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母子的踪迹尚未确定,倒让二人先等到了段从奕治疗方案确定的消息。
人一到齐段从奕就开始解说自己的治疗方案:“这次我打算用五阶妖兽冰凌蛛的蛛丝做为媒介,从手腕处的列缺穴打入,用神识引导其至灵虫所在处,然后将其绞杀,最后将蛛丝拖出即可。”
严医师在旁补充道:“冰凌蛛丝极细,肉眼基本无法察觉,但却十分坚韧,是我们所能找到的最适合进入经脉中的媒介了,为此我们还用灵猴做了许多次试验,应当是可行的。”
“那有几成成功率呢?”钟龄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别人来操作至多四成,我来可到五成。”段从奕面露傲色道。
......
俞愔一阵无语,这在她看来无甚区别,危险还是过高了。
钟龄面露难色:“五成的概率也太低了,我...”
他估摸着这次试探也只能到这里了,准备再装装样子就跑路了,于是道:“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俞愔也装模作样道:“这失败的结果我们承担不了啊,我妹妹也是远近闻名的天之骄子了,仙途一片坦荡,可不能折在这里,求两位医师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钟龄眼睛眨了两下,两行清泪就这么滑落下来,然后卷起衣袖抹了抹泪水,看起来凄然又无助。
俞愔见此情景不禁在心中大呼厉害,这人的情绪真是控制自如,眼泪说掉就掉,她也很想学钟龄掉几滴泪来烘托气氛,但无奈她怎么挤都挤不出一滴泪,只能面露悲戚。
“唉,不是我们不想帮,实在是,除此之外别无无他法了。”严医师摇头叹道。
“那还是...”
钟龄准备放弃了,但他话说到一半却被段从奕打断了:“倒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了,只是...”
“只是什么?”钟龄神色微变忙问道。
段从奕沉吟了许久,似乎十分犹豫,最后似下定了决心说道:“只是这法子不太正道,也有一定风险,但这风险和经脉破损比起来微不足道。”
俞愔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但现在还无法确定,她问道:“什么法子?”
“妖兽的身体比我们人修强悍是众所周知的,同一把剑同样的力度,在人修身上深可见骨,但在妖兽身上却很可能连道划痕都留不下。”段从奕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眼神在钟龄和俞愔身上巡睃,想看看他们作何反应,见两人仍是一脸渴望地看着他,方才继续道,“所以,陈仙子的经脉若能达到妖兽的强度,那么经脉受损的几率会大大降低。”
钟龄脑子转的飞快,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一针见血道:“你是想让我妖化?”
段从奕点点头道:“妖化并非不可逆,端看你妖化的程度,只要控制的好,我们待消灭烟后,再来治疗妖化便可,这样便简单多了。”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啊,钟龄潋滟的双眸不禁多了一缕笑意。
拖了大半个月才给出治疗方案,且这治疗方案还危险异常,恐怕这些都是为今日提出妖化做铺垫了,不先把病人心理防线击溃,逼至绝望,谁又会轻易同意这种诡谲的治疗方法?
他咋舌道:“这...妖化可不是开玩笑的啊,段医师!”
段从奕眼神认真道:“我没开玩笑,这或许在你们看来近似邪魔外道,但却不失为一个好法子,能妖化到半妖情况的人还是很少的,我有信心只要控制好程度,你必定能变回来。”
谷主若是他之前所言的医修手段钟龄还是有些害怕的,但这妖修手段嘛反倒让他淡定起来了,谁叫自家有昭明镜呢,昭明镜就是妖兽的克星!
这倒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的探查之旅又可以继续了。
“这...”钟龄纠结道,“段医师可容我再考虑一下?”
“那自然是没问题,但是妖化也需要时间,陈仙子要尽快了。”段从奕提醒道。
“嗯,那我和姐姐先回去商议一下。”
在二人刚准备跨出门槛时,段从奕叫住了他们:“陈仙子是真的准备逃婚私奔的吧?”
钟龄不明所以,心下有些慌乱,难道是自己在不经意间漏了马脚吗?
他稳住心神,说道:“那是自然,怎么了?”
“那为何你都到此半月有余了,你那情郎却一次都没有出现?”
这下连带着俞愔都慌了,莫不是真被看出什么了吧。
“她那情郎被困在秘境中呢,要再过几日才能回来。”俞愔也开始编故事了,这个问题他们当然也考虑过,这套说辞是一早准备好的。
钟龄附和道:“他欲寻件珍宝予我当聘礼,这才去秘境找机遇,唉,我哪会缺这些东西啊,我只要有郎君的一颗真心便够了。”
“怕是没那么简单吧。”段从奕胸有成竹道,那语气带着堪破一切的自信。
这让俞愔二人彻底陷入恐慌,脑海中已经开始设计逃跑路线了。
“我有高阶遁符,等会我一有动作你就马上抓住我。”钟龄维持着表面的淡定,不动声色地传音与俞愔。
“嗯,我们靠近点,形势不对就立刻跑。”
就在二人传音之际,段从奕又道:“别遮掩了,我都看出来了。”
俞愔悄悄地挪动着脚步,闻他此言不禁攥紧了手,冷汗从手心冒了出来,她真的不明白哪里露出了破绽。
钟龄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强装镇定反问道:“段医师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看出什么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暗暗从储物袋中抽出了遁符,只待段从奕一出手,他就会激发符篆带着俞愔逃走。
俞愔这边也是手早已握住剑柄,目光森然,蓄势待发。
却见那段从奕露出了了然于胸的笑容:“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情郎吧,或者说俞仙子就是你的情郎,磨镜之癖我懂的。”
这话让钟龄的笑容僵硬,也让俞愔素来冷淡的面容出现一丝裂缝,他们想过的万千种可能里绝对没有现在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