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琼哼了一声:“你这个家伙,太招蜂引蝶了。”
“你不也一样,你现在的老婆不也是招蜂引蝶引来的?你女儿都说了,说她妈妈跟她说,小心不要被太空军迷得神魂颠倒。”
王平安省略了一部分内容,改变了小姑娘转述的话的原意。
秦琼却轻描淡写的把王平安难得的善意戳破了:“她是在跟女儿说自己的后悔吧?你不用太介意,她都直接跟我说了,什么守了八年活寡啊,我都听腻了。哎,我们太空军的人啊,就应该找同为太空军的。”
王平安立刻挺起胸膛:“我觉得你说得对。”
“你就得意吧!我不怕告诉你,当年在飞行学院,我就特别羡慕你和小方。你那时候还喜欢用小方的头开鸡蛋,我作为班长每次都找你茬,现在我直说了吧,那就是看你们打情骂俏不爽……”
“等一下!”安格丽插进来打断了秦琼的话,“什么叫用小方的头开鸡蛋?”
王平安:“呃,这个嘛,只是一种修辞手法,实际上……”
秦琼:“就是字面的意思,部队的早餐都有一個煮鸡蛋,带壳的,这家伙一般就直接磕人家女孩子头上。”
王平安:“她也砸我啊。”
小方:“我这是自卫还击!”
你一边去!
秦琼:“对,你们俩就互相用对方头开鸡蛋,特别的令人生气,一桌的人就看你们打情骂俏。”
安格丽:“什么意思,你们不是在队伍的两头吗?”
“对,我是最高的,她是最矮的,我们平时走队列就永远隔着整个队伍。但是啊,桌子是圆形的,你懂吧?所以围着桌子吃饭的时候,她就在我旁边了。”
安格丽:“啊,这样啊……”
“军校的时候,大家都围着圆形的桌子坐,后来进入太空军,发现桌子全是长方形的,那种围着一起坐的氛围就再也没有了。”秦琼说。
王平安:“地面也都是方桌?”
“都是。不过多亏了这点,我没有花什么时间就适应了。”
王平安挑了挑眉毛,然后换了个话题:“我已经知道你的家庭生活不是很如意了,身体呢?猪身上长出来的心脏换上了?”
“换上了。刚换上的时候我老做梦,梦见自己在一个破破烂烂的村庄里,视角还特别低,像是趴在地上一样。后来我明白了,这就是猪的视角。
“有一天我还拱了个分头金发的年轻人,他拿了个战斗匕首把给我喂猪食的老乡给捅了。我就一气之下把他给拱了。”
王平安:“你说的这个场景听起来有点耳熟啊。”
“刚移植的那段时间天天要看心理医生,我就跟他聊了这个事情。结果他说这很正常,大多数移植了猪身上长出来的器官的人都会梦见自己变成猪了,这主要是心理因素造成的。
“但是有同样接受移植正在康复的人神秘兮兮的跟我说,这是因为万物皆有灵,猪也一样。我的灵魂已经有了猪的成分,以后吃猪肉移植了器官的部分就会痛。”
王平安大张着嘴:“这是唯物主义者能说出来的话吗?”
“你不也一样相信张力的鬼话吗?”
“莪可不信。”王平安赶忙说。
“真的吗?那现在小方的量子幽灵还在吗?”
王平安下意识的就看了眼旁边恰瓜的小方。
秦琼:“你看!刚刚你眼神往旁边看了,绝对是在看它!你有跟心理医生说过能看见这个吗?”
“当然说过。实际上她也不总出现。”
秦琼扭头看安格丽:“你知道他刚刚在看什么吗?”
安格丽轻轻点头:“我知道。但其实这种情况不经常出现,根据我掌握的规律,我主动提他就会立刻看到,不提基本就没事。”
王平安:“对,现在她是个召唤物一样的存在,提到她就会出现。”
手机突然开口:“我有一个推测,有可能是方蔓梅阵亡的时候场面太惨烈,导致王平安受到了严重的精神创伤。这是创后PTSD的一种。”
王平安:“我都想不起来小方死的时候的场面了。”
“这有可能是大脑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手机笃定的说。
秦琼狐疑的看着王平安的手机:“你这手机太能说会道了。”
王平安:“哦,这个就是小芸同学。”
“什么东西?小芸同学是对手机的称呼?你……爱好太广泛了。我以为你叫XX同学,是来到地面之后和以前的高中同学旧情复发了呢。”
安格丽:“其实我们确实见到了高中时代暗恋他的班花。”
秦琼:“你他妈的,是什么杰克苏故事的男主吗?”
“你不能这么说我啊,就算那个邓淼颖是真的对我有意思好了,那高中时代就她一个啊,我们班上好几个班花呢,毕竟大家都是调整人,大家都漂亮。”
秦琼:“是是是,然后飞行学院时代又是只有一个是不是?”
王平安:“什么?飞行学院时代还有?我怎么不知道?飞行学院时代的花花公子不是你吗?学大气层内飞行课程的时候,你还整了骚气的蛤蟆镜,飞行夹克一穿臭美得一逼。”
秦琼疑惑的看着王平安:“你不知道?那你知不知道我们学员队有好几个人跟小方告白了?”
王平安嘴巴张成O型:“什么意思?她还有人告白?”
“她没跟你说?所有的告白她都拒绝了,而且不是打哈哈那种拒绝,是非常严肃认真的说‘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王平安:“她有喜欢的人了?谁啊?”
秦琼沉默了。
安格丽也沉默了。
所有人——和机器都沉默了。
王平安:“等一下,逻辑思考一下,不会这个喜欢的人是我吧?”
“不是你,难道还能是我?”秦琼反问。
“那确实不可能是你。不是,她可是好兄弟啊,还教我怎么跟女孩子告白呢。我是用了她教的,才……”王平安看了眼安格丽,“对吧?”
安格丽笑了笑,没有回答。
秦琼:“算啦,人都不在了,这些事情也无所谓了。”
王平安欲言又止。
秦琼站起来,轻车熟路的从墙上的电箱里摸出一瓶酒:“来,这种时候得喝一点。”
王平安:“酒藏那里?”
“是啊,我爱人看到我喝酒一定会跟我吵架的。要不是不想给女儿造成不好的影响,这婚我真想离了。”说着秦琼把桌上倒扣的杯子翻起来,给王平安满上,“来,这杯祭奠那些牺牲的同袍。”
王平安默默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的时候,他总觉得杯子里好像有一支量子玫瑰,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