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密谋
陆群说完这番话之后,众人虽是心都觉振奋,但这些人都是什么人,官场磨练的一个个都是油滑之极,不明陆群来意之前谁也不想先将自己的底透出去,场面不由有些沉闷。
陆群打量了几眼房众人,心了然,心却满是鄙夷,这些人大燕也算得上是手握实权的人物,因为各种原因起了别的心思,他看来不过是些各怀鬼胎的小人罢了,这些人能成什么事他心也是无底的紧,他来这里之前,张修就曾告诫过他,让他到这里见机行事,好是让大燕越乱越好,但到了这里之后,旁边这位江晌大人却每次都是跟他打哈哈,对这些人的行事计划也是一无所知,还怎么见机行事,直到现,他才逼着江晌将这些人召集到了一起,正是想着好好了解一下其的关节,怎能让这样的气氛保持下去。
于是,陆群微微一笑,“诸位大人,群此来没有别的意思,不是为了监视诸位,但这二十万两金银,还有若干军械对我歧州来说可不是什么小数目,这也足见我家大人的诚意,但诸位却是对我诸多隐瞒,须知现我家大人与诸位可是一荣俱荣,诸位也应该拿出些合作的诚意不是,诸位要再是如此,群这里也没什么用,反正东西已经送到,群这就启程回返歧州,坐等诸位的好消息就是了,只是我家大人问起此行,这叫我怎么向我家大人交代不是?”
这番话软硬兼施,已经隐有威胁之意,不过众人却都是不动声色,他们心可是明白着呢,什么一荣俱荣,歧州远千里之外,事情若是败露,自己这些人都是立即就得人头落地,他张修能有什么损失,就算大燕起兵报复,这首当其冲的也是大宋朝廷,再说据说张修的女儿还和大燕的皇帝陛下有过婚约,这歧州节度使到真是打的好算盘,想到这里,众人眼不免都是露出嘲讽之色,只是这些人都是城府极深之人,面上虽然唯唯诺诺,但将眼光都看向了主位的江晌,一副以他马首是瞻的样子。
江晌见了,心却是一叹,都到了这个几骨眼儿上了,这些人却都是各怀心思,没有一点的诚意,真真是让人有些泄气,这江晌位居天安城防副将,官职也是大燕一等校尉,要按理说来,众人之以他官职尊,要按理说来,这样抄家灭族的反叛之事他是万万不会参加的,但奈何当年他与那已经被秘密处死的白狼和沈天云的结拜兄弟周方过从甚密,周方当年两面三刀,一面北疆军结交军将领,一面却是向当年还是平王的李烨表了忠心,这江晌就是当年周方军结交的第一位将领,江晌出身世家,北疆大营的时候,以二十多岁的年纪就已经身居督尉之职,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谁成想革兰入侵,他见革兰人侵略如火,立即带着自己的麾下进了还算安全的烟云山,也算得上是燕皇张弃起家的老班底了,但他毕竟年纪太轻,才干有限,只是凭着世家子弟的身份这才身居高位,张弃当年整兵之时就将他的部下打散编入别人军,他也被降职任用,那时他心自是有些怨恨,周方很快便注意到了这个不得意的世家子弟,加意结交之下,两人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江晌毕竟是周方结交的第一位军将领,当然是谨慎又谨慎的了,两人结交之事外人竟是一无所知。
一次酒酣耳热之后,江晌又周方面前牢骚满腹,周方趁机拿出些珠宝珍玩相送,他张弃麾下早没了往日北疆大营时的威风,军规又严,他也不敢随意收受贿赂,世家子弟开销又大,这时周方投其所好,他哪里有不受的道理,这一来二去的就上了周方的船,周方见时机成熟,这才向他明言,这些都是平王殿下赏赐的东西,他吃惊之余却也没有多想,毕竟那时张弃与平王交好,这烟云山也不是什么秘密,他那时城府也是不深,只当自己一个小小的营正,平王这样刻意结交不过是为了他的家族罢了。
不想张弃击败革兰人之后,立即起兵击败了朝廷派北疆的大军,连领军的北疆三州统治使的人头都被砍了下来,接着的事情是让江晌胆战心惊,周方无故失踪,据说是死于山匪手,他本就将信将疑,随后军一些和周方往来密切之人一个个的不是战死,就是被行军法给杀了,他这才确定,张弃与平王已是反目成仇,所幸的是他和周方结交之事隐秘非常,这才逃过了一劫。
自此,江晌军是谨小慎微,几仗下来,这位世家子弟却也是小有成就,积功升迁至大燕一等校尉。但他并不感到满意,只因他看到以前自己帐下的一些举止粗俗鲁莽之人经这些年官职上竟是和自己相当,见了他的面也不甚恭敬,甚至有些人已经官位他之上,见面之后反到要给对方行礼,这让他哪里受得了,但张弃御下极严,他到是也不敢怎的。
但一年之前,一个商人找上了他的府邸,给他看的却是一些当年他和周方来往的信件已经当时送给他什么礼物都记得清清楚楚,大惊之下他却是知道朝廷终于还是没有忘记了他,张弃嗜杀之名素著,要是换了别人,这样的威胁到也不算什么,这许多年了,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不了免职罚奉罢了,但面对的却是张弃,一想到张弃的雷霆手段,和那些血淋淋的人头,他午夜梦回之时也常是汗湿衣襟,又怎么敢拿自己的小命来开玩笑。
无奈之下他选择了与对方合作,房众人却都不是他召集的,却是那人给了他一份名单,他不明白这些人心都想的是什么,有什么原因让这些人宁愿选择反叛,他也不想明白,他只是知道这次不成功则成仁,到了这个时候,自己已经没有丝毫回头路可走,但看着笑眯眯的陆群,江晌却是心咬牙,想要坐收渔翁之利,做梦去吧,这大燕一乱,张弃当年就是乱取了北疆,自己手上握有兵权,这大燕的皇帝为何自己不能来坐上一坐。
想到这里,江晌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微笑着说道:“好,陆先生既然如此开诚布公,我们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之前不过是为了事情隐秘,众人大人也是身有官职之人,无故将大家召集到这里来不免惹人怀疑,这次既然大家都聚齐到了这里,那也没有好说的,就详细向陆先生解释一下我们的计划吧,有什么不足之处还请陆先生多多指教才是。”
说到这里向旁边那个身穿青衫,三十多岁年纪,好像书生一般的男人道:“王大人,还是你口齿伶俐些,就劳烦你了。”
这位王大人名叫王展,却是身居政务省从事之职,虽然看上去不过是从五品的小官儿,但这官职却是权力极重,现政务省由吴去掌管,从事不过人罢了,智侯吴去不能事事躬亲,其他各司有什么事情又都得请示政务省才能实行,一些条陈都得经过这些从事之手,挑出其重要的才会转交给吴去处理,其他的却都是这几个人商量决定,批复之后,拿给吴去看上一眼也就罢了,实际上这几个人威权之重已是各司官之上,这也是政务省初立,制度并不完善所致,其手权力之大可见一般。
这王展原是军的参军,他出身到是不高,但却是正宗的儒家传人,当年他弃从武也是生活所迫,军一旦站稳脚跟,他立时趁着张弃治理北疆需要官吏之时转从政事,自觉这样才能不负自己所学,但随后,他却是觉得张弃过于穷兵黩武,对官也是百般打压,他看来,那些粗鄙的武人就是得要官来制约方是治国之道,心不满愈甚,但这人精明干练,很得吴去赏识,官职却是越来越高。
这次张弃立国之初就决定远征伊兰,他看来实是亡国之举,他能到这里来却是受了好友的拉拢,他这位好友早就知道他心不满,百般试探下来,这才向他摊了牌,这时正赶上张弃大动干戈,将官杀了数十个,军之人却是一个未动,他本来对好友说的还有些犹豫,这时却是立即答应了下来,也算是这些人当心思是纯正的一个了。
王展拿捏着身子向陆群欠了欠身,清咳了一声,才缓缓说道:“要想拿下天安不难,但几个重要的人物却是得先除去,一个就是智侯吴去,此人掌管大燕政务多年,实是伪皇张弃的左膀右臂,这大燕群臣当的威信不伪皇之下,除去了他,各司才能为诸位所控,再有就是禁军统领方正,这个人是伪皇的心腹之人,除去了他,城防大军群龙无首,才能为江将军所制,其他各司司官也必须控制住,如此下来我们的人手不免有些不足,到是还得攻入皇宫,所以,我们商量大年初一,皇宫夜宴的时候动手,那时大燕重臣都,当晚守卫皇宫的禁卫就是王将军当值,也算是天助我们成事,再有……”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说道:“再有就是我已经将伪皇向大燕告捷的书扣了下来,前些时日已经派人放出风声,伪皇伊兰兵败战死,再加上群臣被我们一网打,各司群龙无首之下,江将军再出来主持大局,诸位大人辅助,则大事可定,不过重要的就是那个方正,听说这个方正可是有万夫不当之勇,他负责皇宫禁卫,到时必然不宴会之上,这些事情就得看江将军的了,至于伪皇后,和伪皇的几个嫔妃……”
说到这里却是住口不言,这样害主的事情还是别人来说吧,象他这样的儒士是注重主仆名分,别的事情还好说,毕竟成王败寇,自己反叛也可以说成是张弃残暴不仁,但要是担上这害主的名声,却是他所不愿意的。
旁边几个人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都是心暗骂,这人真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再加上王展生性傲慢,这些人里人原极差,众人眼都是露出厌恶之色,到是他旁边的那个王将军接过了他的话头儿,这人生性有些鲁莽,能参加到这里来却只是为了能升官发财罢了,“那有什么难的,趁乱杀了就是了,不过是几个女人罢了,没什么好顾及的。”
江晌微微一笑:“还是王将军不改军本色,快人快语……”说到这见王展面露不悦之色,显是觉得自己话有指桑骂槐之意,心也是不怎么高兴,读书人就是麻烦,心弯弯绕也多,这时却是琢磨着成事之后是不是将这个一看就讨厌的腐儒也给趁机杀了,省的旁边呱噪,他心虽然动着歹毒念头,嘴上却是接着说道:“哈哈,王大人接着说吧,这事到时再说,量他们几个女人也闹不出什么大乱子。”
王展点了点头,接着言道:“成事之后,就是蓝远山所率的十五万大军了,到时江将军控制了天安防务,宣布蓝远山阴谋造反,断了他十五万大军的粮草,革兰人这时应该也到了吧,那十五万大军也就不足为惧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朝廷和张节度使大人的事情了,那时大燕三州必定会乱作一团,到时大燕就又是大宋朝的北疆了,那时还望诸位节度使大人善待大燕百姓,要是那样的话,展可以不要什么功名利禄,安心这里作个田舍翁足矣。”
别的话到也罢了,他这后几句却是太过假仁假义,听得众人大皱眉头,浑身的鸡皮疙瘩已经冒了出来,王展却是毫无所觉,依然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众人看了是添了对此人的厌恶之心。
江晌却是不愿这些事情之上多作纠缠,转头对陆群笑道:“陆先生,您看我们这么作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陆群此人有些志大才疏,当年他怂恿张修攻伐永安,谋士周广曾经力劝张修,但那时张修满脑子都是成就霸业的心思,不听周广之言,这几年和大宋朝廷攻伐不断,歧州虽然富庶,这几年下来也有些不堪重负,百姓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难过,好处却是半点也没得到,大燕现下可说是块肥肉,这才引得他与朝廷都是想着这上面分上一杯羹,这陆群张修那里是越来越不招张修待见,这次力求张修这才得了这个差事,要是办得好了,他这张修手下第一谋士的位置也就保住了,要不然可就不好说了。
陆群没想到这几个人能想到如此周密的计划,方方面面几乎都是照料到了,看向几个人的目光不免多了些敬重,这些事情他可不怎么行,只是矜持一笑道:“诸位大人计划周详,看来却是群多事了,不过我家大人的四弟就这天安城内,到时还望诸位大人手下留情,我家大人这个四弟有些死脑筋,这事也不劳烦诸位大人,我自去解决,到时他会跟我一起离开天安,我代我家大人先这里谢过诸位了。”
众人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他说的正是大燕一等校尉张雄,前些时候张雄去了北部草原,前些时日刚刚回返,革兰人有异动的消息就是他带回来的,这才有了十五万大军北上之举,也给了众人一个很好的机会,众人眼里张雄远远不能算上张弃的心腹,要不然也不会将张雄这样的猛将放到北部草原,回到大燕之后,也不会将他的部曲调往草原,却将他留了天安,这个顺水人情作的轻松之极,众人面露微笑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江晌见事情说的也差不多了,众人又商量了一下其的细节,江晌和陆群的殷殷送别之下都各自散去,众人都是知道,这一见之后,这几天却是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了,成则不说,败则身死族灭,这作别之间不免都是露出了少有的真诚之色,只是神色之间不免带出了稍许的决绝,场景到当真有几分易水萧萧西风冷的架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