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熊罢了,犯不着和她吵架,易启谦无事人一样,“好了,进去吧。“
南汐站着不动,旁边有人低声在易启谦耳边说了句话。
他回头,交待她自由活动,“不要跑太远,有朋友过来了,我去招呼一下。”
陆北晟在会客厅独自下了一盘围棋的时间,易启谦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没想到你喜欢下棋。”
陆北晟捏着黑子,视线在棋盘上,“我也没想到,原来你喜欢小朋友。”
易启谦微微眯起眼睛,“从哪里看出来的?”
“这里的秋千架,里约的动物园,难道不是准备给小孩的?”
易启谦露出他招牌的温和笑容,在另一侧棋墩坐了下来,“我五年前就认识你了,你觉得我会是一个想要孩子的男人?”
“不是孩子,那让我猜猜...”陆北晟将黑子落到了唯一能走的棋步。
还没开口,易启谦也捏了个白子,语气轻松,“秋千架是给易南汐的,她童心未泯。”
有钱有地位的男人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他易启谦只要一日还不是丧偶,对外,他需要给那位岳父检察官两分薄面。
是以,南汐的前面多加了个姓,轻描淡写的语气,强调她的身份。
陆北晟则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她有童心?还真看不出来。”
他想到那张冷漠的脸,怀疑她连童年都没有。
大概猜到什么,易启谦将白棋放在交叉点上,“上次的事,忘了谢谢你,不是你告诉我,她不知道要玩到什么时候才肯回家。”
“客气。”陆北晟歪头,点了一根烟。
闲话聊完,是时候谈正事了,茶杯搁在桌上轻微响,易北晟手一抬,示意身侧的保镖们出去。
陆北晟也看向奥古,什么话都还没有,他已经了然,和那些保镖们一起,退到了楼梯口。
“潜艇原定路线是从哥伦比亚南部出发,沿亚马逊河离开南美,第七天..…”易启谦在一处落了子,棋局遂形成“打劫”局面。
“第七天,供氧系统出现故障,他们靠近海岸求助,所有的货都被拦截。”
说完,易启谦从棋盘里抬起头来,“北晟,我需要你的人去帮我拿回来。”
萨里集团的阿公,早期为了建立一条安全无虞的防线,组建了一支由莫斯科和巴西的精锐雇佣兵,这支部队又名“郐子手。”
这两年来,因为陆北晟的俄国人脉关系不断扩充,现在这支刽子手,有一半人都是听他指挥。
“没问题。”陆北晟爽快应下,抖抖指尖的烟灰,“不过这一次,我要抽百分之七十。”
出人意料的回复。
易启谦静了一瞬,笑,“北晟,胃口越来越大了?”
陆北晟云淡风轻,“上一个这么说我的人,眼睛都没了半只了。”
气氛忽然变得诡异起来。
“当然..”他捻掉烟头,轻轻地笑,“我不会这么对你的,我的朋友。”
百分之七十,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可是没办法,易启谦目前在竞选国会议员,他不能公然出面。
没有人比陆北晟更合适,拿回一点本钱,好过尽数被对家吞没。
“那就这样说定,不过..…”易启谦推了推眼镜,“老规距,低调行事。”
*
晚餐在开阔的庭院进行,戴着高帽的南美厨师煎一份三分熟牛排,最多五分,再多就是暴殄天物。
烤盘上,黄油滋啦滋啦的响,桌上再端上一份开胃汤一份主食拼盘。
瓶盖“砰”的轻响,是易启谦开了一瓶红酒,交杯碰盏间聊天聊地聊风月,等到厨师翻过最后一面牛排,南汐方才出现。
陆北晟捏着高高的酒杯,看向她。
南汐在易启谦身侧坐下,先前的不快似乎已经抛诸脑后,“哇,都是我喜欢吃的。”
看来心情不错,易启谦用自己的刀叉,为她切了小块牛排,宠溺地看着她的眼睛,“睡好了?”
“嗯。”她调整了下坐姿,微微偏头,目光正对上了看着她的陆北晟。
“这位是陆先生,你们之前见过。”
“嗯,不止见过,还睡过呢。”
百色木的叶子随着她轻飘飘的话音飘落下来,停在易启谦的肩头,他轻轻地掸掉那片树叶,静了两秒后,看向南汐,他低声问:“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有些人有恋妹情结,过度溺爱自已的妹妹,不允许她和自己以外的男人在一起。
奥古察觉到易启谦别样的情绪,警惕心起,默默地靠近了陆北晟。
陆北晟没有太大的反应,那双亦正亦邪的眼睛始终看着南汐,他倒要听听,她能说出什么来。
南汐端起热汤,垂着眼吹了吹,她语气平常:“就是暴风雨那次,老板娘借了地方给所有客人过夜,他也在的。”
她抬头,冲陆北晟顽劣地笑笑,“你忘了吗?陆先生。”
易启谦拾起她额前一络碎发,捋到耳后,手掌顺着摸了摸她的脸,“所有客人?”
他抚摸着她的右脸,看向陆北晟,“是这样吗?北晟。”
陆北晟眯起眼睛,“没错,那真是个挺糟糕的夜晚,原本我叫了一个特殊服务,因为暴雨所有人挤在一间餐馆,闹哄哄的最后只能在洗手间解决,你知道的…”
他扯出个无奈的笑,“我有洁癖。”
易启谦听到这里,面色终于缓和下来。当日,陆北晟在电话里说的是,他在酒店见到南汐,担心她的安全而一路跟到唐人街。
“那一定是个美丽火辣的女人。”
“是的,一位小少妇,非常有魅力。”
易北晟笑了声,“原来你喜欢这类型。”
说完,他随即抬手,招了一个人过来耳语两句,那人走后,他抬起胳膊,搭在南汐的椅后,“今晚你留下来,我叫了这里出场费最贵的一位知名主播过来陪你,当作补偿。”
一旁的炉火在静谧燃烧,厨师揭开小锅盖,朦胧的蒸汽腾然而起,浮在诡异的餐桌上。
陆北晟极淡地笑了下,“那就...谢谢了。”
他没再看南汐,无声地喝了半杯酒。
“不客气,正好是你喜欢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