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白狼
加塞尔这时脸色铁青,眼的杀气足以融进化铁,他没有参加过抵抗革兰人的战争,他眼里,伊兰战士是世界上勇敢,具勇力的战士,当他一听到那些老兵讲起当年革兰人是多么的野蛮残忍的事后,满心的就是要跟革兰人决一胜负的心思。
但革兰人自从南征失败之后,革兰帝国实际上已经没落,革兰铁骑的身影伊兰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一直就是他心大的遗憾,他想来,宽厚温和的费萨尔家族怎么也不可能与沙特家族相比,革兰人不来便罢,若是来了,怎么也让他尝尝沙特家族的利害。
但没有想到的是,虽然革兰人没有来,但这次大燕的铁骑却是让他大吃一惊,对方人数上虽是比伊兰大军少上许多,但却是一直压着伊兰大军打,且三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里就已经占据了战场上的绝对优势,将伊兰大军分割成了两段,这怎不叫他心愤懑。
白狼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刚想回军扩大战果之时,本阵之传来号角示警之声,白狼心一叹,血红的眼珠子扫了一眼纷乱的战场,恨恨的吼道:“走,跟老子将弟兄们都接出来,咱们撤军。”
这时大燕铁骑已经占据主动,伊兰人虽是拼死阻击,但奈何对方将士实是凶狠的有些疯狂,这些人都是身高体壮,且打起仗来都是不要命了一般,进攻时配合无间,后退之时有章有法,不时就有些杀的发了性的伊兰战士被对方诱进对方军,只眨眼工夫就被砍翻下马,伊兰战士虽是人人拼命,但奈何战力相差太多,还是被对方压的节节后退,溃败只是早晚间事罢了。
这时却是对方号角之声响起,对方士卒听到号角之声,都是发一声喊,精神大涨,猛然间又是推进了几步,正伊兰将士应付吃力之时,对方却是缓缓后退,伊兰战士愕然之间,对方大军已经撤出自己战阵,缓缓回到本阵当,伊兰人这时本就被杀的胆战心惊,惟恐是对方诱敌之计,哪里还敢追上去。
白狼收拢兵马之后,随即也不迟疑,这次损伤了三千余人马,却没有捡到什么便宜,白狼看着渐渐清晰的对方的步军方阵恨恨的吐了口唾沫,转身率领大军疾驰而去。
伊兰帅帐之,援军副帅布勒的咆哮之声已经响了有段时间,“你们这些伊兰人的耻辱,你们都是软了脚的羚羊吗,敌人你们面前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看看你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样子,伊兰勇士的脸面都被你们给丢了……”
这些伊兰将领都是跟随他多年的旧部,平时也是这样训斥惯了,一个个垂着头到是没有什么,但坐正的却是伊兰王子殿下,这次三万骑军短短三个时辰当就死伤了一万余人,着实让他有些气闷,这时他才收起了狂傲之心,他西部剿匪面对的都是些放下锄头的农民和奴隶罢了,哪里见过象大燕铁骑这样骁勇善战的军队,这才知道自己着实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但此战毕竟是他指挥的,布勒一句句好像都是指桑骂槐,说上几句到是没什么,但布勒说起个没完,这加塞尔可是不愿意听了,脸色是越变越难看,听布勒越说越起劲儿,加塞尔一拍桌子,直直盯着布勒道:“够了布勒将军,此战失利不于他们,是我指挥失误所致,我会向苏丹陛下亲自请罪,布勒将军难道想现就追究我的责任吗?”
布勒一愣神,接着心里就反应了过来,暗骂自己真是糊涂,也是他看到死伤太重,一时着急所致,这时听加塞尔脸色如此难看,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太过了,王子殿下哪里是自己得罪的起的,赶紧低头尴尬的笑道:“殿下言重了,末将只是一时情急罢了,要是哪里得罪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才是。”
加塞尔看着他的样子冷冷的哼了一声,按耐住心的怒火,这才冷冷道:“布勒将军哪里话,布勒将军我伊兰可是老将了,这次战事事关我伊兰生死,我还要多多借助于将军才是。”
布勒赶紧谦逊了两句,气氛才有所缓和,大帐之内的将军们这才松了口气。
加塞尔勉强微笑了一下,“布勒将军,刚才探子来报,说大燕主力还皮斯科城城下,现的局势你怎么看。”
一讨论起军情来,布勒的精神又来了,眉头深锁,沉思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殿下,这里有些蹊跷啊,皮斯科城的守军才多少人,就能守住这许多天,而米尔城只一夜功夫就被对方攻破,那坎苏尔总督这人我也听说过,不象是能征惯战的样子,经过这一战相信殿下也清楚那个什么大燕的实力,这久攻不下看样子其有些不对啊。”
加塞尔点了点头,“将军说的不错,我也觉得其有诈,莫不是对方打的是我援军的主意?”说到这里又摇了摇头,“看样子又不象,我十二万大军来援,至今也就是和对方的骑军对了一阵,对方主力至今没有什么动静,再说军也不是什么随便人宰割的羔羊,两军对阵胜负还未可知,凭什么对方就这样镇定,要是我援军一到,对方就是想破城也难啊。”
加塞尔将疑惑的目光看向布勒,布勒也茫无头绪,加塞尔失望的叹了口气,这一战虽然只是先锋之间的接触而已,但大燕铁骑的强大却已经他心刻下了不可战胜的影子,往日的自信也少了许多,进军之上也开始稳健了起来,他实不愿意对方企图未明的情况之下就跟对方对阵,但皮斯科城又不得不救,两人商议了半天,后却是觉得还是放慢行军速度,斥候是遍布大军周围,这样两天下来,也没有接到皮斯科城失陷的战报,两人才觉得安心了许多,不管对方如何算计,这毕竟是伊兰国土之上,只要大军不败,伊兰援军将源源不断的赶上来,终会将这些异教徒赶出伊兰的。
这就是这些时日伊兰的战局,艾布心细细估算了一下,算上加塞尔所率人马,近些时日又赶到了四万兵马,加一起总也有十五万大军了,这样看来卡木耳应该是稳如泰山了才对,但今日苏丹将这些大臣们叫到这里来却不是为了当前战事的,帝都派出的二十余名传令使者现回来的竟然只有四个,这就不得不让赫尔曼感到愤怒了,除了有两路援军正路上之外,其他总督不知是是没有接到命令,还是什么原因,至今也没有什么回音。
令赫尔曼感到痛恨的就是离卡木耳城近的曼丹行省总督提米雅尔至今也没有一丝的动静,他知道,提米雅尔是费萨尔家族亲密的朋友,两个家族不仅世代通婚,而且提米雅尔的父亲曾经还是公主阿特兰妮的引导者,这真主教用大宋的说法就是义父义女的关系。
之所以提米雅尔现能安然无恙,一方面是因为提米雅尔卡木耳城被破之时并没有派兵来援,还有一方面就是提米雅尔手握有十余万大军的军权,曼丹行省的势力又是根深蒂固,赫尔曼本想着彻底平定东部之后再逐步消弱提米雅尔家族的势力,但大燕大军的到来完全打破了赫尔曼的如意算盘,不仅东部进一步糜烂,就是国都卡木耳也受到了威胁。
赫尔曼心这时虽然愤怒,但是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见所有大臣都已经到了,清咳了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的身上,这才缓缓说道:“今天叫诸位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当前的战局。”
随后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挥手让侍立旁边的宫女将几张纸传到了各人的手上,众人还有些奇怪,但看完了纸上所写,一个个的汗就都流了下来,一个身材消瘦,好像一阵风就能将其刮走的贵族已经站起身来,大声道:“陛下,这……这简直是……是魔鬼邪恶的诅咒,这些该死的异教徒,真主保佑,让这些异教徒不得好死……”
这时众人都是看过了这几张纸,深沉一些的还好,就是脸色变得难看了些罢了,一些沉不住气的已经开始不顾贵族礼仪破口大骂了起来。
赫尔曼脸上闪过一丝冷笑,纸上的东西他已经看过了,但他却有些不以为然,只要击破了当面的大燕主力,一些奴隶和平民翻不起什么大浪来就是了,这些贵族别看自己的面前一直恭恭敬敬的,但谁知他们心想的是什么,他眼里这些人不过是些为了家族的利益什么都能出卖的家伙罢了。
伊兰一直以来统治机构松散,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贵族们掌握了伊兰这个国家百分之八十的经济命脉,那些总督是手握兵权,地方上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赫尔曼小的事后曾经有过一个宋人的老师,他的老师的讲述之,一个梦幻般的国度栩栩如生,让赫尔曼感到惊奇的就是宋人皇帝权力之大,已经到了不可想象的地步,当时他就想,这是一套多么完善的制度啊,君权至上,所有人都一个人的领导之下,这伊兰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情景,没有奴隶,贵族的权力受到大程度的限制,强大的军队,却是没有一个贵族能自己掌握,权力都皇帝的手。
赫尔曼觉得那个时候,他心理想的伊兰就应该诞生自己的手,宿命感他不择手段的篡取权力,终登上了苏丹的宝座,但这他心里是完全不够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衰弱,伊兰却是离自己理想的国度还差之甚远,他不甘心,他要有生之年将伊兰建设成为一个强大的没有内忧的国家,这些心事一直就深藏他的心底,就算是他的父亲也没有听他说过,看着下面叫嚣的贵族们,赫尔曼心冷笑,等着吧,击败了燕国的入侵,就该轮到你们了,一些自私自利的小丑们,真是奇怪,伊兰如此强大的一个国家,怎么竟是掌握这样一群人的手。
这纸上写的不是别的,就是张弃让人散布的檄而已,伊兰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奴隶制的国家,一个贵族如果失去了奴隶,那么他也就不能再称之为贵族,这已经是伊兰沿袭了近千年的习俗了,但这檄之上却是写着拿这些贵族的人头去换取公主阿特兰妮的特赦,这让这些不管是谁当政都能左右逢源的贵族老爷们后背有些发凉。
有些对待自己奴隶比较宽厚的贵族还好说,有些贵族根本就拿这些奴隶当作猪狗一般,想着那些奴隶表面上怯懦,但眼深藏的对自己的仇恨和畏惧,这些本来就是他们平常喜欢看到的表情,这时却仿佛看到平时低贱无比的奴隶正手握着滴血的屠刀向自己靠近一般,心不禁又恨又怕。
赫尔曼看了一眼艾布,见艾布脸上毫无表情,不禁暗赞对方倒真是沉得住气,当年进攻区罗斯之时就尝了此人的苦头,其实现伊兰能让赫尔曼重视也就数这个老谋深算,连他也有时候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的纳塞尔家族的族长了,“维齐尔大人,你怎么看此事?”
艾布抹了一把自己整整齐齐的胡子,微微一笑躬身道:“陛下,这些鼓动平民和奴隶叛乱的言论我今日也听说了一些,只是这些东西传播很快,很难有什么办法能有效的消除这些言论的影响,陛下是真主人间的代言人,权威象阳光一样普照伊兰,这些魔鬼的言论必定不能动摇陛下的统治,陛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赫尔曼盯着艾布,好像要看进他的心里面去,眼露出些许的嘲讽之色,“我的维齐尔大人,要是象你说的一样,我还找你们来商量什么呢?”
“陛下的智慧象大海一样深邃,您的心思怎么是我等能够猜测得到的呢,要不然就是陛下想看看我等的能力,不过我实是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实是让陛下失望了。”
赫尔曼冷哼了一声,知道再问,这个老狐狸也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的了,看着下面那些一个个慷慨激昂但一点主意也没有的贵族们,赫尔曼摇了摇桌子之上的银铃,当下面的贵族都静下来之后,这才言道:“看看你们的样子,哪里还像是我伊兰的贵族,街上的平民都比你们的样子要得体的多,不过是几张毫无用处的纸张罢了,这些还不足以动摇我们伊兰近千年来真主指引下定下来的规矩,你们回去看好了那些卑贱的奴隶,别让他们将你们的人头拿去请功就是了,别的事情我自有主张,我有些累了,你们都回去吧。”
夜晚,燕军大营,军帅帐。
燕军大营绵延数十里,灯火通明,不时能听到大营之人喊马嘶之声,大燕八万五千人马聚于此。
军大帐之,几根硕大的火把将大帐照的纤毫毕露,恍如白昼一般。
张弃端坐正,众将除黄山正帕瓦拉平原之外,也都两边站立,地上却是跪着两人,盔甲之上血迹斑斑,一看便知是血战归来,这两人不是旁人,正是统领敢死军阻击伊兰援军的白狼和何阳两人。
这时两人再也看不出战场之上的那种凶狠骁勇,跪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白狼张弃身边日久,到还镇定,但何阳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身子已是有些颤抖,脸上是煞白一片。
张弃神色冷厉,声音是掺杂着莫名的森寒,“白狼,你跟随我多少年了?”
白狼身子一颤,赶紧答道:“末将跟随陛下有十一年了。”
“亏你记的清楚,大燕军规,校尉以上军官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亲临战阵,这次情形到是有些特殊也就算了,但我的命令你收到没有?”
“收……收到了。”
“你胆子越发的大了,我的命令你也敢违背,恃宠而骄,拿我大燕将士之性命换一己之军功,今天我行军法杀了你,你服是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