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嘴硬?”那个身材胖大的高句丽人冷哼道。这家伙看上去二十多岁,身穿官服、腰悬美玉,一看就知道个有身份的高句丽贵族。不过这家伙长的可不怎么样,短眉小眼塌鼻子,一张大嘴里满是黄牙,再加上天气很热,脸上全都是油汗,看上去十分的恶心。
“官爷,我们可是正经的大唐商人,这次是从新罗拉货返回登州,实在是不知道您要找什么人?”笑面虎还是一脸笑容的说道,他们刚一被抓到,就遭到一顿毒打,被审讯时,又挨了不少鞭子,现在身上衣衫破碎,身上更是伤痕累累,特别是被鞭子抽打的地方,一道道血痕纵横交错,看上去十分的恐怖。
“给我打,打到他们说出实话为止!”胖贵族一看笑面虎的笑容,心中就感觉有气,立刻高声怒吼道,旁边几个光着上身的高句丽军汉一听,立刻从水盆里抽出生牛皮的鞭子,照着被绑的笑面虎两人劈头盖脸就抽了下去。
水盆里的水都是海水,一鞭子抽下去,不但能把打的皮开肉绽,鞭子上的海水更进到伤口里,更让人痛不欲生。因此笑面虎和独眼鲨两人被打的惨叫连连,甚至脾气暴躁的独眼鲨还破口大骂,但却不肯说一句求饶的话。
看着两人如此硬气,胖贵族也不由得一阵泄气,难道自己从平壤追到卑沙城,最后竟然还是被那个该死的家伙逃掉吗?
“渊大人,我们对船上的新罗奴隶都审讯过了,可以确定,那个人的确到过船上,但是后来那人去了哪里,却再也没有人知道。”正在这时,一个军士头目进来向胖贵族禀报道。
这个被称为渊大人的胖子,出身极其显赫,他名叫渊净武,父亲就是已故的高句丽莫离支渊太祚,亲哥哥正是大名鼎鼎的渊盖苏文,因为避唐高祖李渊的讳,因此大唐一般改做泉盖苏文。渊太祚虽然已死,而且莫离支的称号也没能传给长子渊盖苏文,但渊盖苏文却继承了他大对卢的职位,现在仍然掌管着高句丽的军政大权,因此渊氏一族仍然是高句丽的第一高门。
“那些船员审讯的如何了?”对于那些奴隶,渊净武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而且他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那个人自从上了眼前这两人的船后,就再也没有下来过,可是他们翻遍了整个般队也没能找到,只能对船上的人严刑逼供,希望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大人,这几艘船是大唐的捕奴队,个个都是亡命徒,严刑逼供的效果不是很明显,最少也要花上几天才可能问出点什么?”军士头目十分恭敬的回答道。
“哼!若是再没有人招,那就每隔一段时间就杀上几个,我就不信这些唐人会不招?”渊净武恶狠狠的说道,那个人事关重大,绝对不能让他给跑掉了。
“大人万万不可!这些都是唐人,若是我们擅自杀害大唐百姓的话,恐怕会惹怒大唐,到时万一他们发兵来袭,那我们这小小的卑沙城可万万抵挡不住。”听到渊净武的话,旁边一直没出声的一个人立刻高声阻止道。
这人是个身穿盔甲的武将,名叫安乙罗,官拜卑沙城水军将军,统领这两万高句丽水军。不过自从前几天渊净武以追捕要犯的名义到了这里后,就暂时接管了这两万水军,将他完全架空起来。不过他可没敢有什么怨言,毕竟渊家在高句丽权势滔天,别说他一个小小的水军将军,就算是荣留王也要怕他们渊家几分。
“哼,安将军多虑了,不过区区几个商人,以唐人的习性,断不会为了这点事而与我高句丽刀兵相见,最多是派人口头上训斥一番罢了。”渊净武虽然长相丑陋,但是却颇有才干,深得他哥哥渊盖苏文的器重,否则也不会将抓捕那个重要人犯的事情交给他来做。
安乙罗听后却是心中大骂,虽然他被架空,但水军名义上仍然归他负责,若是因为这件事而惹怒大唐,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的卑沙城水军,若是大唐派兵来袭,就算是能将其击退,但挑起两国争端可不是小事,到时上头追查起来,渊净武大可把事情往自己头上一推,那时责任可要算在他的头上,毕竟人家背景雄厚,哪个不长眼的敢为难他。
就在渊净武的话音刚落,忽然外面又急急忙忙的冲进来一个侍卫,高声禀报道:“启禀大人,外面巡逻的战船来报,发现大批唐军战船正向我卑沙城驶来,请大人速速定夺!”
听到侍卫的禀报,渊净武的脸色立刻变的像块猪肝似的,而旁边安乙罗更是吓的一脸冷汗,不过他毕竟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很快就恢复了武人的本色,看到渊净武还没从震惊中醒悟过来,立刻代他向报信的侍卫命令道:“快去命令全军集合上船,准备出海迎敌!”
安乙罗的一声断喝,也将渊净武惊醒过来,看到自己的侍卫站在原地,犹豫要不要听安乙罗的话时,气的他怒声吼道:“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去按安将军的命令做!”
这下侍卫立刻转身就跑,不一会的功夫,军营中就响起了集结的号角声,而这时渊净武才一脸尴尬的对安乙罗道:“安将军,净武年幼无敌,一时冲动竟然酿此大祸,只是现在事态危急,还请将军不计前嫌,带领我高句丽大军将大唐击退!”
渊净武很有自知之明,他虽然自负才干过人,甚至也领过兵,对于武事也并不陌生,但以前他都是在陆上指挥,对于海战可是没有任何的经验,因此若想抵挡唐军,还要依靠眼前这位安将军才行。
“大人客气了,你我二人都是一心报国,遇到如此危急情况,其它的事都要抛到一边,一切以国事为重!”安乙罗也是个忠心为国之人,虽然之前也在担心个人的得失,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他现在已把唐军击退做为心中的第一要务。
“好,安将军果然是赤胆忠心之人!”渊净武一看对方答应,立刻大喜过望的高声赞道。
而就在高句丽全军准备完毕,在安乙罗的指挥下出海排阵,准备迎敌之时,李愔他们的船也到了卑沙城外的海面上,两支大军的船只加在一起超过千余只,将几乎将整个海面都给铺满了。
李愔的商船本来走在最前面,这时却被刘俱的战船超过,将他们挡在后面,毕竟两军相对,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让李愔他们在阵前的话,遇到危险怎么办?不过李愔可不想只呆在后面,因此乘小船到了刘俱的座船上,死皮赖脸的就是不走,刘俱无奈只得同意他留下。
“派人通知对方的主将,本将军要与他亲自对话!”刘俱看对方军容整齐,也不禁暗暗点头,虽战不乱,看来这卑沙城的水军主将还是有几分能耐的。
按到刘俱的命令,立刻有一艘车船飞速从李愔他们这边驶出,这种车船速度快,但是个头却不大,也没什么战力力,因此一般做为各个战船间的联络之用。车船驶入高句丽的阵前,将刘俱的话传给对方,对方的主将安乙罗也答应了,双方约定各乘小船会面,小船上不得超过十人。
不一会的功夫,两方的小船都从各自阵中驶出,直到两军中间的海面上时,这才相隔五丈停了下来,其中刘俱乘的是一艘小型车船,船上除了他和操船的士兵外,还有死乞白赖要跟着一起来的李愔,虽然刘俱等人苦苦难说,可最后李愔还是坚持要来,理由是他身为登州刺史,向对方讨要被扣押的登州百姓,自然要由他来出面。而安乙罗这边则是一种四浆小船,船上除了他之外,那个渊净武也在。
“刘将军,我高句丽与大唐一向亲善,今日你为何无故携大军犯我海境?”两船刚一碰面,安乙罗立刻高声斥道。虽然明知道原因,但却不能先声失了气势。
“哼,安将军,你高句丽无故扣押我大唐子民,现在竟然还责问我大唐犯边,好一张利口啊!”刘俱冷冷的说道,他们两人的驻地隔海相望,以前虽然没见过面,但对于对方却都早有耳闻,因此一见面并不显得陌生。
“刘将军此言差矣,明明是你们大唐的海商包庇我国要犯,而且还拒不交出,我们这才将将他们抓了起来,一切都是按律行事,并无任何的不妥之处。”渊净武一听,立刻站出来反驳道。
“呸!人是你们抓的,现在你们怎么说都行,而且就算是我大唐子民犯法,一切也要交由我大唐处置,哪里由得你们小小的高句丽胡来?”一听渊净武的话,李愔立刻跳出来喝道。
听到李愔强硬的话语,安乙罗和渊净武都是脸色一沉,开口问道:“敢问阁下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