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潜藏于黄昏之中,急急吼吼赶来的白猫刚一靠近宫殿,便听到了伊莎黛拉那回荡于殿堂之中的话语。
于是,它的身形顿时一个趔趄,差点便从黄昏中跌落了下来。
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如此的念头只是刚一升起。
下一刻,白猫便听到了夏亚好听的轻笑声;“不,席尔薇雅。”
“你来的正是时候。”
他轻轻地挥了挥手。
紧接着,那只优雅的白猫便感觉自己的身体一轻。
它竟然从那黄昏的光晕之中跌落了出来。
当再次回过神来之时,它感觉自己已经落入了一个坚实有力的怀抱之中。
一只并不怎么粗壮,但是骨节分明的手便这样轻柔地抚摸着白猫的身体。
那指节间所蕴含的淡淡暖意,让白猫在刹那间有些失神。
但是很快,那隐约间察觉到的不对劲便让白猫迅速回过了神来。
虽然仅仅只是席尔薇雅切割自身精神力所分化出的一道精神化身,但是那依然是王座级的精神力,更是持有着黄昏神性的权柄。
单论这具白猫模样精神化身的位格,那也是传奇级别的存在,必要的时候调动权柄,更是可以拥有临近王座的战斗力。
若非如此,当初席尔薇雅也不会放心地留下一具精神化身来照看夏亚的安危,自己则安心地让本尊返回白塔本部处理事务。
但是,刚才哪怕有自己面对夏亚哥哥的时候放松了警惕的缘故,更是因为听到了伊莎黛拉和夏亚哥哥的对话而短暂破防。
可能够这般轻描淡写地将自己这具化身从黄昏领域中抓出,直接抱入了自己的怀中,那也是件相当不可思议的事情。
而且,最关键的是——
自己刚才明明只是升起了那么一丝念头,还未曾来得及表露,但是夏亚哥哥却仿佛能够倾听到自己的心声一般,直接便接上了话茬。
这……
虽然这毕竟只是精神化身,并没有确切的肉体,与灵界的交感会更加直接,也亦更容易被洞穿精神力的波动,而且自己面对夏亚哥哥毫无戒备,更别提建立认知屏障之类的防御措施。
但哪怕是寻常的半神与王座,也绝不该那么轻易便看穿自己心中所想才对。
“好歹也在空想带的余烬里呆了那么久。”
“就算是块榆木脑袋,也总该有些长进了,不是吗?”
“更何况,你的夏亚哥哥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废柴,而是正儿八经的通过了布伦斯塔特家族成人礼,获得了你们家族守护兽白银之灵契约的天才啊。”
好听的轻笑声再次在白猫的耳畔响起。
依然是那般仿佛洞穿了心灵的话语。
夏亚看着怀中那眼神迷离,躯体逐渐瘫软了下来的白猫:“席尔薇雅,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在洛基亚的酒店中分别之时,我在信上对你所说的话吗?”
他微微笑了笑:“我说,我想要在那处空想带中,去试着体验一下岁月变迁,时光荏苒的感受。”
“因为我始终对你心存愧疚,我无法接受自己当初在历史残响中宛若玩游戏一般的随心之举,便让你因为一份回忆,一句誓言,便去承担上那五百年埋葬己身与苦苦坚守的重量。”
“若是我不自己亲身经历一遍相似的事情,那我便无法原谅当初的那个自己。”
“而现在——”
“我回来了。”
夏亚的话语微微一顿。
“正如我当时所做出的承诺那般。”
“这一次,我可以心中再无芥蒂,毫无顾忌,毫不亏欠地拥抱你了。”
他将白猫抱起,那平静的声音在白猫的耳畔轻声响起。
“席尔薇雅,我期待着与伱的本体再度见面。”
“然后,向世人堂而皇之的宣布,你是我的恋人,我的未婚妻的那一刻。”
喵~
那直白的,不加以掩饰的告白声。
刹那间,便让它的全部心神失去了抵抗力。
那名为“爱情”与“欣喜”的狂潮冲刷着那作为核心的精神力,让白猫的身形都变得有些虚幻,仿佛随时都会溃散。
“喵喵喵~(夏亚哥哥,我先让这具化身回去了。)”
微薄的黄昏光芒涌现。
白猫挣扎地跳出了夏亚的怀中,然后踉踉跄跄地消失在了黄昏之中。
以夏亚现在的实力,它感觉这具精神化身再在这里呆几分钟,那自己心里那些对夏亚哥哥的龌龊心思,就要全部暴露。
太社死了。
……
黄金平原,白塔。
长眠位面。
这里曾经是白塔的创建者,苍银魔女席尔薇雅用来埋葬己身的坟地。
只不过当古代的魔女从长眠中苏醒,再一次行走世间之后,这处原本被她当做坟墓的长眠位面,此刻也已经焕发出了第二春,在席尔薇雅的指使之下被白塔的巫师们进行了各种改造。
原本枯槁的,凝固在黄昏里的破败宫殿被翻新重建,又一次变得生机勃勃。
从对伊丝维妲等白塔高层所透露的名义来看,这是席尔薇雅为自己在白塔所准备的居所。
一位王座强者的居所,富丽堂皇一些倒也没什么不妥。
只是,为什么明明只是白塔之主自己一人的居所,可不论是配备的家具餐具尽皆是双人份,就连卧室之中都专门配备了男士专用款式的衣柜与试衣镜……
那就,只有提出这等要求的白塔塔主本人方才知晓了。
宽阔的大厅之中,银发的魔女靠坐在银质的主座之上。
虚幻的昏黄羽翼自她的背后层层迭迭地垂落而下,她本人则手握着一方精致的玻璃酒杯微微摇晃着。
那双纯银的美眸注视着玻璃杯中晃动的殷红酒液,怔怔地出神。
下方,白塔副塔主「寂静歌者」伊丝维妲正恭敬地侍立在一旁,汇报着白塔真正介入西大陆局势之后的各项动态。
“按照塔主冕下您的旨意,不止是在帝都内部,连带着帝国各大主要都市也亦开设了白塔分塔。”
“这段时间,失落领域的邪教团们频繁在帝国境内异动,我们白塔也亦协助帝国各地的统辖局与军部,协助打击邪教团的活动。”
“只是,这样大幅度的兴建分塔,却也需要大量消耗白塔的储备资源……”
「那是他的家乡。」
淡金色的文字在虚空中显现,也亦阻断了伊丝维妲继续建议的可能性。
“明白了。”
伊丝维妲点了点头,刚想再次开口说些什么。
下一刻——
咔嚓。
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
伊丝维妲不解地抬起了头。
只看见银发魔女手中的玻璃酒杯被猛地捏碎,化为了四散的晶莹玻璃碎片,殷红的酒液洒落一地。
那双原本慵懒的苍银色美眸之中,也忽然有光芒开始流动。
究竟是谁才能让塔主冕下如此失态……个鬼啊。
作为以白塔下属的身份,亲眼目睹了眼前的苍银魔女从长眠位面中复苏全过程的人。
如果说最开始几次,伊丝维妲还会意外于自家高高在上的塔主冕下为什么会流露出如此失态的模样。
但是几次下来,伊丝维妲也早已经摸清了这位苍银魔女的脾性。
别看平日里看起来高冷无比。
但是实际上,那高高在上的魔女之身中,却藏着一颗怀春少女的小心思。
而能够让席尔薇雅如此失态的人。
整个西大陆,自然也唯有那一人。
“懂了,所以是那个男人回来了。”
“而席尔薇雅冕下您又要离开白塔,将那一大堆事务全扔给我了,对吧?”
伊丝维妲无奈地叹了口气。
引得王座之上的那道窈窕身影也亦有些诧异地看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的?」
这种事情,再联系下塔主冕下您往日里的作风,就算是用脚指头都能猜到啊。
伊丝维妲叹了口气,压下了自己心中吐槽的冲动:“塔主,您放心地去找他就是了。”
“白塔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是了。”
说罢,她便娴熟地退出了长眠位面,回归了主物质位面的白塔之中。
没办法,习惯了。
虽然苍银魔女席尔薇雅来自于五百年前。
但是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伊丝维妲感觉论及心理年龄,自己反倒更像是这位苍银魔女的长辈。
而自己作为席尔薇雅的娘家人,自然得为自家塔主的终身大事操心。
好歹自家的塔主也是五百多岁的大龄剩女了,就算有一整个白塔作为嫁妆,可真要嫁不出了该怎么办。
霎时之间,整个长眠位面的殿堂之中,只余下了银质主座上的席尔薇雅一人。
她看着伊丝维妲消失的方向,有些讶然地眨了眨眼睛。
但是很快,她那双纯银的美眸之中,便再也掩饰不住那缕涟漪与波澜。
素白的手指微伸,那本古朴的日记本再次悄然浮现,哗啦间自动翻到了空白的一页。
「时隔三个月,夏亚哥哥终于回来了。」
「虽然容貌未曾改变,但我分明能感受到,夏亚哥哥的身上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真是羡慕小艾啊,在我们看来不过是三个月的光阴,但是她却可以跟在夏亚哥哥身边,用十年的时间一点点陪着他长大。」
「而且,我分明感觉到。」
「如今的夏亚哥哥,变得更让我熟悉了……」
席尔薇雅看着远处昏黄的天幕,纯银美眸中倒映出黄昏的微光。
当初在历史残响之中,夏亚于席尔薇雅而言是拯救者,将她从黑暗的泥沼中拯救而出。
虽然两人在苍庭古国中相处的时间不过一年,但在席尔薇雅的眼中夏亚就是无所不能的英雄,带她去哪里哪里就是好玩的,到处都有各种有趣的事情发生。
但是当五百年之后,两人再次于那场晚宴上相见之时。
虽然那份感情并未变质。
但是,王座与四环,高高在上的白塔之主与圣罗兰学院的一位学生。
天壤之别的实力,身份与处境,地位……却注定了夏亚与席尔薇雅之间的关系再也难以回到五百年之前。
可是此时此刻,回味着自己那只白猫精神化身所传递而来的真实感受,她却分明感觉到,那份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当夏亚抚摸自己的时候,席尔薇雅感觉一切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的冬夜,回到了那个怒涛奔涌的格兰特海。
当时,同样也是那么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将她从冰寒刺骨的海水中拉出,赋予了她新一次的生命。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一切仿佛都回到了最初,她不再是那个登临王座的苍银魔女,而仅仅只是个大公家族内不招人待见的家主独女,每日里跟在那位少年的身后喊着“夏亚哥哥”。
平淡,朴素,却很满足。
「其实我……始终只想像当初那样依附在你身旁就好了啊。」
娟秀的金色字迹停顿。
席尔薇雅花了许久的时间,方才平复下了心中心潮起伏的情思,继续读取起了那具精神化身接下来的记忆。
然后,那素白的俏脸之上,一抹红晕飞速弥漫而开。
娟秀的字迹再次在日记本上所书写。
「夏亚哥哥,居然已经走到了这样的地步了吗?连我精神化身的些许思维波动都能察觉。」」
「幸好我的化身跑的快。」
席尔薇雅不由捂脸。
倘若跑的慢上了一步,被夏亚哥哥知道自己其实早就在心中不止一次地妄想过,要把他用术式束缚在小黑屋里,然后自己亲身上阵强推拿下一血,过上没日没夜的性福生活的话。
那白塔塔主的人生,大概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不过……」
良久之后,那日记本上方才再次有文字显现。
「这样的夏亚哥哥——」
「好攻!」
——节选自《苍银魔女日记》第七百零五页,神圣历903年,夏花之月,30日。
啪嗒。
那古朴的书册猛地合拢。
黄昏的光辉闪烁。
当那光芒散尽之时,长眠位面也亦随之恢复了寂静。
而那王座之上的窈窕身影,也已经在一道道晶莹的空间裂隙中消失不见。
……
“你还是第一个敢这么堂而皇之在我面前和别的女人调情的男人。”
侧宫之中,伊莎黛拉环抱着双臂,平静地注视着夏亚与白猫的互动。
“当然。”
夏亚看着那只白猫落荒而逃地消失在了黄昏的光辉中,点了点头。
“我是陛下的第一个男人,也会是最后一个男人。”
“你的海王情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熟练,和我们刚见面时一样。”
伊莎黛拉的俏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她又回忆起了自己第一次通过魔导通信与夏亚见面之时的场景。
也是这般直球的告白,尤其是那“白毛红瞳就是我的理想型”的语句,现在伊莎黛拉都还印象深刻。
她本以为这是夏亚用来伪装自己的话术,但是现在看来,这其中似乎也有不少是他的真心话。
说起来,在主物质位面中,那也不过是大半年前的事情。
但不论是在夏亚还是伊莎黛拉的观感中,却都已然恍若隔世。
“那是真心的赞美。”
“陛下您的所有特质,不论是白毛,红瞳,还是军服姬皇女的属性,确实都恰好落在了在我的好球区之上。”
夏亚的眼中同样流露出一丝怀念之色,那对他而言也是十一年前的往事了。
他伸手将面前的银发女皇揽入怀中:“幸运的是,当时我只能在迪瑞丝同学的梦境里YY一下男人的终极理想。”
“但是,现在我却可以在现实中得偿所愿,随意地发挥禽兽之事了。”
伊莎黛拉并未反抗。
她只是微微抬头,仰望着面前少年的侧脸。
“艾若拉小姐也就算了,她作为冬之花家族最后的遗民,帝国本就对她有所亏欠,我也知道比起离开你她恐怕宁愿选择自杀。”
“和其他的那些女人,尤其是和席尔薇雅划清界限。”
“我可以让迪瑞丝将她深渊里的那些同族们都带来,每晚为你织梦。魅魔的梦境,足以满足你的一切色欲与幻想,远比现实中所能达成的要来的更为刺激。”
一旁的电灯泡迪瑞丝:“?”
“还是算了吧,迪瑞丝同学也就算了,我和其他魅魔小姐们又不熟。”
“万一又触发「红颜美少年EX」的被动,让她们误了终生就不好了。”
夏亚摇了摇头。
“而且,我觉得花心和责任感并不冲突。”
“我对席尔薇雅许下过承诺,等我回来以后,她便是我的未婚妻,这是男人的诺言,即是责任,也是义务。”
“若非如此,我当初就该在现实中坐视陛下随着空想带一同消亡了。”
伊莎黛拉叹了口气:“我就知道。”
不过犹豫了片刻,她还是任由夏亚将自己揽入了怀中,并未挣扎与抵抗。
“作为完美的一国君主,我本不该给自己留下弱点和软肋,毕竟人有弱点就代表着会一步又一步妥协。”
“但是没办法,我的软肋和弱点已经存在了,而且貌似去除不掉。”
夏亚笑了笑:“但是反过来讲,人真是因为有了弱点,所以方才是人,而不是那高高在上的神明吧。”
“说实话,比起我们初见时那个冷酷严肃的皇女,我还是更喜欢现在的陛下一些,因为现在的陛下更有人味,而不再是一具莫得感情的完美政治机器。”
夏亚的话语顿了顿:“至于能成为陛下的软肋,那是我的荣幸。”
“是啊,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一年前,我恐怕也想不到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伊莎黛拉没有否认:“从我出生之始起,我便一直是为了回应他人的期待而活。”
“父亲希望我成为帝国皇位的继承人,成为可以带领走向下坡路的帝国复兴的中兴之主。”
“至于群臣与大贵族们中……有的对我的期望和父皇一样。”
“也有人对我的期望带着恶意,希望我能够自甘堕落,与他们同流合污,以此来维系住既得利益群体的利益。”
“为了回应世人的期待,我带上了那名为「帝国第二皇女」的面具,学着变得完美无瑕,变成那个被万民所期盼的模样。”
“无论做什么都要深思熟虑,放弃咏蝶恋花的闲心,不能与任何同龄人深交,甚至连对契约的宠兽投入感情都不被允许……因为这都会成那些对我百般研究的敌人,想要针对我时的命门。”
微风拂过宫殿,带动着那黑炎的余烬散落。
伊莎黛拉看着宫殿外的夜幕:“在过去,我正是这样活着——如同一面镜子,显现出合乎他人期待的完美姿态。”
“帝国的子民还有群臣们都在欢呼,帝国将要出现一位中兴之主。”
“那面镜子映射而出的辉光是那么的耀眼,以至于从未有人在乎过那面镜子之下——那个名为伊莎黛拉的小女孩。”
“为了父皇与群臣而活,为了万千民众而活,为了帝国而活。我习惯了回应他人,以至于从未对自己抱有过期待。”
“并非是不愿……而是既不会,也不敢。”
她侧头看向了夏亚。
“这样的态度,一直持续到夏亚你的出现时,方才发生了改变。我对你产生了期待,即便在开始时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
“什么样的期待?”
“不清楚。”伊莎黛拉视线转向远方夜幕下的帝都:“这种感情很模糊,非要说出来的话,就好像你曾说过的魔女狩猎那样。”
“假如我被当作魔女挂在了火刑架,我不会期待任何人来救我,至于他们会不会来救我,我也不在乎。”
“因为作为此世全部之恶被烧死在火刑架上,以此来换取神明的宽恕,本就是世人对于我的期望。”
“但是——”伊莎黛拉的话语微微停顿:“如果你没有立刻骑着白马破开人群,一剑将那火刑架斩断,那我应该会很生气。”
夏亚不由笑了笑:“难道不该是开着机甲黑骑士,直接一个核爆将那里移为平地吗?”
“那我也被核爆给一起蒸发了该怎么办?”银发的女皇同样笑了:“这份期待原本是不该存在的,正如我很小时候收养的一只流浪狗那样,大臣们用它来历不明,可能成为敌国术士诅咒载体之类的理由说服了我的父皇,然后将它在我面前毫不留情地地摔死。”
“但是现在,我想试着……对他人寄予一下期待。”
“就好像在那段错误的历史里,某个人哪怕违逆历史大势,也要从空想带中将我带回现实一样。”
“说起来,你还没回答我呢。”
伊莎黛拉用那双赤色的美眸凝视着夏亚的眼睛:“你想什么时候和我成婚?”
“我还以为陛下你之前问这个问题,是想尝试下在席宝面前当面牛头人的快感呢……”
夏亚想了想:“一年后的今天吧。”
“这么久?为什么?”
伊莎黛拉顿了顿:“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想早点举办婚礼。”
“因为我想,再给我一年的时间,便可以把西大陆之上所有的隐患尽数解决。”
“而西大陆,应当也可以彻底进入平稳的第五纪了。”
听闻了夏亚的回答,伊莎黛拉不由挑了挑眉。
“我能感受到你现在很强……但是当初第三纪到第四纪的交替,哪怕仅仅只是艾斯嘉尼亚这一个区域,我们都花费了十数年的时间方才平定。”
“更何况是开辟第五纪……”
她那精致的眉头微微蹙起,但很快便又舒展而开。
“不过,我相信你。”
伊莎黛拉将自己的身体凑近了夏亚几分:“帝都周围还有几处传奇以上的邪教团气息,应该不是灰烬之主那般完整的神降,但也亦是半身级别的降临仪式。”
“你想怎么做?”
“倘若提前阻止降临仪式的话……那么就算杀死了那些教徒,但是信仰之力与神力还是会存留下来吧。”
夏亚想了想:“既然如此,倒不如让他们把那些半身降临仪式完成。”
“诸神行走于大地上的时代必将开启,总归是无法逃避的,那倒不如主动出击,提前削弱一下祂们的力量。”
在听闻了夏亚提议的同时,在一旁旁听的迪瑞丝额间顿时留下了冷汗。
虽然夏亚说的平静,但在任何人看来,这般想法却与在刀尖上跳舞并没有什么差异。
哪怕只是邪神的半身神降,并未完全体的降临。
但是邪神的完整半身也超越了传奇的层次,触及了半神的领域。
而倘若是一具也就算了,但是帝都此刻所爆发的气息,却分明有六处之多。
就算夏亚此刻也已然拥有了王座战力,但以伊莎黛拉与夏亚二人之力对抗六尊半神,哪怕有着圣剑的加持,却也是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伟业。
如此的念头只是刚一升起。
下一刻,迪瑞丝便听到夏亚的话语继续响起:“至于陛下的话,在这里看着我就行了。”
他的目光落向远处那一道道宏伟气息汇聚之处。
夏亚能感受到,有庞大的神秘正从星界之上垂落而下,灌输在了主物质位面中所凝聚的信仰身躯之上。
而那一道道气息也亦愈发增长,不断膨胀。
从传奇,到半神。
“我希望我的归来,能够有与之相衬的舞台。”
“塔里克那样的家伙,未免显得有些不够格了。”
他的话语并不怎么响亮,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人的耳畔。
倘若是过去的那个伊莎黛拉,那么断然不可能同意夏亚的安排,必然会亲身出战。
这世间唯一可以信赖的事物便是自己的力量,这是作为皇女的伊莎黛拉从小到大所一直被灌输的准则。
但是此时此刻。
这位银发的新任女皇却忽然笑了,冰雪消融,美不胜收。
“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