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一张颓废而痛苦的小脸,韩隽风压抑着心头那份熊熊的火光,阴霾着脸庞,她怎么能?怎么能明知道那是他的母亲,却还是一手掩盖了所有的事实。
如果他没有调查真相,她是不是准备一辈子掩盖这样的事实,让他都以为妈只是莫名的失踪了,甚至连最后的骸骨都不留给他,而是烧成骨灰,她怎么能?懒
“黑暗的世界里,都有一句话,一命偿一命,对吧,安夜?”薄唇张启着,冷冷的嗓音如同十二月的霜雪,冰冷而无情,韩隽风冷冷的目光如同看着陌生人一般看着安夜,阴沉的黑眸里有着肃杀的血腥和怒意。
“那是意外。”缓缓的站直了身体,即使双腿的麻木,即使全身冰冷,即使他的目光冷厉的如同利剑,让她几乎痛的体无完肤,可是安夜还是站直了身体,回答着韩隽风的话,“大哥喝醉了。”
“喝醉了?一句喝醉了,就想要掩盖所有的事实吗?安夜,在你心里,安墨晨重于一切吗?你该知道我妈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你怎么能……”冷怒的声音颤抖着,韩隽风猛的停下话来,愤怒的目光阴沉的盯着安夜,到现在,他竟然对安墨晨还有一丝的嫉妒,极度他得到了安夜更多的感情,不管发生了什么,她第一个保护的人还是安墨晨。
“你想怎么样?”心痛的无法呼吸,血一般残酷的事实早已经摆在了眼前,安夜缓缓的开口,他的怒,他的恨,她都知道,可是那是她大哥,她不能看着一切发生。虫
“怎么样?”如同听到了多大的笑话,韩隽风滑动着轮椅,目光阴沉的看着安夜,一手猛的抓住了安夜的手,力气大的几乎要折断她的手腕,怒吼的咆哮着,总是沉静睿智的黑眸此刻却是赤的痛苦,“死的那个人是我妈,尸骨无存,安夜,你说我会怎么样?”
“我最顶的水晶灯,一片黑暗之下,韩隽风粗重的喘息着,身下是被他压倒在地的安夜。
心头紧绷着,那一瞬间的,安夜开枪自杀的惊恐还残存在脑海里,韩隽风低头看着被压在身下的安夜,太多太多的复杂情绪搅和之下,猛的下头,粗暴而发泄的吻上安夜的唇,带着连自己都无法说清楚的痛苦和无奈。
口中有着血腥味,他的吻没有一丝的温柔,暴戾之下,嘴角被咬破,血迹顺着伤口流淌到口中,安夜沉默的闭上眼,任由韩隽风如此的发泄着,他的恨,他的怒,她都知道,而开始她无法看到他伤害大哥,如果他的要一个人偿命,她会用自己的命偿还给他。
“安夜,你知道吗?吻着你,让我感觉到了恶心。”猛的停下动作,韩隽风冷酷的黑暗的眼眸,阴沉的目光看着那张被他蹂躏的红肿的唇,他无法忘记她是害死妈的凶手,她甚至还要替着安墨晨来掩盖一切,她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他吗?
“和大哥无关,有什么冲着我来。”大哥是为了她的事情才会那么的疲惫,才会醉酒驾驶导致了一切的发生,安夜不在乎韩隽风此刻的侮辱,一字一字平静的开口。
“冲着你来?”冷声嘲讽的大笑着,韩隽风阴霾着一双肃杀的黑眸,大手突然掐住了安夜的脖子,手指用力的收紧,说不出来的愤怒纠缠在心里头,让韩隽风恨不能掐死此刻的安夜,到如今,她所有的心思都还是放在了安墨晨身上,要替他脱罪,替他承当这一切,她凭什么?她为什么不想想他,为什么她的心里安墨晨就那么重要,重要到她甚至可以掩盖一切,不惜来伤害他。
呼吸越来越困难,脖子上的大手用力的收紧,带走了所有的空气,安夜深深的看着勃然大怒的韩隽风,静静的闭上眼,一滴泪水无声的滑落到了眼角,即使如此恨,她知道他还是无法对她动手,否则刚刚他就不会那样扑过来,而她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将大哥的错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她自私,很阴暗,死者已矣,她能做的就是保护大哥。
公寓的门并没有关,所以当山口蓝堂借着玄关的灯看到客厅里地板上的一幕时,整个人骇人一怔,随即大怒的冲了过来,一把将韩隽风推到了一旁,心疼的抱起地上的安夜。
突然能呼吸之下,安夜本能的咳嗽起来,目光看向地上被推在一旁的韩隽风,一股无法言语的伤痛和绝望拢上了心头,为什么他们会走到这一步?
“韩隽风,你疯了吗?你怎么敢这样对待小夜?”怒吼着,山口蓝堂俊秀的脸上满是怒火和恨意,他竟然要掐死小夜,他怎么能下的手。
“我为什么不敢?山口蓝堂,如果你心疼她,就将她从我眼前带走,否则下一次就没有这么幸运了。”韩隽风缓缓的从地上坐了起来,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撑着轮椅,重新的坐上了轮椅,冷怒着声音,“滚出去。”
“你究竟发生疯?”山口蓝堂依旧紧紧的抱着安夜,当目光扫过地上的手枪时,整个人一愣,刹那,那狭长的眼睛里猛的迸发出杀机。
“够了,你先回去。”安夜制止住山口蓝堂,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冷漠的韩隽风,将地上的手枪捡了起来,她可以将命还给他,但是绝对不会让他伤害到大哥。
“小夜。”山口蓝堂拒绝的开口,依旧戒备的看着韩隽风,他怎么可能让小夜面对这样的韩隽风,更何况他已经早已经知道了事实,所以更不能让他这样伤害到了小夜。
“出去!”韩隽风再次怒声的赶人,不愿意看到安夜一眼,转动着轮椅向着书房的方向滑了过去,砰的一声,巨大的关门声响了起来,片刻的时间,书房里却是方西被砸的身影响了起来,即使有着良好的隔音效果,却还是能清楚的听到韩隽风砸毁的声响。
“小夜,发生什么事情了?”看着紧闭的书房门,山口蓝堂这才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转身担忧的目光看向沉默而清冷的安夜.
“没事,你先回去,我想要一个人静一静。”淡淡的开口,安夜向着自己的卧房走了进去,关上门,靠着冰冷的墙壁,所有的情绪在卧房的黑暗里才彻底的展露出,为什么会这样?
空荡荡的客厅里,山口蓝堂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安夜的卧房,这才转身走向门口,俊秀的脸上有着心疼和不舍,薛洋真的好手段,竟然利用韩柔的死来分开小夜和韩隽风,可是这却是最有用的手段,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样的感情,韩柔的死卡在中间,这一辈子,他们都不可能在一起的。
黑暗的卧房里,安夜无力的坐在地板上,侧目看了一眼隔壁的卧房,她知道,这个时候,他一定在痛苦,对她失望了吧,她这样的人,会让很多人失望的,她没有他们以为的那么好,她满手的血腥,无数的生命死在了她的手上,事到如今,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一整夜,安夜没有睡,从安墨晨车祸到现在,安夜已经两天没有合眼,而另一边,韩隽风同样在轮椅上坐了一整夜,整个人都阴沉的骇人,双眸赤红的泛着血丝,阴霾的脸庞紧绷着,只需要一眼就明白他压抑的痛苦。
虽然取消了必杀令,可是韩隽风清楚的明白,那个男人不会放过安家,尤其是安墨晨,沉默着,韩隽风缓缓的拿过一旁的手机拨通了安墨晨的电话,“是我,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没事,让小妹不用担心,不过是一起追尾事故,让小妹不用来医院了,我下午就出院了。”病房里,安墨晨接过电话,关切的叮嘱着韩隽风,唯恐安夜又担心。
到现在还想要隐瞒吗?韩隽风冷下嗓音,幽冷冷的声音从薄唇里吐了出来,“追尾?我知道了。”没有人愧疚,没有人自责,不对,或许安墨晨自己都不知道计程车里的人是谁,他大概只知道死了两个人吧,小夜对安墨晨如此在乎,她绝对保护告诉安墨晨真相的。
当有人对安家的人调查,动手时,安夜也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这些年,即使在,可是暗中却一直有人保护着安墨晨和安笑阳,虽然说安夜的私心,却也是为了安全,防止安夜的身份暴露之后,有人利用安家的人来威胁。
终究,他还是要报仇,安夜拖着麻木而疲惫的身体从地板上站起身来,窗户外,阳光明亮着,虽然是寒冬,可是却有着如此璀璨的阳光。
艰难的迈开脚步,敲响了韩隽风的房门,安夜深呼吸着,“暗中有人在调查大哥和二哥的一切,韩隽风,我求你,有什么冲着我来,不要对他们动手。”不要逼她和他对立为敌。
卧房里一片沉默,韩隽风听着门口的安夜沙哑的声音,清楚的明白自己即使取消了必杀令,可是那个男人是不可能放手的,他拥有黑暗帝国,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黑暗力量,他绝对不会放过害死妈的凶手,即使现在只是在调查,可是用不了多久,必杀令还是会下达,即使自己也无法阻拦。
“韩隽风,我求了,不要对大哥动手,他真的是无心的,那是意外。”安夜再次哀求的开口,明明知道这样的要求很过分,过分到等于在韩隽风原本就痛苦的心扉上划上一刀,可是她已经别无选择了。
轮椅滑动的身影传了过来,韩隽风倏地拉开门,目光冰冷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安夜,原本就清瘦的面容此刻更加的苍白,疲惫和痛苦之下,她的眼没有了光彩,眼下更是一圈黑色,她是为了安墨晨憔悴不安。
“我求你了。”蹲下身来,安夜冰冷的手握住韩隽风同样冰冷刺骨的大手,低下眼睑,她不能看着大哥死,一切都发生了,无法挽回了,她可以承受任何代价。
“如果今天死的是安墨晨,你会放过那个凶手吗?”寒着声音,韩隽风看了一眼自己手背上的小手,她一夜没有睡,手冰冷的如同石头一般,即使如此的恨,他还是会担心她。
沉默着,安夜抬起头对上韩隽风森冷如寒的脸庞,摇摇头,平静的开口,“不会。”如果有人伤害到了大哥和二哥,她会不惜一切手段让报复对方,她不是善男信女,她有着她的底线,在底线范围里,她可以当一个善良的人,可是一旦对方碰到她的底线,她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即使满手血腥化身修罗,也在所不惜。
“那如果是我呢?安夜,你要对我动手,杀了我吗?”一字一字冷酷的从薄唇里吐了出来,明知道这是无法选择的题目,明知道这对她而言多么困难而痛苦,韩隽风抽回自己的手,锐利的黑眸冷冽的盯着安夜,等待着她的回答。
“不要逼我。”安夜深呼吸着,缓缓的闭上眼,不管是他,还是大哥,都是她看做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人,不要逼她在他们之间做出选择,她宁愿死的那个人是自己。
“安夜,你若敢自杀,我一定让安墨晨死在你墓碑前。”看着安夜那痛苦的脸,韩隽风倏地厉声警告着,大手狠狠的抓住安夜瘦削的肩膀,力气大的几乎要将她的肩头给掐碎,她如果真的敢用自己的命来替安墨晨偿还,他一定会毫不犹的杀了安墨晨。
如果此刻,安夜睁开眼,她会发现韩隽风冰冷的眼睛里更多的是心疼和不安,可是泪水滑落下苍白而清瘦的脸颊,安夜依旧闭着眼,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眼中的那啃噬着灵魂的痛苦。
看着安夜落泪,韩隽风鹰隼般的黑眸沉痛着,一手猛的掐住安夜的下巴,用力的将她低下头的头给抬了起来,粗暴的吻带着发泄,带着无法排解的仇恨和痛苦纠缠狠狠的吻了下来。
即使是在客厅里,即使是在冰冷的地上,两人还是疯狂的纠缠在了一起,抛开了那无法解开的痛苦和仇恨,他们只能在这样疯狂的情yu里拥有彼此,只能在这一刻,他们才能忘记那痛,灵魂如此完美的契合着,即使还在痛。
情yu之后,那痛还在蔓延,还在啃噬着彼此,“我去做饭。”穿好了衣服,看着轮椅上依旧冷骇着面容的韩隽风,安夜转身走向厨房,即使太过于粗暴的动作之下,每走一步,身体都有着疼痛,可是越痛,却越让她感觉到安心,至少他还能发泄出来,而不是如此压抑着自己。
转过轮椅,书房里,还是一片的狼籍,韩隽风打开酒柜,毫不犹豫的灌起烈酒来,伤了她,那痛却在他的
心里,一口酒刺喉的从嘴里蔓延到胃里,韩隽风沉痛的闭上眼,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
一杯接着一杯,片刻的功夫,满满一瓶烈酒却已经都喝了下来,可是酒量太好之下,他却半点醉意都没有,当年在黑暗帝国,训练酒量是最基本的,即使一开始的时候喝酒喝到吐,喝到看到酒就反胃,可是还是不停的喝,喝不下,自然有人用掰开嘴,强行灌下,直到喝再多也不会醉,五六种烈酒混在一起,也会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就喝下。
等安夜用半个小时的时间简单的做好了饭菜,书房里,韩隽风的脚边已经多了连个空掉的酒瓶,浓郁的酒味弥漫着,韩隽风闭着眼靠在轮椅上,即使喝了这么多,依旧那么的清醒,连想要醉生梦死都成了奢望。
推开书房的门,看到醉倒在轮椅上的韩隽风,安夜扫了一眼地上破裂的空酒瓶,心头剧烈一痛,心疼的走了过来,抬手猛的抱住韩隽风,将脸埋首在了他的脖子处,无声的泪水流淌下来,一遍一遍的低喃着对不起。
他过去伤了她那么多,那么深,如今,换回来了,为什么他们之间会这么的艰难,韩隽风依旧闭着眼,脖子上那湿润的泪水一点一点的流淌到了他痛苦的心头。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抹去脸上的泪水,看着醉倒的韩隽风,安夜疼惜的抬手抚上韩隽风只一夜就似乎瘦削了很多的脸颊,这个男人,她曾经深爱着,如今依旧无法忘怀,即使他曾经伤过她。
可是如今,安夜清楚的明白,如果不是为了自己,他不会这么痛苦,他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报复,可是为了自己,他将丧母之痛生生的压了下来,哽咽着,安夜低下头,再次紧紧的抱住韩隽风,她会给他一个交代的。
将轮椅推出了书房,推到了卧房里,掀开被子,安夜用力的将醉倒的韩隽风移到了大床上,将暖气打开,脱去了他的西装,这才给他盖好自己,转身走向了浴室,挤了一条热毛巾再次的走了过来,一点一点的给韩隽风擦拭着脸颊和手脚。
“对不起。”坐在床边,看着昏睡的韩隽风,安夜紧紧的握住韩隽风的手,目光深情的将他的脸刻进心扉,“我不知道那时你妈,我只是不想大哥因为撞死了人而自责愧疚,所以我才将一切都掩盖下来,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你妈,等我发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对不起。”
黑暗里,听着安夜那一声声低诉声,韩隽风只感觉心头的痛终于减缓了几分,她并不是一开始就掩藏着,她也是事后才知道真相。
就这样坐在床边,安夜将头枕在韩隽风的胸膛上,眼中已经没有了泪水,原本她就很少流泪,或许是特工多年,早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会流泪的女人。
“我不该回来的,不该让这一切发生的,你的腿不会这样,你妈不会出事,风,你说的对,我或许真的是一个灾星,除了死亡和灾难,我都不知道我还能带来什么。”
被子之下,韩隽风的大手用力的攥紧了几分,想要开口安抚她,可是如果睁开眼,他又能说什么?他们甚至连这样亲密的靠在一起都无法做到,她和他之间,有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再也跨步去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