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神祛痛散?”宋歆皱眉一看,的确外形很像一种叫做安神祛痛散的寻常丹药。
“我听你们之前说极乐丹,我还不知道是何物,原来就是安神祛痛散。”梁兴说着将药丸搓开,“这本是我留给义弟的,因为他骨头关节经常疼痛,这药能帮他缓解,可他居然拿来....咦!”
梁兴话说到一半,突然发出轻咦声。他急忙将药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又闻,脸色一变说道:“这药方不对!”
说着他看向了宋歆道:“这里面多了一味药材!有人帮他改过了药方!”
宋歆和张休阳都是一怔,“改过了药方!?”两人面面相觑。
梁兴说道:“原本安神祛痛散只有止痛和宁神作用,应该是一种淡淡的清香味道。可是,你们闻闻,这丹药里面,明显多了一股尿臭味!”
宋歆接过来一闻,顿时皱起了眉头,梁兴手中的药泥中,果然散发着一股令人难受的尿臭味。
“梁前辈,你说这是什么药材,怎么会有这种味道?”
听到张休阳的询问,梁兴也大惑不解地摇着头,“这就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寻常的药材,我一闻都能分辨出来,可这味道,也不是人畜的尿液,应该是一种特别的草药。”
宋歆将这药泥的味道记下,识海中慢慢翻开《玉钤录》,查看医道篇中有关药材的记录。最终他看到了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映入眼帘的花朵,居然让宋歆身子一震。
“莺粟!!”他没忍住脱口而出,他心中对这种东西有着本能的排斥和厌恶。这是让人类社会堕落的东西,如果不加限制,甚至可以摧毁一个民族和国家的意志。
张休阳和梁兴都一怔,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这是一种能让人产生幻觉的毒草。”宋歆马上意识到,这个时代,这种东西还没传到中原地区。中国最早的莺粟,是唐代由阿拉伯商人传入。不过古人更多是将之当做中药材。后来宋代还一度用来煮茶,成为当时的时尚。
“能让人产生幻觉?”梁兴微微一怔,除了一些有毒的蘑菇,他还没听过什么药草能有这个作用。
宋歆站起身,神识扫过朱府上下,果然在朱老爷房屋后面,发现了一小片开垦过的土地,周围的植物都枯萎败落,唯独这片土地上却开着鲜艳的花朵,正是莺粟。
宋歆急忙领着梁兴等人来到这片花朵之前,“我想,极乐丹里面添加的,就是这种害人的东西...”
梁兴和张休阳第一次见到这种样子的花朵,好奇过去看了一会,“你说这是能让人产生幻觉的东西,可这也太漂亮了吧....”
“漂亮只是表象,你若是知道它有多毒,就不会这么说了。”
梁兴看见地上有一颗枯萎的花骨朵,好奇捡起来,皱着眉闻了闻,又晃了晃,发现里面还有籽。“这种东西我从未见过,像半个葫芦似的。”
“烧了吧,别让这东西流传出去害人。”宋歆提议道。
“嗯,好!”张休阳见他神色严肃,不是开玩笑,就立即答应下来。可梁兴却说道:“我看,不妨先留着,等我那个兄弟醒来,我们一起问问他,到底从哪里得到这东西的。等问清楚了,再烧不迟。”
宋歆叹了口气,“这样也好,问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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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
......
清晨,朱家上下从睡梦中醒来,所有人都感觉浑身疼痛,再看周围景物,都吃了一惊。他们仿佛做了个梦,梦见朱老爷卖极乐丹发了大财,重新修葺了府宅。就连梁柱都用名贵的红漆粉刷了。
朱老爷正做梦自己在银库里面清点钱财,就被外面的声音惊醒了。
打开房门,看到自己梦中鸟语花香的庭院都变成了枯草败叶,心中不免失望至极。
自己虽然贩卖极乐丹攒了些钱,但是还不够把家里上下都翻新一遍。看着墙壁和地面斑驳的霉迹,他叹了口气,叫道:“朱福!朱福!”
不多久,朱福惊慌跑了进来,“老爷, 我起来发现,我昨夜做了个梦...”话未说完,他就看见朱老爷也是一脸的疑惑。
“是不是梦见……我们家上下都变得如同仙境一样?”朱老爷问道。
管家朱福也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我问了几个人,他们都做了相同的梦。”
就在此时,郑妥娘也开门出来,面带惊慌地说道:“老爷,我昨夜做了个怪梦。”听她说完后,朱老爷和朱福更觉得惊讶。
原来他们都做了一样的梦,甚至她还梦见了宋歆。
“贤弟,你们醒了。”话音中,梁兴,宋歆和张休阳走了进来。
朱老爷猛然抬头,看见居然是梁兴站在面前,“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而郑妥娘看见宋歆,顿时激动地发抖,“宋大哥,你...我梦见...你怎么会在这里?”
梁兴看着他们一笑道:“昨夜我来这里的,你们坐下,我有事问你们。”
朱老爷一家刚坐下,梁兴就拿出一只葫芦,倒了一颗极乐丹在桌上,“你往里面是不是加了一种特别的药材?”
朱老爷瞬间脸色一白,“是....加了...御仙果的汁。”
“这叫莺粟,什么御仙果!谁告诉你的,那屋后种的花是从哪里来的?”梁兴又问道。
见梁兴的严肃神色,朱老爷只好说道:“这是一个和兄长一样的修行者送给我的...”
原来,朱老爷遇到了一个修行者,告诉他在安神祛痛散里面加上一些所谓的御仙果汁,镇痛效果更好,那人还送了他一些种子。朱老爷种了一些,还自己改进了制作工艺。
有一次镇上有人受伤痛的死去活来,朱老爷就送了他一颗,也就是这次,朱老爷的安神祛痛散也被人知道。
一传十十传百,很多没病的人也上门求药,后来他发现这药吃的多了,一旦停药,疼痛就会加倍,不少人只能再上门来买。朱老爷便动了心思,开始大量制作贩卖。家境也慢慢殷实了起来,半年前还娶了一房小妾。
只是,每次看到那些吃了药的人,都变得萎靡不振,原本勤快的小伙子也变得十分懒惰,茶饭不思,就想着吃药才能让他们觉得快活。
听到这里,梁兴和张休阳也对莺粟有了新的认识,它不但能毁了人的身体,也能毁了精神。
“我一开始也有些后悔,但是我这朱家镇周围,就那么百十顷田地,一年打的粮食还不够我们家的。看着老宅一天天破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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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觉得心中对不起祖宗。”
宋歆听到这里,“朱老爷,你屋后那些花,还是烧了吧。你给佃户吃这种药,他们不思耕作,你的收入也会减少,这是损人又损己的事情。”
朱老爷低着头,似乎内心挣扎了一会,才说道:“好吧...烧了也好。除了屋后,我还有两亩地也种了这种东西。”
宋歆也没想到,这个家伙还居然准备扩大生产。看着朱老爷愧疚的样子,便对张休阳说道:“休阳,外面那片地里的莺粟,就劳烦你了。都要烧干净,一粒种子都不能留下。”
一阵熊熊火焰燃起,宋歆将那只装着极乐丹的葫芦也一并扔进火中,烧了个干净。或许他这次阻止了一次莺粟的扩散,但想到一千六百年以后,这个民族还要再一次面对这种可怕的魔鬼,他心中就觉得一阵难受。
处理完毕后,宋歆暂时辞别二人,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进入山水灵泽里。此时鬼卒们正在整理蜥鲶兽的头骨碎片,小玉打算用它们做些软甲,这骨头的超强防御力,让她印象深刻。
“怎么样?你把他关在哪里了?”
“哼,这种祸害,我扔给雷莽当食物去了。”
宋歆一怔,“你把它们喂给雷莽?我可是立誓不杀它的。”
小玉笑道:“我们没有亲手杀它,也不算破了誓言,而且天罚根本就管不到这里。”
“还是你鬼主意多!”宋歆淡淡一笑,轻轻刮了一下小玉的鼻子。
与此同时,那只瘦小蜥鲶兽在水潭中拼命游着,他的身后一条散发着电弧的小莽正嬉戏般地追着它。
对于妖兽而言,面对灵兽都会产生发自内心的恐惧。
“宋歆你骗我!你们都不得好死!”它大声咒骂了一句,可雷莽听到它骂宋歆,顿时眼神变得狠厉起来,尾巴一抖,一道电流将蜥鲶兽电的身体僵直,眼看着雷莽扑上来,身子却动弹不得。
蜥鲶兽坚硬的脑壳对于雷莽而言,就像是饼干一样脆弱,一口就被它咬碎。就连坚硬的妖丹,也像是糖豆一样被嚼碎。
它的咒骂声,也戛然而止。
察觉到蜥鲶兽生机断绝,宋歆的气运也随之增长,变成了一百三十。不过他也没有多么喜悦,总感觉这里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小玉看宋歆发呆,就在他身边坐下,“怎么了,在想什么?”
“小玉,你看到朱老爷气运恢复了吗?”
小玉摇摇头,“他怕是还会遇到什么灾祸,你是在担心郑叔和他的女儿吗?”
宋歆扭头看着她一笑,“是的,毕竟他们当年帮助过我。算了,不想这事了,兵来将挡吧。”
......
宋歆安排好一切,沿着大道返回辟雍。还没走几里,忽然对面就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宋歆一看居然是辟雍的一名小卒。
他看见宋歆便大声问道:“前面是宋公子吗?”
“正是在下。”
小卒喘着粗气说道:“假丞让我飞马过来,辟雍副丞大人昨日突然点卯,发现公子外出未归,大发雷霆。假丞让我赶紧过来寻找,公子你快随我回去吧。”
宋歆知道这下有些麻烦,赶紧跟着小卒往辟雍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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