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凤九渊实在痛苦,思菊就提议道:“要不停下来歇歇?”
凤九渊又不同意,执意赶路。
周密之也规劝,说身体重要。
凤九渊道:“我也就唠叨唠叨……哎,你们是不知道这有多痛苦,好像全身下爬满了蚂蚁,都在咬,在啃一样。”大家听着他的比喻,浑身都忍不住发起了毛来。
这日路之后,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凤九渊一开始还不停地喝水,或是用水往身浇,但效果止痒的效果实在不怎么明显。思菊的术法在别人身貌似很管用,可用来跟他止痒却是几乎看不出效果来,没办法,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受折磨了。
眼见天色将午,太阳是越来越烈,凤九渊实在受不了,就叫道:“不走了,不走了,再走我可得疯了!”翻身下马,跑下树荫里,下下地抠了起来。
思菊见状,忙冲过去拦下道:“可不能抠了。这大热天的,破了皮很容易感染的!”
凤九渊叫道:“又没长在你身,你是不知道有多痛苦了!”
思菊无奈,看了看四周,见有一条河,道:“那你先下去会儿!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草药……”便一头钻进了树林里去。
凤九渊正要听思菊的话,就听雷顿道:“别去。还是忍忍!”
凤九渊怒道:“忍个屁。我就是忍不得了!”
雷顿道:“据我所知,你身具凤凰神力,百邪不侵,这应该不是一般的湿疹,别说是水了,就算是冻在冰里也一样没用!”
凤九渊痒得吼了起来,真想一头撞死在树。
周密之实在看不下去了,就道:“要不咱们还是到前面找个店先歇下,然后请个大夫看看?”
凤九渊正想说可以,鲁观海就道:“思菊小姐家学渊源,她都没奈何,何况山野庸医?”
凤九渊见他们各执一头,气得叫道:“那到底该怎么办?”
苦熬了几十分钟后,思菊采了些草药回来,揉烂,将汁水敷在凤九渊的身,只感到麻麻的,凉凉的,果真不痒了。凤九渊简直是如获重生,惊喜地问道:“这是什么神药?怎么前两天不见你给我敷呢?”
思菊道:“这是野剑兰!”
一听这名字,周密之和鲁观海脸色齐变,惊道:“野剑兰?”周密之质问道:“思菊小姐,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能给,给少爷用这种野剑兰呢?”
鲁观海也道:“是呀,思菊小姐,少爷万金之躯,可,可不容有失……”
思菊苦笑道:“他痛苦成这样,能有什么办法?”
凤九渊闻着身散发出来的淡淡腥味,问道:“大惊小怪的干什么?我觉得挺好。只要能把痒止住,不管怎样都行!”
周密之道:“少爷,你不知道,这,这野剑兰具有极强的腐蚀性,稍不注意,便会烂掉皮肉,一辈子也医不好的!”
凤九渊哧地一声笑道:“那算什么?就算肠子肚子烂了也无所谓,又不是治不好。鲁老先生,你说是不?”
鲁观海想到苍龙关医疗中心里那神奇的医术,只得苦笑。
但令凤九渊没有想到的是,这野剑兰汁虽有止痒之效,没过多久,但凡搽过药的地方,全都火辣辣地疼了起来,像被烫灼伤了一样,难受非常。好在被奇痒折磨了这几天,这点痛已经不在话下了。
思菊见他时不时地蹙起了眉头,便柔声问道:“是不是很痛?”
凤九渊嗯了一声道:“痛倒没什么,只要不痒就行!”
到了天黑,野剑兰汁的药效过了,又开始痒,凤九渊又叫搽,思菊却不同意了。
正争执着,就听客栈外传来隆隆的马蹄声,有人叫道:“有活人吗?来两个!”
凤九渊从窗里探头望去,见是数十名兵士,个个都凶神恶煞的,浑似来讨粮要钱的山贼土匪似的。他不能从服饰看出这些士兵隶属哪个督卫府的,便道:“这都是哪来的兵?”
思菊正为他擦洗着后背,见问,也伸出头看了看,顿时一愣,道:“从服饰来看,该都是山南督卫府的兵士。按说他们该在山南道作战才是,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凤九渊问道:“没看错?”
思菊道:“除非他们身的衣服是假的,要不然断不会错!”
凤九渊心里涌起一丝担忧,叫进了周密之,让他去打听一下这些士兵是从哪里来的,要干什么。周密之正疑惑这些士兵又是不是中京那个假货皇帝派出来缉拿他们的呢,见凤九渊发下了话来,他也乐得去打听这些丘八爷的底细。
客店本就不大,三十来号兵士一涌进来,几乎没了一丝空地。周密之一身读人打扮,从楼下来,边走边摇头晃脑,仿佛在吟着什么诗句。见还有个空位置,便一屁股坐了下来,要酒要菜。
士兵见他是读人,不敢喝斥驱赶,只得由着他。
两杯酒下肚,周密之便搭起了话来,起初同桌的士兵还不理他,可他能耐住性子蘑菇。没过片刻,就有士兵受不了他的唠叨,便道:“我说,这位先生,要读你还是回房去。咱们弟兄可听不懂这些个!”
周密之道:“非也非也。小生哪里是有读了?只是好奇,这么热的天,军爷们莫不是要赶去山南道作战么?”
士兵哧地一声冷笑,把酒碗往桌一剁,道:“去他妈的山南道,如今是一溃千里,逃命都还来不及呢,谁他妈还敢去打仗呢?莫不是嫌自己活腻了?”
周密之故作吃惊,问道:“这,这怎么可能?我听着索大将军打得挺好的呀?”
隔邻桌的叫道:“好个鸟。他娘的,索大牙只当自己是皇帝身边出来的人,就不把我们当人看,这仗呀,谁要打谁打去,反正爷们是不陪奉了?!”
周密之当即就明白这些都是从山南道逃下来的乱兵,可是比土匪都要狠的家伙,能不招惹还是不要招惹得好。当下说了两句场面话,转身就溜去向凤九渊报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