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楠音才走不足半月,定都城内各大势力纷纷开始蠢蠢欲动。
蓝若寒一手拿着翠仙居的烧鸡,空着的手紧紧抱着南青楼的醉佳酿,生怕来往的人不小心给碰洒了。
这可是她特意为他准备的,想来他肯定会喜欢的。
蓝若寒美滋滋的走在街上,突然,抱着酒坛子的胳膊猛地被人一撞,眼看着自己就要摔下去,身体下意识的反应让她迅速抓住身边的东西。
只听“嘶啦”一声,她在手中的力道消失的一瞬间立马直起身子,可是被她拽住的那人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扑通”一声整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眼睁睁地看着刚刚还在自己怀里的酒坛子如今碎了一地,里面装着的佳酿洒了一地,酒香四溢,蓝若寒满眼的不舍。
“可惜了,这么好的酒。”
回神看向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的男人,心底的火是怎么也止不住,蓝若寒常年习武,力气更是大得惊人,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给拽了起来。
两人对视看清对方的脸都惊呼出声。
“竟然是你?!”
“怎么是你?!”
察觉自己居然被一个未出阁的丫头给当街提溜起来,季长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闷声道:“快把小爷放下来!”
“你说什么?”蓝若寒装作听不清的样子故意提高音量又说一遍。
季长卿咬着牙,狠狠将自己说得话又重复一边:“我让你,放我下来。”
“哦。”蓝若寒装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随后诚恳的说道:“不行。”
“为什么?”
“你碎了本姑娘的酒,害得本姑娘误了时辰,自然不能这么轻松放过你。”
“那你说要怎么办。”季长卿耐着性子问。
“怎么办?”蓝若寒认真的思考着,“一时还真想不到。”
“那要不然先将我放下,然后咱们再慢慢考虑,你看怎么样?”
“如此……不怎么样,你当我是傻的轻而易举的就信了你的鬼话,本姑娘将你放了然后让你跑了怎么办。”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到底要怎么样,你总不能一直抓着我不放吧。”季长卿吼道。
“哎,也不是不行,这样你从现在开始做本姑娘的跟班,直到阿音回来,就当你赔罪了。”
“不行。”季长卿厉声反驳,“安霂公主此行除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少说半年长则一年,这个不行。”
“要不然就按你说的,半年。”
“两个月。”
“不行!”蓝若寒提了音量,“就半年没得商量,本姑娘今日还有事,明日卯时见不到你你就等死吧。”
她突然手一松,季长卿险些没站稳,“半年就半年,你以为小爷怕你啊。”
蓝若寒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阁楼雅间内,有人将两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看着那一抹青蓝身影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她就是镇北大将军的独女吗?瞧着也不怎么样。”
正在一旁斟茶的白知方奉承道:“那是自然,蓝家一介武夫自然是比不得娘娘身边的娇人。”
段芊曦的脸被面纱遮住大半,轻笑:“既然不怎么样那也没有留的必要了。”她用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就见屏风后面走出一人,步履轻盈,姿态婀娜,向段芊曦俯身行礼。
“这是我一直豢养的死士名为渺初,今后便送于太尉,还望白大人莫要辜负了本宫一片诚心。”
白知方叩拜段芊曦:“臣定不辱使命。”
“明日卯时我要听到能够取悦我的消息,晚一刻你便替她去死。”段芊曦淡淡的声音让白方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身体哆嗦着,最后脑袋重重的叩在地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处境,在这场神仙打仗中他不过是一枚小卒,押对了便飞黄腾达,押错了从此身败名裂。
凤楠音走后,萧穆云也不怎么爱出门,整日里在王府内写写字,喂喂鱼。正霖照常将外面的变动一一禀报。
“公主走后城中的各大势力也都按耐不住了,不少的都已经开始有所行动。”
“国公府那边怎么样?”
“这几日属下每每前去查看都会发现有不少的暗卫埋伏在周围,有的乔装打扮,有的干脆就候在暗处,想必是公主临走前安排的。”正霖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王爷,我们在定都的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是不是快要准备回去了?”
萧穆云收了笔,看着刚写好的字,墨迹尚未干透,他也不恼只是轻声道:“他让你问的?”
“陛下,陛下只是担心您。”
“你告诉他,让他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只要他安分守己我便留他一命,再有下次……”
“是。”正霖退下。
萧穆云将素纸揉成一团扔进火炉中,瞬间燃起。
凤楠音,我只帮你这一次,就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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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阳公主府内,凤楠音看着昔日住过的院子,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不曾变过。
银环和福宝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后。
“小厮说您走后,太守一直命人好生看护着这院子,府里的婢女小厮也都不曾换过,一切都按照您往日的习惯细心打扫着,就盼着您能回来。”银环一五一十的禀报。
凤楠音点头。最后福宝跟随她回了暖阁梳洗,银环则是带着人去安排扎营在城外的凤家军队。
这里毕竟只是一个郡县,突然多出这么一大批的士兵还真没有给他们落脚的地方,凤楠音一声令下干脆在离城几米外的地方搭起帐篷临时居住。
虽是临时,但却一点也不含糊,凤楠音本就在秦阳储备了不少的东西,她在的这些年里大力助农减税,兴办学堂,如今的秦阳早不见先前贫瘠的影子,粮仓内更是堆砌满满,养活十几万将士还是不成问题。
另外,她又提前手书让陈衡早早备好冬衣棉被,也不算是苛待这些人。
用过晚膳后,凤楠音换了身衣裳,披着白狐大氅顶着风雪去了太守府。陈衡得知特意出门迎接。
“阿音这么大的雪你怎的还来了。”
“我放心不下,想着来和您聊聊山匪的事情。”
“来来来,快进屋,你婶婶听说你来了特意下厨做你最爱吃的群仙羹。”
陈衡迎着凤楠音和福宝主仆二人进去,刚落座陈衡的夫人王大夫人端着食碗进来。
“阿音来了,快尝尝婶婶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凤楠音刚到秦阳时本就大病未愈加上在路上遇刺身负重伤,险些人就撒手人寰了,是陈衡夫妇二人一点一点的悉心照顾才渐渐转好,故而凤楠音才自愿入了颜辰帝的套。
他们于她的恩情是凤楠音如何都回报不清的。
凤楠音接过食碗,舀了满满一汤匙,细细品尝,香甜软糯,还是记忆里面的那个味道。每每她生病吃不下东西时王大夫人都会为她熬这个粥,不知道这粥到底有什么魔力,只知道每次她都能将满满一大碗吃个干净。
汤匙搅拌着还冒着热气的粥,“谢谢婶婶。”
“哎呦,都是一家人还说什么谢不谢的。”王大夫人是陈衡被派到秦阳后娶的一家农户家的女儿,虽说不似定都城内各个世家小姐那般温文尔雅通晓琴棋书画,但为人朴实真诚,夫妻两人恩爱多年生儿育女,不知惹了多少人的羡慕,有人羡慕自然不免就有人眼红嫉妒。
凤楠音放下碗,言归正传:“伯伯,您比我了解所有的情况,还望您能将一切都系数告知,为了百姓更为了秦阳。”
“好。”陈衡思索着,“这一切还都要从年前说起。”
“就在大梁使团入定都城的前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