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二小姐钟爱邵先生是真的,爱老乔更是比真金都真,即便是丢了大脸,也不能忘记还要帮老乔拿到龙涎珠。
可她紧紧地盯着邵先生,他明显眼底浮起一抹淡笑,好像是在说,你都没怀孕,还想着要结婚,是不是想多了。
下一秒,乔二小姐心底便泛起了一股浓烈的悲伤,因为龙涎珠泡汤了,是比她丢脸要严重一万倍的事情。
邵先生倒也不是想反悔,只是搞不明白了,他家小朋友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怎么就想不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呢。
两个人沉默着对视了半天,邵先生才轻启朱唇,问出心中疑惑:“知不知道,跟我结婚后,会面临什么样的生活?”
小朋友明显愣了几秒,才用力点头,开始大着胆子抱着他手臂撒娇:“我就是想跟你结婚,好不好嘛!”
小朋友只有三板斧的功夫,可每次撒娇耍赖,不是想使坏就是有什么目的,只是跟他结婚……
邵先生实在想不出对她有什么好处。
一个才十九岁的小女孩儿,被困在金丝笼子里,一举一动都要被调教,总是有上不完的课,应酬不完的聚会活动,连他都不忍心不舍得,她却上赶着往里面钻。
难道,她是不知道其中的厉害程度?
“我之前跟你说的柳女士的生活安排,还记得吗?”
邵嵘谦嗓音沉哑,说着话,已经将她手里的东西拿了过来,起身放回了柜子里,才又转身折回来。
小朋友乖乖点头:“记得。”
“你过得了那样的生活吗?”邵嵘谦又问,长身玉立的站在小朋友面前。
出乎他意料的,小朋友用力的点头,表情决绝:“过得了!”
只要能拿到龙涎珠,什么样的生活她都过得了。
邵先生出乎意料,忍不住皱眉,心里的狐疑也跟着泛了起来,小狐狸崽子的个性,他再清楚不过,不能说一点儿拘束都受不了,可顶多也就是在长辈面前,扮演一时三刻的乖乖女。
要说她能过得了柳女士那样的生活,他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可我还想再谈两年恋爱,不想你太早被那些琐事绊住。”邵嵘谦不动声色,心底的疑惑开始蔓延。
“哦。”小朋友闷闷的应了一声,眼底是明显的失落。
邵嵘谦抬手,想摸一摸她的脸颊的,可恰好手机响了起来,抬起的大手便调转了方向。
从西裤口袋摸出,傅砚辞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邵嵘谦随手划开了接听键。
“在忙吗?”傅砚辞温润的声音传来。
“这会儿没事。”邵嵘谦说。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又是宋闻笙那张大嘴,知道点事情保准跟傅砚辞汇报。
“跟乔小姐在一起?”傅砚辞又问,语气含蓄。
邵嵘谦瞥了一眼面前的小朋友,腾出一只大手揉了揉她头发,然后便大步流星的朝着门口走了。
书房。
黑色的真皮办公椅上,邵嵘谦一身黑色西装,鼻梁上还架着刚工作时的那副银色边框的眼镜,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手机,听着里面傅砚辞一贯温润的声音。
“乔小姐怀孕了?”傅砚辞问。
“没有,闻笙听错了。”邵嵘谦解释。
“你这次是认真的?”傅砚辞又问。
总让人觉得话里有话。
邵嵘谦也清楚,傅砚辞不是个多事的人,一贯少言寡语的人,忽然关心他的感情生活,必然是有话要说。
他不动声色,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听筒里沉默了片刻,傅砚辞才又说:“乔叔叔病的厉害,如果再不及时救治,怕是没有多少时间了。”
当年,乔兴海是救了他家老爷子的,对于傅家算是有恩情,傅砚辞自然是想报答这份恩情。
他知道这件事情有些日子了,只是一直思索着要怎么处理才好,今天宋闻笙又风风火火的给他电话,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游轮和怀孕的事情。
他这才打了这个电话。
“有办法医治?”邵嵘谦追问。
他不是没找过国际权威的医生,可得到的结果都不容乐观,现在听傅砚辞这个意思,应该是有办法的。
如果小朋友知道了,应该会很高兴。
“办法是有。”傅砚辞嗓音迟缓了下来,似乎略略思索了片刻,才又说,“需要你家的龙涎珠入药,便能把人救回来。”
都是在商场浸淫多年的人,情商智商自是高于常人,从开始到现在的所有事情,邵嵘谦已经全都明白了。
原来,这才是小朋友一直吵嚷着跟他结婚的原。
“嵘谦。”傅砚辞顿了一下,才又开口,“慎重考虑。”
傅砚辞是了解邵嵘谦的,他知道他不会见死不救,更知道他对乔梦鱼的感情,所以才将实情告诉了他。
不是出卖乔家,只是有些事情覆水难收,给邵嵘谦一个缓冲的余地,说不定两个人还有机会。
总好过事出突然,让邵嵘谦丝毫没有准备,再受到邵家二老的责备,腹背受敌的好。
书房很安静,檀香木质的烟盒扔在办公桌上,几根香烟散落着,邵嵘谦靠坐在办公椅上,指间的烟头疏忽明灭,整张俊脸已经被烟雾湮没,水晶材质的烟灰缸里横七竖八着好几个烟蒂。
从唐川婚礼上的红酒,到刚刚急着嫁给他,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原来,他觉得傻乎乎的小朋友,一直都把他戏耍的团团转。
又一根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门口恰好传来有规律的敲门声。
“先生,午饭需要准备吗?”李行恭敬的声音传进来。
邵嵘谦舌尖抵了下牙齿,似乎有烦躁的情绪从墨色的眸子里划过,缓了一息,还是一贯嗓音沉沉的说道:“准备吧。”
李行应了声下楼去忙了,午饭是按照‘孕妇’标准准备的,没怀孕的事情,邵公馆的众人都还不知道。
乔梦鱼还沉浸在‘与龙涎珠失之交臂’的悲痛中,坐在餐桌边垂头丧气的,丝毫没察觉到主位上的男人气场冷漠,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