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1、时光匆匆
陌天歌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冲上去看看,石门已经碎得如同粉末,顺带门口的禁制,亦被击破了。
石门也就罢了,哪怕是个筑基修士,也可以击碎,但这禁制却是她亲手布下的,虽不是什么顶阶阵法,却也是等闲结丹修士破不了的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聂无伤:“你刚才做了什么?”
聂无伤仍然神游物外,喃喃道:“我……就是伸手推了一把。”说完这话,她有些反应过来了,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没什么异常,只是上面弥漫着一股元魔之气而已。
“……”再怎么样,聂无伤本人现在还是结丹中期的修为,会造成这样的后果,只能是她身上的元魔之气了。陌天歌看了半晌,苦笑着摇头:“这下好了,哪怕你遇到元婴修士,也不至于任人宰割。”
这样的动静,虽及不上元婴修士的实力,却已经有了可以匹敌的气势。只是,力量过于强大,不一定是好事,强大的力量,需要同样强大的容器容纳,这个容器就是修士的身体、经脉、丹田。聂无伤如今虽然有了这样的力量,却还是结丹中期,这绝对不是一件单纯的好事,如果强行使用,很有可能爆体而亡。
聂无伤岂会不明白这道理,她怔了半晌,说道:“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看着办。”说着,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轻轻挥了一下,一声巨响,洞府门口的一块巨石,被打得粉碎。
见此情景,聂无伤有些意兴阑珊,动静这么大,她还怎么活动?难道她以后真的要从武修变成魔修吗?
陌天歌问:“你的身体如何?”
“现在我没怎么使用元魔之气,感觉不出什么。”随后低头叹道,“看样子,我要在此长住了。”
“什么?”
“我虽有强大的元魔之气,自身却没有足够的境界,必须闭关稳定境界。”聂无伤苦笑,“也许三年五年,也许一二十年,万一倒霉的话,闭关上百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陌天歌赞同:“以你如今元魔之气的强盛情况,最好还是晋阶元婴,如此才能全部吸收。”她自己虽未元婴,可身边有两个元婴修士,对于元婴甚是了解。聂无伤身上的元魔之气,堪比元婴修士,但因为她本身境界所限,无法全部发挥,甚至,如果强行使用的话,还会对自身造成损伤。如今这情况,除非她自身的经脉丹田将之完全吸收,才能解决这危机。
聂无伤点了点头,叹息着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逼不得已走上魔修之路,可我还想好好活着,修炼下去。”
是正是魔并不重要,如今这个世界,十几万年也没听说过有人飞升,哪怕聂无伤成了魔修,也不需要考虑太多。等到有朝一日,她当真有可能飞升的时候再考虑不迟。
两人随后一商量,都决定在此留一段时间。
聂无伤决意将这些元魔之气全部收服再说,她如今这样子,在外行走很不方便,动手之时万一控制不好,就会伤到自己。而陌天歌,伤势没好之前,她也不准备离开,自来到云中,事情就一件接一件,修炼的时间反而不多,等伤势好了,她再花一段时间休养,稳定修为,然后去见凌云鹤,将**诀的事办妥,到时,就考虑返回天极。
离开天极已经七年了,若是再花些时间疗伤,估计十几年就过去了,游历在外,还是这么远的地方,着实不便。如今不比当初,她与秦羲之间是有血誓的,五年前身受重伤,想必秦羲也能感觉得到,偏偏他一时来不了,不知该如何担心。
这些打算,陌天歌只是大略跟聂无伤说了说,聂无伤自然不会说什么。两人如今虽然关系不错,可也没到形影不离的地步,她们都是十分独立的修士,各自有各自的计划,如今只不过恰巧目的一致而已。
至于聂无伤,且不说她如今元魔之气缠身,短期内无法出关,哪怕可以,她也是绝对不会回天极的。她费了那般力气才逃离天极,差点陨落在南海之中,除非有一日成为元婴后期的顶阶修士,她都不会冒险回去,万一松风上人还活着,她的命运可想而知。
短暂的谈话之后,两人仍旧在这洞府之中,过起了互不打扰的日子,各闭各的关,各疗各的伤。
时光匆匆而过,转眼,又是五年过去了。
这五年时间,两人几乎没什么交集,只有洞府租住到期的时候,那掌柜上门来收取租金,才各自出了修炼室。
洞府的石门被击破,这件事掌柜估计早就知道了,只是此处住的是两位结丹修士,不便说什么。过来收取租金之时,掌柜没有半分惊讶,只问了一声是否需要修补。聂无伤直接丢了人家一堆的灵石,算是补偿,另外还付了十年的租金。
掌柜见状,哪里还觉得不快,忙忙地吩咐人过来将石门修补完毕,之后两年,仍如以往,从未上门打扰。
掌柜的如此识相,陌天歌与聂无伤都很满意,对她们而言,目前有个安静的栖身之所,是最重要的事。
五年之后,陌天歌停止修炼,从虚天境中出来。
感觉到她的气息,聂无伤修炼室的石门自动开了。
两年没见,聂无伤细细地打量了陌天歌一番,又是赞叹又是好奇:“你这是疗伤?两年前我看你伤才刚好,怎么修为进展得这么快?”
不怪聂无伤惊讶,她清醒之后,陌天歌的伤还没全好,之后过了三年,才见她的伤大好。而这会儿,不过两年时间,竟然已经结丹中期过半了,这样的修炼速度,未免太夸张了
陌天歌只是简单地答道:“这十年时间,我并非都在疗伤而已。”她在伤势没有大碍之时,便开始大量服食丹药,将修为提升上来。而这么做的原因,就是她准备出关了,实力越强,接下来要办的事越顺利。剩下的事情不多,第一件事是去见凌云鹤,将**诀之事了结,然后返回天极。另外,如果有可能的话,她还准备去一趟丹霞宗,打听一些关于陌瑶卿的事。
陌瑶卿故去已经五千多年了,她与丹霞宗之间的恩恩怨怨,早已在她离开云中的时刻了结。既然如此,陌天歌当然不会纠结于此,祖先的恩怨,轮不到她这个几千年后的晚辈置喙,何况这么多年,丹霞宗的弟子也不知道换了几代,实在没必要较真。
陌天歌这般说罢,聂无伤望着她,若有所思。好一会儿,她道:“你要走了?”
此时出关,便是要跟聂无伤告别。离开天极已经十几年了,是时候回去了。
聂无伤并不觉得意外,只是,隐约还是感到失落。她叹了口气,道:“也是,你跟我不一样,不管走得多远,还是要回去的。”
“……”她语气中的惆怅,陌天歌听出来了,不过,这种事情,她安慰不了。
虽然与聂无伤性格相合,可她们的人生轨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她在天极,有师门,有师尊,有伴侣,有亲人,哪怕离得再远,也是要回去的,那里是她的根。可聂无伤恰恰相反,天极她是万万不能回去的,在云中,她又无亲无故,如同飘萍,惟一能让她坚持的,就是修炼下去的决心。
修士也是人,他们比凡人更看淡俗世情感,可终究不能完全摒弃。
“说不定过些年我还会来云中的,到时仍有机会再见。”好半天,陌天歌只说出这句。
聂无伤笑笑,把伤感的情绪抛之脑后,问道:“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嗯……先去找凌云鹤拿报酬,如果事情顺利的话,就回天极。”这件事没什么好隐瞒的,陌天歌坦然相告。
“对,我都忘了,凌云鹤还欠着咱们的债。”聂无伤笑了一下,又轻微地叹了一声,“可惜,他答应我的报酬,我如今已经用不上了。”
这件事情,陌天歌一直没问过,此时不由好奇:“你当年答应凌云鹤的邀约,究竟要了什么报酬?”
“一件驱魔圣物。”聂无伤没有犹豫,直言相告,而后摇头苦笑,“当时我提了这个要求,凌云鹤还十分为难,若非时间紧迫,他急需帮手,只怕也不肯拿出来。不过我现在拿到手也没用了。”她如今已经是魔修,身上那么多的元魔之气,直接占据了她的经脉丹田,想要用驱魔之物将身上魔气清除,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如果坚持如此,只怕一身修为都要废了。
“这么说,你不准备去了?”
“我估计我最起码还要闭关十来年。”聂无伤想了一会儿,道:“这样吧,你若见到凌云鹤,替我告诉他一声,他答应我的东西,对我而言已是可有可无,若是此物对他很重要,那么他可以用别的东西代替。我也不求其珍贵程度比得上这件圣物,只要他不赖账就行。我若出关,自会去寻他。”
“好吧。”陌天歌一口应下,只是带句话,算不得什么。
聂无伤却神色复杂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方才说道:“但愿你我还有缘再见。”
“……”半晌之后,陌天歌微微一笑,“放心吧,他日我若结成元婴,必定还会来云中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