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陈羲还是聂贤,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着对自己的淬炼。⊥,
陈羲盘膝在本是剑林的空地上坐下来,脑子里抛开一切烦恼。他不再去想怎么才能把人女带出去,而是专心致志的回忆着当时在这里自己是如何发现剑道的。每个修行者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机缘,任何人都有,就看能不能把握住。就好像每个普通人,在看起来平淡无奇的人生之中,都会遇到几个稍纵即逝的机会,一旦把握住必将飞黄腾达,然而把握住的人,少之又少。
陈羲绝对不是一个典型的修行者,他很努力,但是这种努力和别人的努力也不一样。别人需要一个先生指点,而到目前为止,没有人真正的给陈羲什么指点,他还是要靠自己。
有些时候,特殊到所有人都陌生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没有人了解,没有人可以给你什么建议,只能靠你自己去发掘去推敲。陈羲的体质没有一个人能完全看明白,哪怕就是陌穹大帝也不能,所以即便是那样万古唯一的修行者,也不能给陈羲什么帮助。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陈羲和陌穹大帝有些地方很相似,比如说在体质的独特性上。
何谓剑?
陈羲曾经问过很多人这个问题,剑到底应该怎么用?哪怕就是在天府大陆的凡武世界,也会有很多剑术名家,也能头头是道的讲出来很多关于剑的用法。但是当沉下心仔细想的时候,很多人其实对剑的理解和对其他兵器的理解是一样的,因为都是兵器。
有人说剑的招式,最基本的当然就是直刺,横削这些。可这样的基本招式,放之四海而皆准,比如抢,比如刀,比如槊,比如很多兵器。
陈羲回忆着自己获得万剑认可的时候,自己做了些什么。可是想了好一会儿后他才确定,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那是万剑主动的对他的认可,而不是他主动去做了些什么。
剑,哪怕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都喜欢悬挂在自己腰畔的东西。你说他是兵器,但在很多人眼里只是装饰品。
但是不管怎么样的一种想法,都不能脱离一个目的。所有兵器存在的意义,出现的目的,都是为了杀。
没有一件兵器,出现的目的是为了漂亮。
所以但凡兵器,都要有凶气。
陈羲恍然,自己的剑意唯独缺的,就是凶气。他曾经参悟过杀意,曾经参悟过狠戾,但是这种凶,和他的为人始终有些悖逆,所以他从没有真正的成功过。陌穹大帝说,你的心不够大,你想的不够强。陈羲再次想到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有了新的感触。
在地球的时候,他是个普通人。但是在地球有各种各样不普通的人,有的人可以用念力将瓶子里的东西取出来。有的人在睡着之后屋子里的东西会被他搞的乱七八糟。前面那种,是想的力量。后面那种纵然是在睡梦之中,依然是想的力量。
当一个人做一件事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如果做不到会怎么样,那么就少了锐意,无锐意,何来凶气?
陈羲是一个太聪明的人,而在想到如何胜利之前,他会下意识的去想自己遇到的诸多麻烦和问题,万一自己失败了的话退路在那。越是想的多了,其实锐意越少。
陈羲睁开眼,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空荡荡的,除了他之外什么都没有。远处那凉亭里,那个不愿意说出自己身份的老者依然坐在那自斟自饮,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陈羲在干什么,想什么。老者在自己的世界里,陈羲发现自己也在老者的世界里,而不是老者在自己的世界里。
所以在这一刻,纵然老者没有修为之力,但是陈羲不如他。因为老者的想,比陈羲的想要大的多。连陈羲自己都感觉到了,自己在老者的世界里而不是老者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陈羲输了,哪怕两个人没比试什么。
陈羲想到了自己在天府大陆的时候,人们经常会提及的那些话神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神说要有风雨雷电,于是就有了风雨雷电。
为什么?
陌穹大帝最初的时候,见过风雨雷电吗?或许没有,但是她可以想象出风雨雷电的样子。在没有人可以想象的时候,她可以。就比如,很少有人在对着窗外发呆的时候去想,外面还有一个自己在看着自己。
陈羲闭上眼,四周的空地变成了草场。
一念花开。
与此同时,在明威殿之中,烛离躺在宽大的墨玉宝座上闭着眼睛休息,她的双腿不时的互相搓动几下,然后脸色就变得有些潮红。
她睁开眼,表情变得有些烦躁。
她招了招手,两条巨大的深绿色蜈蚣随即蜿蜒着爬了过来,然后在她面前俯首。她低低的交代了几句,两条深绿色的蜈蚣随即迅速的离去。很快,一个看起来眉清目秀的少年真神被带了过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扒的精光。
烛离从墨玉宝座上一招手,那赤身**的少年便身不由己的飞了过去。然后被烛离一把按在墨玉宝座上,那两条深绿色的蜈蚣缠绕在一起,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低鸣。
少年从开始的恐惧,到后来的欢愉,这个转变的过程很快。因为烛离的模样足够美,她的身躯足够诱人,而且她的能力那么的让人沉迷。不过片刻,少年就从嗓子里向外发出呻吟,小腹一阵阵的涌动。烛离在上面低着头看着少年,脸上的表情却冷冰冰的让人害怕。
少年没有睁开眼,如果睁开的话,他会错觉自己看到的不是一个绝世佳人,而是一只正要杀死丈夫的母螳螂。
烛离当然不是母螳螂,她是六足虫王和人类生下的孩子。她从母亲那里继承了美貌,从父亲那里继承了强大的天赋和一种她自己无法抵挡的**。
十几分钟之后,少年的脸色忽然变了,他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惊恐,他开始挣扎开始哀嚎,开始乞求。可是早已经晚了,他的身体迅速的萎靡了下去,很快那丰神如玉的翩翩公子,就变成了一具皮囊。他的血肉迅速的消失,皮包骨头一样,看着让人从心里发麻。
烛离赤身**的站起来,肌肤看起来更加的晶莹剔透了。在墨玉宝座上,那少年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
烛离厌恶的一摆手,那干尸随即化作粉末,四散而去。她有些失神的在墨玉宝座上坐下来,眼神里都是不满。
没有人可以满足她,从没有。
她觉得自己是个可怜人,明明有太多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但是就是无法全部得到。她闭上眼,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出现了父亲和迦楼在床榻上缠绵的画面,然后她看到那画面忽然变了变,在父亲身下神域的迦楼抬起头眼神阴沉的看着自己。烛离暴怒,手里幻化出那血红色的巨大镰刀,当她要冲上去的时候却愣住了因为她看到,迦楼的脸变成了她自己的脸。
啊!
烛离睁开眼,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整个大殿都在震动着。那本来缠绕在一起的两条深绿色蜈蚣,被这种震动瞬间击杀,粘稠的绿色液体往四周蔓延了出去,覆盖了很大一片地面。
烛离就那么**着身子,手里抓着她的血色镰刀大步走拉出去。从她身后看过去,那线条,那身躯,如此的动人心魄。当她走动的时候,那臀部上下起伏的浑圆,让人有一种血脉喷张的冲动。可是她就是毒虫,任何男人靠近,都会被毒液腐蚀的尸骨无存。
有人说,越美的东西,毒性越大。
烛离,便是如此。
她走到明威殿外面,抬起头看到了天空之中悬挂着的月亮。她知道那不是真正的月亮,在每个世界都有这样照亮了整个夜晚的东西。而每一只虫子,尤其是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下的虫子,似乎对月都有一种崇拜。
当她走出去的时候,大殿外面空地上那些对着月亮好像发了情似的六足虫潮水一样往四周退,没有一只干靠近她。因为所有的六足虫,都感受到了她身上那冷冽的可怕的杀意。
就在这时候,被挂在铜柱上的迦楼忽然笑了笑,然后说了一句让烛离几乎封掉话。
“人不行,神不行,你可以试试虫子。”
迦楼的话,如刀。
“我不是虫子!”
烛离飞起来,血色镰刀劈落,却在迦楼脖子前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停住。她眼神阴冷的看着迦楼,而后者不甘示弱的和她对视。
过了很久很久,烛离忽然将镰刀收回,然后一声长叹:“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杀你吗?你真的以为我害怕的是我父亲?在我眼里,他根本就不是父亲。我说过,如果有一天我的实力强大起来,第一个杀了你,第二个杀了他。现在不杀你,不是怕他,而是我始终觉得你可怜。”
烛离冷笑:“别自欺欺人了,你什么时候对可怜有过怜悯?你不杀我,只是因为你每一次看到我,都会想到你自己吧。”
烛离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被什么东西戳中了心口,钻心的疼。
迦楼看着月色下烛离那张清纯秀美的脸,摇了摇头:“你可怜的不是别人的可怜,是你自己的可怜。可怜到,你已经完全扭曲了。我挂在这日日被你折磨,可是每一次看到你我都不愤怒,因为你折磨的,或许是你心里的另外一个自己吧?”
烛离猛的转身,然后镰刀斩落。
数以千计的六足虫瞬间化作飞灰。
迦楼哈哈大笑起来,笑的那么得意。就好像,被挂在铜柱上一丝不挂伤痕累累的她,才是那个骄傲的胜利者。而强大的在神域没有对手的烛离,只是一个可怜虫。
“可怜虫。”
迦楼说。
说到虫这个字的时候,她的语气格外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