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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好意装睡,任司马兰台走近。
如果换做以往,她没有把握骗过司马兰台。
可今天不一样。
她喝了酒,而且还醉了。
应该可以蒙混过关。
在苏好意的预计里司马兰台要么叫醒自己,要么把自己抱回去。
而自己完全可以仗着酒劲儿装傻充愣,有什么事且等到酒醒后再说吧。
其实说白了,如今的她不想搭理任何人,一句话也不想说。
赤寻木是斜横着生长的,树干粗壮却并不高,从岸上一直伸到水潭上方,许多枝丫垂到水面,鱼儿跃起来就能吃到那上面的花蕊。
苏好意的头枕在树上,乌黑的发丝和漆黑的树干融在一起,蜿蜒数丈长,上头缀着灼灼红花,让她看上去活像赤寻树精。
她整个人被月光的清晖照着,脸颊娇脆如潭中月影,红衣妖娆,实在是一副精美的皮囊。
“八郎。”司马兰台轻声唤她。
苏好意一动不动,她的呼吸轻稳绵长,且酒气很重,真的好像沉睡一样。
司马兰台没再叫她了,苏好意心中窃喜,看来是蒙混过关了。
然而就在下一刻,司马兰台便贴近了她,仿佛有些犹豫,有些迟疑,总之小心翼翼。
苏好意闭着眼看不到,却敏感地察觉到司马兰台的呼吸拂在自己脸上。就像蝴蝶拍打翅膀带起的风,弄得她脸颊痒痒的。
苏好意执意装睡,连眼珠都不动一下。她以为司马兰台是在查看自己醉成什么样。
直到司马兰台轻轻捧住她的脸,她都没往别处想,尚且有些得意自己装得像。
司马兰台看着苏好意的脸,眼中流露出毫不遮掩的热切。
她醉了,醉得真可爱。
她就这么毫无防备地睡着,像一朵暗许人偷掐的花。
司马兰台不禁忘情,低头吻了下去。
随着一吻下去,天地仿佛倒转,清风拂过,红花簌簌坠落,苏好意吓得心跳都停了,全身的血汩汩倒流。
她正四大皆空呢,这人能不能六根清净些?!
司马兰台并未浅尝辄止,他吻得很深。
苏好意心里又羞又怕又后悔,她不该装睡的,如今只能硬着头皮装下去,不然怎么收场?!
她从未见识过如此不依不饶的司马兰台,他厮磨自己的唇瓣,吮吸自己的舌尖,甚至还咬人!
咬完了亲,亲完了咬,缠绵个没完没了。
苏好意从最初的震惊渐渐缓过神来,开始分析起了原因。
“他只怕是前日试毒有余毒未清,所以脑子一时迷糊,把我认作了卓云心。”苏好意心中如是想:“否则又怎么会这样。”
“只是他们两个只怕亲密得也不多,兰台师兄多少显得有些生涩,不是老手。”
“不过公允来讲,兰台师兄也算得上是个极品了。长相不必说了,吻技虽生涩了些,但味道着实不赖,还是红豆味的。”
苏好意想到这里不由得顿住了,红豆味?她记得在很早之前,自己就在心里认定司马兰台的嘴是红豆味的了。
她是怎么得出这结论来的?!做梦梦到的吗?!
太过震惊的苏好意睁了一下眼,可看到司马兰台紧闭着眼,就立刻也闭上了。
若真是四目相对了,那岂不是要羞得无地自容。
虽然现在脑子很乱,可她还是笃定以前没和司马兰台吻过。
司马兰台没有要停的意思,他着了迷一样依恋着苏好意的唇齿,像一只最勤劳的蜜蜂,卖力地汲取花心里的蜜汁。
不厌其烦,毫不懈怠。
苏好意恨不能昏死过去,她的嘴唇和舌头都麻掉了,口水不受控制地分泌出来,又不敢吞咽。
她担心这样下去自己会被口水呛死,那可死的太冤了。
杂踏的脚步声响起,苏好意知道是巡夜的人过来了。
司马兰台使劲亲了最后一下才依依不舍地起身。
唇齿相离时发出的水声让苏好意恨不能立刻呜呼哀哉去见阎王。
“是谁在那边?”巡夜的人边走近边询问。
“是我。”司马兰台声音清泠,全然没有了方才的狂热。
“我们当是谁呢?原来是兰台师兄,”巡夜人的语气立刻客气起来:“是看着月色好来赏月的吧?我们不打扰了。”
虽然现在规定各处弟子在夜里不得随意走动,但司马兰台本就是仙源山的人,入门又早,为人又正直。没人会怀疑他做坏事,只当他是出来赏月的。
苏好意趁这个机会假装醒过来,迷迷糊糊地说道:“我怎么睡在这儿了!”
司马兰台看着她,眼神明灭,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师兄什么时候来的?”苏好意打了个哈欠问:“时候不早了吧?快回去睡吧。”
说着从树上爬下来,装作没事人一样回来青芜院。
可睡下之后,她的心里却是乱乱的。
好像什么都没想,又好像想了很多,千头万绪,如一团乱麻一般。
“苏八郎啊苏八郎,原来你是这么个没出息的,不过认错人亲了一下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苏好意在心里讥笑自己。
“又不会少块肉,又不会大了肚子。就当被狗咬,不不不,不能这么说兰台师兄。就当被蜜蜂叮了一下,又何况还没有蜜蜂叮的疼。只当做了个梦吧,就是一个梦罢了。”
苏好意用被子紧紧蒙住自己的头,好像只要这样做就可以不再回想当时的情形。
“这件事到此为止,必须烂在肚子里。大丈夫要拿的起放得下,不能这么娘们唧唧的。”
苏好意是女的,可她对外的身份是男子,她此刻努力催眠自己,不要过多在这个意外上纠缠。
外间,司马兰台躺在床上,床帏挂着,月光照进来,像一匹霜白缎子落在他身上。
他也没睡。
睡不着。
苏好意的小嘴好甜,小舌头好软,一想起来就让他血气翻涌无法平静。
现在的时机也还不成熟,可惜自己没忍住。
她醉着的,应该没有察觉。
司马兰台不知该不该庆幸,做贼的都不想被抓,可为了苏好意,他甘愿做贼。
只是下次偷亲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一想就觉得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