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的尴尬死亡气息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三楼很快就到了。
可宫北泽跟贝蒂都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都不理解对方怎么带着那样一个配不上的人来餐厅吃饭。
就在他俩心思各异时,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了。
宫北泽下意识侧身往旁边退让了步,他不在这层下,猜测应该是贝蒂跟那小白脸要去三楼餐厅吃饭。
但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凌飞扬带着贝蒂走出电梯时,竟一把扯住了宫北泽的衣领。
“你干什么!”事发突然,宫北泽完全没有防备,本能地呵斥了声。
可凌飞扬没有松手,就那么突兀又粗鲁地直接把宫北泽拽出电梯。
谭秋翎也吓懵了,一见男伴被拽出电梯,她紧跟着出来,“你这人怎么回事!你干嘛!快放手!”
贝蒂在察觉到凌飞扬的意图时,同样惊得眼眸瞪圆,“你……你干嘛抓他!你快放手!”
两个立场相对的女人,这会儿齐心协力了,一左一右围着两个男人,都在拍打凌飞扬的手臂,或焦急或恼火地呵斥着。
“你快放手啊!”
“你有病啊!再不放手报警了!”
“你小子是不是神经病发作,再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了!”宫北泽也是火冒三丈,话音刚落,突然一记左勾拳送上去。
凌飞扬痛呼一声,人翻转着扑出去,正好撞到了贝蒂。
“啊——”
宫北泽眼疾手快,忙一把出手相助,把女孩儿捞回来,避免了她后脑勺着地。
可凌飞扬回头看到他把贝蒂护在身前,当即义愤填膺地吼道:“你放开她!你这种渣男,仗着自己有钱就可以玩弄别人的感情吗?脚踏几条船也不怕断子绝孙!”
宫北泽一头雾水又火冒三丈,看了贝蒂一眼不解地问:“你跟这小白脸说什么了?他怎么跟疯狗一样乱咬?”
“我……我没说什么,是他……”贝蒂深知这是误会,可眼下根本没有解释的机会。
没等她话说完,凌飞扬就开始主持公道了,“你是她男朋友,她脚受伤你都不管,却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你这种人老子最瞧不起了,有钱就渣!你自己对感情不忠,还好意思把她管得死死的,连她的工作自由都要干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性!”
他嘴里飞快地输出着,贝蒂都听不明白,但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宫北泽不懂到底怎么回事,但光凭这污蔑人的话,他冲上来又要打人。
好在谭秋翎赶紧把他拦住了,“宫总宫总,我们还要去参加宴会的,别跟这疯子一般见识!”
她拦住宫北泽,又尴尬地看了看四周,低声提醒:“好多人呢,你不怕丢人啊?”
宫北泽也转头看了看周围,的确……好多客人跟服务员都盯着他们。
他可不想明天上了新闻头条,沦为全城人民的笑柄。
“你小子给我等着!”他抬手,朝男人点了点,阴沉警告。
转身离开前,他又目光沉沉地看了贝蒂一眼,心想今晚回去,得跟这老外好好谈谈!
别拿他做挡箭牌,坏了名声还要挨揍!
两人重新进了电梯,走了。
贝蒂看向凌飞扬,气不打一处来,也转头就走,饭都不想吃了。
可凌飞扬又拽住她,“我帮你拆穿了那浑蛋的真面目,你不感谢我还生气?”
“我的事不要你管!”贝蒂还是执意要走。
凌飞扬也有脑子,马上问:“你难道不想看看他们一起到底做什么?”
这话一问,贝蒂成功地停住了步伐。
是啊!
她也好奇,宫北泽连她电话都不接,陪着那个女人来酒店干嘛?
该不会是要开房?
凌飞扬见她犹豫,再接再厉,又撒了个谎:“这家酒店的老板我认识,我们先吃饭,我跟人打听下,看看宫北泽在这儿干嘛。”
“你认识酒店老板?”贝蒂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是的,走吧,先去吃饭。”凌飞扬拽住她往餐厅走去。
贝蒂太想知道宫北泽的事了,虽不想跟眼前男人周旋,但还是听从了他的建议。
————
十八楼国际宴会厅。
宫北泽跟谭秋翎相携进入会场。
外界都知道宫谭两家近来有合作,但看到他们这么亲密地一起出席活动,众人免不了一番议论。
那些眼神看向他们,多多少少带着暧昧。
宫北泽的心情还没有完全恢复,想着贝蒂跟那小白脸在一起,还败坏自己的名声,他就来火!
刚才快下班时,他看到贝蒂的来电了。
但那会儿他还跟几位高管在一起,说着正事,于是把手机按了静音,没接。
后来,谭秋翎就来了,催他出发,参加酒会。
途中,他是想起过那洋妞儿的,可估摸着她也没什么要紧事,而他又跟谭秋翎在一起,不便给她回电话,所以作罢。
万万没想到,会在酒店电梯相遇。
真是冤家路窄!
谭秋翎跟熟悉的人物点头招呼,见身旁的男人一动不动,转头瞥了眼,低声提醒:“你别板着脸,让人看见不好。”
宫北泽回过神来,感觉到大家都看着他们,他不知怎么想的,不着痕迹地撇开了谭秋翎的手。
谭秋翎也没说什么,只是顺势走到一边,端起两杯酒,又跟上男人。
宫北泽正遇到几位老总,大家都在闲谈,看到他走来,笑着寒暄。
谭秋翎走上前,将手里的酒递过去,“宫总。”
他手里刚好空着,便顺势接过酒杯。
女人笑靥如花,长袖善舞,“陈总跟章总真是大慈善家,每年都来参加慈善拍卖会,为社会做贡献,真是太让人敬佩了。”
“哪里哪里,谭小姐过奖了。”
大家互相吹捧,碰杯,饮酒。
谭秋翎看着宫北泽喝下杯中液体,眼神默默收回。
不得不说,今晚的酒会的确有不少名流大腕。
宫北泽暗忖不虚此行,跟好几个老总相谈甚欢,不知不觉间,酒水也喝下不少。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觉得格外燥热。
但这种正式高端的场合,又不能解领带脱外套,他只好拿了个喝啤酒的杯子,倒了点香槟,加入数倍的冰块。
然而,这“解暑”的效果也只能维持几分钟。
谭秋翎走上来,像是刚刚发现他的异样,连忙攀上他手臂关心地问:“宫总,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女人一靠拢,沁人的馨香直钻鼻孔,他很明显地感觉到那股子燥热又强烈了些,连带着还生出某种冲动。
宫北泽这些年没有过女人,好比干涸的沙漠,此时沙漠冒烟急需甘霖,而这甘霖好像就是……
他瞬间明白过来,眼神看向自己刚才喝过的酒杯。
可酒杯早已经被服务员撤走了,哪里还找得到。
“宫总,你要是不舒服的话,楼上有房间,我扶你去休息下吧。”谭秋翎搀扶着他,似有若无的,胸部剐蹭着他的手臂外侧。
宫北泽单身爱玩,常年混迹于各种夜场酒吧,所以有些东西他虽未亲身体验过,可听那帮子二世祖浑蛋没少炫耀。
什么飘飘欲仙,什么欲罢不能,什么一夜七次郎都是小菜一碟。
他蓦地看向女人,灼热的眸光带着凌厉的审视:“这就是你今晚约我的目的?”
他一边说话,一边扒拉开自己的手臂,转身朝外走去。
谭秋翎眼看着鱼儿上钩,怎么可能放过他,马上跟上去重新扶住男人:“宫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是不舒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滚!”宫北泽低吼一声,不顾这里名流云集,沉着脸快步离开。
可谭秋翎怎么会轻易放弃。
她转头跟众人笑笑,解释道:“宫总不舒服,我陪他先走一步,打扰大家了真是不好意思。”
在场的都是人精,一听这话暧昧地笑了笑,彼此交头接耳,显然脑子里都想着少儿不宜的东西。
谭秋翎快步奔出会场,左右看了看,只见宫北泽正在等电梯。
“宫总!你等等我!”
她穿着高跟鞋依然健步如飞,跑过去宫北泽刚好踏进电梯,她不要命地伸手插进电梯门缝,又把门扒开。
里面还有其它人,见她冲进来,大家都吓了一跳。
她不好意思地赔笑脸,站到宫北泽身边,再次挽住他的手臂。
宫北泽这会儿不止是身体燥热,饥渴难耐,他整个脑子都昏昏沉沉起来,有种天旋地转的眩晕。
电梯里还有其它人,他得强撑理智,所以没跟谭秋翎拉扯争执,只是凭着理智尚存时,赶紧取出手机,想也没想地打给贝蒂。
而此时的贝蒂,正在酒店一楼跟凌飞扬拉扯不清。
他们吃完饭,贝蒂不停地问他到底有没有打听到宫北泽的下落,可凌飞扬一直说朋友正在打听中,还没回复。
贝蒂顿时明白,他根本不认识什么酒店老板,只是骗她陪同吃饭而已。
她很生气,买了单起身就走。
凌飞扬自然是要追出来,执意要送她回去。
但贝蒂不想再跟他相处,也拒绝跟他去地下车库,于是电梯到一楼后,她便撇开男人出来,准备自己打车回去。
接到宫北泽电话时,她毫不犹豫地接通:“喂,干嘛?你刚才不是不……”
话没说完,那边传来急促低哑的声音:“你在哪儿,回去没?”
贝蒂一下子听出他语音不对,懵懵懂懂地道:“我……准备回去,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不好?”
宫北泽无暇解释,又问:“在哪儿?”
“我……酒店一楼,大堂。”
“等我!”
挂了电话,贝蒂还没明白出什么事了。
但知道宫北泽应该马上会来。
于是她转身,再次跟凌飞扬强调:“不用你送了,我男朋友马上来,他送我回家。”
凌飞扬冷哼,讥讽地道:“他现在正跟别的女人打成一片吧,哪有时间送你回去?”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道急促高昂的语调:“贝蒂!”
两人都回头看去,只见宫北泽从电梯那边大步凛凛地走来。
他身后,还跟着一手提裙摆小碎步急急追赶的谭秋翎。
贝蒂又懵了。
这什么意思?
看起来要跟她吵架似的,她什么时候又惹到这家伙了?
凌飞扬看到此情此景,脸上的讥讽之色更加明显,“看,他还带着那个女人。贝蒂,你醒醒吧,他不喜欢你,顶多就是玩玩而已。”
宫北泽看到贝蒂跟凌飞扬在一起,但没有任何反应。
这会儿他已经没有心思去管外界的人或事了。
谭秋翎眼看着煮熟的鸭子要飞了,心急如焚,连忙加快步伐伸手拽住宫北泽,“宫总,宫总,你慢点,等等我!宫总,你身体不舒服,我陪你去医院!宫总……”
“滚,别碰我!”平日里温柔和煦玩世不恭的宫北泽,脸色前所未有的严厉凶狠,手臂猛地一甩,将纠缠他的女人攘开几步。
贝蒂眸底十分惊讶。
这……到底出什么事了?
宫北泽甩掉了谭秋翎,风风火火地走到贝蒂面前,他连步伐都未停顿,与女孩儿擦身而过时顺势捉住了她的手腕。
“哎!你……”
贝蒂被拽地一个趔趄,话都没说完,男人打断道:“走,我送你回家。”
“送,送我回家?”贝蒂眨巴着困惑的大眼睛,回头看了眼还在后面追赶的女人,磕磕巴巴地问,“那……你的女伴呢?你们吵架了?她惹你生气了?”
宫北泽紧咬着牙关,英俊的侧颊都有汗水淌下来。
他没回答贝蒂的提问,两人很快出了酒店门。
他的车就停在酒店门口的贵宾车位,下了台阶就是。
“你的脚能开车吗?”走到车门边,男人回头问道。
贝蒂没回答,反倒是盯着他异常潮红的脸,皱着眉头满脸担心:“你……你怎么回事?你生病了吗?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开车回家。”说话间,他已经拉开驾驶车门,将女孩儿塞进去。
“哎哎,喂,我的脚……还没全好呢,不然我就自己开车了。”
“没事,我相信你可以的。”宫北泽丢下这话,连绕过车头去副驾驶的精力都没了,顺手拉开了驾驶室后面的车门,坐进车里。
酒店门口,谭秋翎追出来。
他看到,脸色阴沉,痛苦难耐,声音愈发低哑:“快点开走,别让那个女人追上来。”
贝蒂实在没搞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既然那么讨厌人家,那还相携出席酒会做什么呢?
这搞得酒会参加一半,突然就抛下人家气冲冲地走人,也太没风度了吧?
她心里疯狂吐槽,突然后座传来一声低吼:“开车啊!还愣着干什么!”
贝蒂被他吼得一激灵,顿时清醒过来,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快速驶离。
谭秋翎追下台阶,只来得及摸到宾利的车屁股。
“宫北泽!”她气疯了,稳住身形狠狠跺了跺脚,望着远去的车尾灯,想着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又飞走了,而且很可能给别人做了嫁衣裳,她就懊恼得抓狂!
凌飞扬跟在后面,不急不忙地走出。
见女人攥着拳咬牙切齿,目视远方怒发冲冠,他走下台阶略带着幸灾乐祸地说:“这种男人,哪里懂什么是爱,不过是玩玩而已,你早点看清他的真面目也是件好事。”
谭秋翎火苗扑扑的眼眸凌厉一转,盯着他不客气地骂道:“你算老几,也来管老娘的闲事?”
凌飞扬被怼得脸色一僵,气不打一处来。
可谭秋翎已经气横横地踩着高跟转身回酒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