗦,只看赵引财如何cāo作。
赵引财将火枪枪托着地,取过通条,塞入枪管来回捅了几下,接着用羊角小管量了半管火yao倒入枪内,再把铅弹塞入枪膛,用通条将弹丸和火yao压实,最后将羊角管内剩下的残余火yao倒入火yao池,这才端将起来,咧着嘴问:“都尉,你说打哪里?”
方明皱着眉头,他计算了一下,从赵引财拿过火枪到一切准备完毕,差不多1分多钟的时间。太慢了,太慢了!他摇摇头,看向一边库房,库房忙道:“后院宽敞,可以试枪!”
“走,后院试枪!”方明当先出了门。
“你可知道这火枪能打多远?”在牙兵请示标靶安置距离时,方明问赵引才。
赵引财咂摸咂摸嘴唇,思量了一番才道:“回都尉,这西洋火枪某从没试过,不知距离远近。不过我大夏火枪最远可及三百步,只比弓弩稍近,不过超过两百步外就再不能控制准头,枪子往哪边飞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二百步,也不过一百五十米左右,比弓弩还还不如?”方明楞了楞,直接问道:“你多远才能打得准?”
“若是火枪造的jīng良,二百二十步内可命中西瓜大小的靶的!”看赵引才一副傲然自得的模样,他的枪法显然是高出水平线的。
“那就二百二十步吧!”方明挥挥手。
“碰!”赵引财手中的火枪发出一声巨响,枪口烟雾弥漫,可放在二百多步之外作为靶子的稻草人却连晃也没晃动一下。
在方明疑惑的目光中,一个牙兵跑上去看了眼,大喊:“都尉,赵什,靶子上什么也没有,没打中!”
赵引财尴尬的嘿笑两声:“方才第一次碰西洋人的玩意儿,药量就没敢放足,某再来一次!”
又是一分钟时间,这次装了满满一羊角管火yao的赵引财再度瞄准击发,还是没中。等打到第四枪,总算命中一回,稻草人胸口深深凹陷进去,可套在稻草人身上的两套甲胄共四层甲皮却连一层都没穿透,已经有些变形的铅弹就嵌在第一层甲皮上。
这准头,这威力……方明又开始摇头,“靶子放近一些!”
二百步,一百步九十步,直到一百五十步时子弹才穿透了第一层甲皮,却连第二层甲皮的边也没挨着,百步内透了俩层甲皮,八十步上透三层甲皮,等放到六十余步时不但四层甲皮打了通透,就连稻草人都被弹丸巨大的动能打散了架。
“古时一步约有70公分,一百五十步才不过一百米,这个距离上只能对付无甲的流寇,对着皮甲的正规军要放到七十米内才具有一定的杀伤效果,三、四十米才算致命!而命中……一百米距离上还不能保证命中率。差不多要到七八十米左右才有准头可言!”方明对手里这批火枪的威力有了最直观的了解。
虽然不满意,可这也比没有好。
“全部要了!”方明命令一定看好这批火枪,不能受cháo,不能损坏,直到他派人来提走。
想起刚才赵引财说起弓弩,又问:“这兵库之中可有弓弩,也拿来一试!”
片刻之后牙兵捧来一把弓箭,方明拿到手中细看,弓长一米二左右,硬木置就的弓体,弓干外侧裹着丝丝动物筋丝,弓干内侧贴满切成一块一块的角条,以增加弓力。弓弦用数条牛筋以密法炮制,拧成一股,搭在两头弓身上绷得紧紧。弓身饰以黑漆雕纹,式样古朴美观。取过一支雕翎箭,打磨的光滑异常的三棱铁箭头上泛着寒芒,随手搭在弓上,两手一发力,弓身却只开了三分,就后力不继再也拉不动。
边上赵引财见状笑道:“都尉大人大抵没有学过shè术吧,这虽然是三石弓,不过却制造的jīng良,抵得寻常四石弓,不得其法,任你力大如穷也是拉不满的。”
方明还不服气,深吸一口气,几乎连吃nǎi的力气都使了出来,还是只能开到六分。满面通红的他,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发力涨的,丢手将弓交给赵引财,“还是你来吧!”
只见赵引财左手持弓,右手引弦,指缝里夹着三只狼牙箭,身体侧对箭靶,两臂轻舒,也不见如何用力,弓身就开到了8分满,再弓弦一响,狼牙箭流星般扎入二百五十步外箭靶。赵引财有心卖弄,一箭shè出后丝毫不停,两手连动,方明只听到弓弦嗡嗡响个不停,赵引财手里剩下的两只狼牙箭也已经扎在上一只箭左近。等取过一看,三只狼牙都扎在稻草人胸腹要害,直透两层甲皮,看得方明眼睛瞪得溜圆,他对赵引财特意卖弄的连珠箭没什么感觉,却对这弓的杀伤力和shè程吃惊无比:“一般弓手都能达到这样的shè程和力度?”
赵引财扬着下巴自得道:“这把弓是jīng制强弓,单从选材到制成就要五年功夫,寻常兵卒那里用得了。若是用普通兵士手里的三石弓,某也只能在二百步内能透一层甲而已。某十六岁从军,战场杀伐十余年,于生死间这才练就了这手箭技,跟随使君之后一直没有丢下。二十余寒暑苦功岂是白费?在越北道八州治下能如某这般的人不多,便是长武军的shè声营中神弓手能在弓上胜某一筹的也不过寥寥数人,普通兵士远过百五十步就没了准头。只是到了越往北,好shè手就越多,到了北地中原,某这一手shè艺便不足为奇了!”
方明先是长吸一口气,二百步!这已经超过火枪的最佳shè程,杀伤力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好在又听说这是寥寥数人能做到,而普通兵士只能在百五十步内维持准头,这就与火枪不相上下了。再想到练出一个好弓手所费的时间,与教会一个人瞄准打靶所需时间,这两者间的差距已经非常明显,心情登时一松。又好奇道:“为何到了北地中原就不一样了呢?”
“回都尉!”赵引财转手交出弓箭,“我们越北越南两道以及周边地区,素来雨水充沛气候cháo湿,因此做不出好弓来。而从外地购来的,无论角弓还是拓木弓,都需要jīng心养护,否则两季一过,弓体弦线一旦受cháo便绵软无力。就是平ri养护得力,可这南边一年有一多半都是雨季,风雨之中,弓弩也当不得用。因此南方多不重视弓弩,好弓手不多。北地中原则不然,一来天气干燥,制弓养弓都无大碍,又兼民风彪悍,多有百姓人家农忙耕种农闲狩猎,人人使得一手好弓,北方藩镇帐下基本都募有大批强弓手。传说河东强兵追风营人人能开五石弓,三百五十步内箭无虚发,号称箭可追风,北地弓矢之强可见一斑。”
听完赵引财这番话,方明心里哇凉哇凉,怎么偏偏就忘了这里地处南方,两季多雨水了呢?要说弓弩也怕水,他是闻所未闻,头一次听说,可火枪怕水那是板上钉钉铁打的事实。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伊利亚火枪是遂发火枪,又特意在火yao池上加了防水的滑盖挡板,能顶住风雨侵蚀了。只可惜这几ri天空中万里无云晴朗的很,否则立即就能试出这伊利亚火枪在雨中究竟能不能打响了。
看完了火枪,方明带着复杂难明的心情登上昌州城垣。
六门炮天雷大炮全部被赵元向摆在了城墙上——西门四尊,南门两尊。
等上得昌州城墙,方明才算知道赵翟说的城高墙厚、防御坚固到底是什么意思。昌州紧邻东海而建,出东门不过百米就是海岸,基本是不用担心防御问题的。北门也是一般,顺势汇入大海宽阔足有二十米的甘棠江直接成了北门护城河,没有水军,等闲人连城门都靠不上。只有西门和南门是防御重心,其中西门地势开阔最利于展开兵力,因此摆了六门天雷大炮中的四门。南门因为靠着越岭山脉,地势崎岖更兼道路难行,端的易守难攻,要不是须防备不是下山sāo扰的山越人,连那两门炮赵翟都不准备安置。
即便这样,四围城墙都修建的宏伟高大,最重要的西门墙高足有十米,厚四米,城头可并行两辆大车,其他各门城墙亦相差不远。城体全部用土夯实,外面垒上就近从越岭中开采的青条大石,以糯米浆拌上生石灰砌就,真是坚固异常。
方明是到过běijīng看过故宫的,就是故宫外围的城墙也没有这昌州城看起来坚固雄伟。在问过赵引财得知对这气势恢宏的城防全部是赵翟任内修筑起来的,他不禁怀疑这赵翟不会到任十年,全部心力都拿来修筑城墙了吧?有这钱财,有这民力,拿来扩军多好,不但不要担心别人打来,时不时还能去别人的地盘上溜溜,收收保护费什么的。
为这六尊天雷大炮,赵翟特意在城墙上有加筑了六座望塔,高出城头四五米,上面又搭建起五米高的木台,专责有人负责瞭望,为大炮指引目标。
望塔下就是被倚为长城的天雷大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