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这件事就交给儿臣罢,”萧德冲着陆贵妃道,“不管怎么样,妹妹都不能顶着一张伤脸出嫁。”
“我儿你有办法从太子妃手里拿到药膏?”陆贵妃诧异的反问。
萧德冷笑着一勾唇,道,“太子妃手里拿不到,那就从别人手里拿,据儿臣所知,江家现在的家风可是不怎么好,下人偷小姐个什么东西,也是最正常不过的,不是吗?”
陆贵妃明白了萧德的意思,她轻轻的点了点头,“那你小心着点,莫要让留下什么把柄来!”
萧德点了点头,“儿臣都省的。”
陆贵妃打量着儿子越发阴柔的脸面,微怔后,忍不住心疼起他来,她轻轻的握住萧德的手,道,“虎冥镇的仇,母妃总有一日会替你报了的。”
萧德没想到陆贵妃会突然提起这件事,脸上顿时浮起一抹尴尬来,半晌,才压低声音道,“已经过去的事,母妃就不要再提了。”
陆贵妃也是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触到了儿子的伤心事,忙又道歉,“德儿,是母妃的错,母妃不该提这个,你别怪母妃。”
萧德垂了垂眸子,没有再接陆贵妃的话,而是站起身道,“母妃歇着吧,我去玉湖殿看看妹妹!”说完,头也不回的就朝外走去。
陆贵妃看着儿子离开,懊恼的拍了下矮几,看向婉华姑姑道,“都是本宫不好,又提到了德儿的伤心事,本宫怎么就这么蠢。”
婉华姑姑上前,轻轻的帮陆贵妃揉着手,道,“娘娘莫要自责,这件事原就不怪你。”
陆贵妃叹了口气,握住婉华姑姑的手,问,“你在宫外这么长时间,德儿他……真的治不好了吗?”
婉华姑姑摇了摇头,道,“回娘娘的话,奴婢私下替三皇子找了好几个神医,都说那药已经深入骨髓,这辈子都治不好了。”
其实,大夫还说了另一句,但是婉华姑姑不敢说出来。
不过即便如此,陆贵妃的脸色还是沉到快要滴水,良久,才深吸一口气,扬起头闭上了眼睛。
婉华姑姑没有再言语。
另一边,玉湖殿。
萧德到的时候,湖阳公主正对着镜子涂抹药膏,她额头上的伤疤已经淡化了很多。
萧德从铜镜里瞧见,微微皱起眉来,扬声道,“妹妹额头上的烧伤看起来也没么重,太医这么就说会留疤了?”
湖阳公主没想到她三哥会突然进殿来,微微愣了一下,才回过头道,“三哥,我额头原本是要留疤的,但玉娘不知道从宫外哪个神医那里买了几瓶药回来,涂过后,竟然好了不少!”
“原来是这样!”萧德不疑有他,轻轻的在湖阳公主的肩膀上拍了拍,道,“说起来,还是我妹妹的运气好。”
湖阳公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玉娘忠心才对。”
“也是,”萧德点了点头,然后从手上摘下一只宝石戒指让给玉娘道,“赏你的,拿着吧!”
玉娘欢喜的答应,福身拜道,“多谢三皇子赏赐。”
萧德嗯了一声,便又看向湖阳公主,跟湖阳公主说起话来。
另一边,陆念锦先是帮床上的萧询施针,跟着又做了药熏,陪着他,守了他一天一夜,才将人救了醒来。
“锦儿……”萧询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萧询,气若游丝的叫了一声。
陆念锦闻言,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她抬起手,紧紧的握住他的手,道,“太子,我在这里。”
“本宫这是怎么了?”他想坐起来,但身上却没什么力气,只能躺在那里跟陆念锦说话。
陆念锦语气里含着酸涩,将他毒发的事情说了一遍。
萧询听完后,眼中带着几分柔软,回握她的手,沙哑道,“你这是,又救了本宫一次!”
此时,殿里没有外人。
陆念锦干脆微微弯了身子,趴在萧询的胸膛上道,“太子,我不止救了您呢,我还让三皇子和四皇子都放了一碗血给你做药引。”
“用他们的血做药引?”萧询皱起眉来,有几分嫌弃的意思。
陆念锦对上他眼里的嫌弃,眉眼弯弯的笑了笑,道,“太子放心,只是个幌子!”
萧询这才松了口气,过了片刻,摸着她的头发又问,“本宫睡了多久了?”
“一天一夜了,”说到这里,陆念锦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又道,“太子饿了吧,我专门让人将吴婶接进宫来,你要不要吃点她煮的鸡丝粥。”
“嗯。”萧询淡淡的应了一声,睡了一天一夜,他是真的饿了。
陆念锦站起身朝外走去,外间靠着柱子正在打瞌睡的芸姜被殿内的脚步声惊了醒来,她睁开眼,望向陆念锦问,“姑娘这是要做什么去?”
陆念锦见她醒来,语气温和道,“太子醒了,我要去给他拿粥。”
“奴婢去吧,您守了太子一夜也该累了,”说着,转身便朝外走去。
陆念锦看着她离开,只好转身又回到了内殿。
床榻上,萧询见她去而复返,微微皱了皱眉,“粥呢?”
陆念锦上前,帮他掖了掖被角,道,“芸姜醒过来,她去拿了!”
萧询点了点头,未再言语。
芸姜回来的也快,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就端了一盅粥,两只青瓷碗回来,她将托盘放在床边的矮几上,舀了一碗递给陆念锦。
陆念锦接过碗,垂了下眉眼,交代她道,“你也守了一晚上,下去吃点东西吧!”
“是,太子妃,那奴婢就先退下了!”说着,她躬身便朝外退去。
陆念锦一直看着她出了内殿,才回过头来,捏着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粥,舀起一勺,吹凉后,递到萧询的身边。
萧询没想到陆念锦会亲自喂他吃粥,他浑身一僵,目光幽深而惊讶的朝她看去……
陆念锦被他这般看着,也不好意思起来,她低了低头,小声道,“太子不吃吗?”
萧询移开目光,将嘴边的粥吞了下去。
陆念锦又喂了一口。
萧询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吞下。
“太子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一碗粥喂完后,陆念锦忍不住问道,语气里有些羞涩,又有些明知故问。
萧询抬起手来,用手背轻轻的在她的脸上抚了抚,“锦儿……”
“太子想说什么?”
“你很好看。”
陆念锦:“……”
被药熏了一天一夜,衣服没换,人也没有梳洗,神他妈的好看!
“还要吃吗?”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再次看向他问道。
萧询笑了笑,“嗯。”
陆念锦便又盛了碗粥,一勺一勺,温柔而又细心的喂给他。
萧询难得看到她如此温柔的模样,一时间,眼睛都快长到她脸上了,瞳孔里尽是宠溺依恋的笑。
终于喂完了粥,另一边,皇上和皇后得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皇后只有萧询这么一个儿子,她匆匆赶到萧询的身边,抱着他就是一番痛哭,皇上虽然强忍着,但是也红了眼眶。
萧询撑着力气,跟皇上、皇后说了几句话,皇上、皇后前脚刚走,他后脚又晕了过去。
陆念锦在他晕倒后,检查了下床榻四周的药熏,确定还没失效,才在萧询的身边又坐了下去。
之后,萧询再次醒来,又到了次日。
他体力已经恢复,但是运功时却发现,体内的内力竟然全部消失了。
“锦儿,本宫的内力怎么全没有了?”他看向陆念锦,皱着眉求证。
陆念锦握住他的手,解释道,“解毒期间,太子不能动用分毫内力,不然,毒素会游走全身,直逼心脉,届时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太子。”
“那这种状况要持续多久?”
“一年多吧。”陆念锦道,“也就是从即日起,太子有一年多的时间都只能做个普通人。”
萧询闭上眼,深深的叹了口气。
等他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恢复了平静,“本宫中毒一事,凶手可查到?”
“我已经让蔡浥去查了,不过暂时还没有消息。”
萧询嗯了一声,顿顿,又道,“一直在宫里待着也不是个办法,你去跟父皇和母后说一声,就说本宫想回国师府将养。”
“好!”陆念锦答应了一声,服侍他躺下后便朝外走去。
她先去的是乾元殿。
到了乾元殿门口,却被门口的小太监告知,皇上并不在乾元殿,而是去了皇后的坤宁宫。
她只好又朝坤宁宫里赶去。
坤宁宫,皇上正陪着身体虚弱,眼眶通红的皇后。
听到姚黄禀报陆念锦求见,他微微怔了一下,才摆手道,“去请太子妃进来!”
“是,皇上!”姚黄答应了一声,朝外退去。
不一会儿,陆念锦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太子妃怎么来了,可是询儿的身子又有什么变故?”皇上坐在皇后的床边,握着皇后的手,侧身问陆念锦。
陆念锦福身行了一礼,道,“回父皇的话,太子身子还算尚可,臣媳求见父皇、母后,是为了别的事情。”
“哦?那是何事?”
“父皇、母后,是这样的,臣媳想带太子回国师府休养身子。”
“回国师府?”皇上皱起眉来,“可是宫里住的不习惯?”
陆念锦垂首道,“宫里很好,只是国师府里方便一些,药材、药膏什么的都是现成的。”
皇上也知道国师府洛神苑有一座大药房,至此,他只能点头道,“那就随你愿罢!只是搬回去后,莫忘了将询儿每日的脉案送进宫来给朕过目。”
“是,皇上!”陆念锦答应了一声,跟着,又行了一礼,便朝外退去。
千秋台。
萧询终于等到陆念锦回来,他勉强撑着身子坐起来,问道,“如何?父皇可同意了?”
“嗯,”陆念锦点了点头,随即她又开始收拾东西。
一个时辰后,两人在宫门口上了国师府的马车。
“孟清庭的伤势如何了?”萧询靠在马车壁的迎枕上,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忽然看向陆念锦问道。
陆念锦微微沉默了一下,才将她为孟清庭诊治的过程说了一遍。
说到剃头发的时候,萧询幽邃的眼底跃出一抹笑意来,“本宫倒不曾想,你也是个记仇的。孟清庭就算能醒来,只怕也是要恨死你了。”
陆念锦耸耸肩,一摊手,道,“谁在乎呢!”
……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国师府门口停了下来。
也是这时,陆念锦才想起浣溪已经不在的事情,她微微白了脸,看向萧询,忍着泪道,“还有一件事,我不曾与太子说。”
“何事?”萧询察觉到她语气里的悲伤,有些迟疑的问。
“浣溪死了。”
萧询:“……”
他眉心微微的皱了皱,过了一会儿,反问,“是因为陈伏?”
陆念锦点了点头,“浣溪她想出去散步,还没走到园子,就撞到了和红芍搂抱在一起的陈伏,然后动了胎气……最后,她给孩子取了名字叫喜乐,陆喜乐……那个孩子是我亲手从她的腹中剖出来的,除了天生六指,没有别的不妥。”
“回头让人好好的葬了她罢。”良久后,萧询道,“至于陈伏,本宫会替你料理了他。”
陆念锦嗯了一声,顿顿,又道,“我想将喜乐带在身边养大。”
“收为义女?”萧询反问。
陆念锦摇了摇头,“倒不是这个意思,我回头问问吴婶罢,她若是愿意帮忙照顾,就记成她的小女儿。”
萧询点了点头,“就照你说的办吧!”
说完话,两人才下了马车,陆念锦扶着萧询直接去了洛神苑。
她先将他安顿好了,然后才去小院见医女和小喜乐。
她到的时候,医女正在舀着牛乳喂给喜乐。
喜乐一张小脸皱巴巴的,像个红皮猴子一般。
明明不好看的很,但陆念锦只要一想到这孩子是浣溪用命生下来的,就忍不住心疼起来,走过去,从医女怀中接过了她,问,“孩子这两天还好吧?”
医女温和的笑了笑,福身道,“太子妃医术精湛,有您为浣溪姑娘调养身子,这孩子比一般早产的孩子活泼很多。”
陆念锦点了点头,“这几日有劳你了,你也早日回去吧,诊金和谢礼,回头我会让人送去医馆。”
“是太子妃,”医女答应了一声,简单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就朝外退去。
陆念锦抱着小喜乐回了洛神苑,她在寝房外间坐下后,看向芸姝道,“你去将吴婶叫过来。”
“是,姑娘!”芸姝答应一声,朝外走去。
没多久,吴婶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先是上前行礼,然后才疑惑的询问,“不知太子妃叫奴婢过来,是有什么吩咐?”
陆念锦抬起头朝吴婶看去,“浣溪的事情,婶子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吴婶怔了一下,然后点头道,“那是个可怜的孩子。”
“这是她拼死生下的女儿,”陆念锦站起身来,将孩子递给吴婶。
吴婶伸手接了过去,只看了襁褓里的孩子一眼,她就笑了起来,一只手点着孩子的鼻尖,道,“这孩子生的可真好看……”
“那婶子愿意抚养这个孩子吗?”陆念锦问。
吴婶抱着孩子的手一下子僵住了,她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陆念锦问,“太子妃这是什么意思?”
陆念锦与她对视,望着她的眼睛,淡淡道,“就是字面意思。婶子若是不愿意,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若是愿意,那这孩子以后就是你的小女儿。”
吴婶眼里闪过一抹惊喜,嗫嚅着道,“太子妃说的是真的?”
陆念锦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
“奴婢谢太子妃!”吴婶说着,跪地便要磕头。
陆念锦一个眼神过去,芸姝就将吴婶拦了下来,道,“婶子莫要客气,这件事应是你帮了太子妃的忙才是。”
吴婶低头看看怀里的孩子,又抬起头来看看陆念锦,道,“怎么能是奴婢帮了太子妃的忙,是太子妃给了奴婢一个慰藉才是。”
陆念锦微微的笑了笑,顿顿,看着吴婶又道,“对了,婶子,还有一件事,这孩子叫陆喜乐,是浣溪临终前给她取的名字。”
“奴婢省得的!”吴婶点了点头,“她以后还叫陆喜乐。”
陆念锦嗯了一声。
吴婶抱着孩子福身告退。
陆念锦看着她离开,转向芸姜,忽然询问道,“吴婶现在的月银是多少?”
“回姑娘的话,是五两。”
“以后按着三十两算吧。”
“是,姑娘。”
四皇子府。
两天后,孟清庭终于醒了过来,她艰难的坐了起来,下意识的去撩自己的头发,但是抓了半天,却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抓到,只好往头顶摸去。
“啊——”
只听一声尖叫,她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听到消息的萧泽从外面赶了进来,他三步并两步的走向孟清庭,在床边坐下,揽住她的腰问,“清庭,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孟清庭被萧询抱着,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我的头发怎么没有了,是谁剃了我的头发!是谁!”
萧泽见她这般痛苦、疯狂,一时间,眉心狠狠的皱了起来,良久,才从齿缝中挤出一句,“清庭,头发以后还会长出来的!”
“是谁!到底是谁!”孟清庭眼眶通红,狠狠的盯着萧泽质问。
萧泽又纠结了半晌,才道,“是太子妃!”
“陆、念、锦!”孟清庭下巴微抬,脸上挂着一行清泪,眼中是欲杀之后快的狠绝,“贱人,她怎么敢!”
“她也是为了救你。”萧泽压低声音,将前两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孟清庭听完后,心里更狠了,她死死的咬着牙,怨恨的朝萧泽看去,“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萧泽,我恨你!我恨你!”她说着,扬起巴掌就朝萧泽的脸上甩去。
萧泽完全没有任何防备,他结结实实的挨了孟清庭的一巴掌。
这巴掌不疼,他脸上甚至连红痕都没起,可他的心却在这一刻冷了起来。
他松开手,慢慢的放开孟清庭,看着她的眼睛冷笑道,“你可知道,我是如何请到太子妃为你看诊的?我是拖着这条伤腿,在国师府门前跪了整整一天一夜……我为了你,连命都能不要,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清庭,你真的喜欢我吗?真的爱过我吗?”
“不过就是一天一夜罢了!”孟清庭留了十七年的长发被剃光,心中火气正汹涌着,哪里有一点理智,萧泽的话,非但灭有让她觉得愧疚,反而激的她的怒火越烧越旺,瞪着他嘲讽道,“你又不是没有跪过比这更久的!”
“你!”萧泽气的攥紧了手。
孟清庭仰起脸冷笑,“你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你敢吗?”
萧泽:“……”
“你果然是不敢,懦夫!”
“啪!”萧泽再也忍不住,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孟清庭的脸上。
男子的力气本来就大,再加上萧泽又是忍无可忍,那一巴掌的力度可想而知,孟清庭的脸颊当即就肿了起来,牙根也有些松动。
她嘴角带着一丝血线不可置信的看向萧泽,“你真敢打我?”
“打你又如何?”萧泽眼底血红,恨声道,“我当初真的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你这样的女人!……现在立刻马上,滚出本宫的皇子府!本宫再也不想看到你!”
“你!”
“还不快滚!”萧泽说着,一把将她从床上拽了下来。
孟清庭原就是大病初愈,皮累得很,被萧泽拖到地上后,半天都爬不起来,最后还是萧泽叫了容药进来,将这主仆两个轰了出去。
四皇子府外。
孟家的马车上,容药一面帮着自家小姐上药,一面忧心问道,“姑娘怎么跟四皇子闹成这样了,四皇子以前不是最疼您了吗?”
孟清庭冷冷的觑了容药一眼,寒声问,“我头发被剃的时候,你在哪里?”
容药上药的动作一僵,顿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回小姐的话,奴婢在书房外面……”
“啪!”孟清庭又一巴掌甩在了容药的脸上,她面色苍白,目光冰寒的看着面前的婢女,质问道,“你说,你是不是被陆念锦那个贱人收买了?是不是她收买了你?!”
说到最后一句,她整个人已经是歇斯底里。
“不,不是啊,奴婢没有被太子妃收买,奴婢没有……”容药带着哭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