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裳看着手里的抽签牌，觉得自己这个运气真的是绝了，这都能被她给抽到第一个。
不过，倒也没有多慌张，第一个跟最后一个，没什么区别。
她拿着准备好的资料进入了面试的办公室。
一进去才发现，面试官一共有六个，比当初入职时候的面试要严肃的多。
季秋裳只认识两个，一个是当初入职的时候，给她面试的人事部的经理，另一个就是总办秘书部的，只打过一次照面，没怎么说过话。
其他几个人看着很陌生。
她来青禾也就几个月的时间，平日里也不怎么走动，公司这么大，不认识这些人并不奇怪。
面试一开始的自我介绍都很简单，包括学历，经历这些最基础的讲解。
季秋裳的履历无疑是很漂亮的，不管是在学校的表现，还是参加交换生期间的成就，以及各种社会实践中的评语，都全方面地展示她的优秀。
而且别人不清楚，可这些面试官却是知道的，两次的晋级考试，季秋裳的成绩都在前面。
等到所有的自我介绍都结束，面试官还随机挑出了几种假设情景，让她来说出解决方案。
季秋裳表现的很不错，灵机应变的能力很强，不仅仅用强来形容，虽然现场的面试官都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有好几个人已经将她列入最后考核的人缘之一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看着面试介绍上的资料，突然问道：“我看你资料上写着已婚，那你能接受随时出差吗？”
季秋裳一愣，填资料的时候，她倒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如果真的能入选技术助理，肯定是要跟着傅时砚一起出行的，已婚不已婚，这一点没什么区别，所以她不假思索地将这个给填上去了。
但现在面试官突然这么问……
季秋裳眉眼带着点淡淡的不解，不过还是耐心回道：“可以。”
面试官：“那你近期有没有生孩子的打算，技术助理这个职位跟别的职位不一样，需要随时都能配合傅总的时间和行动。”
生孩子？
季秋裳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荒唐，但毕竟已婚的身份在这里，别人有这个考量，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如实回道：“没这个打算，我和我先生暂时都没有这个打算。”
面试官点了点头：“那如果你能入选技术助理，方便签订一份合约吗，五年之内不可以怀孕生孩子的合约。”
季秋裳万分不解：“为什么要签订这份合约？招聘通知上面并没有这一款条例。”
大概是她的反驳让面试官有些不悦，对方声音沉了沉：“季小姐，技术助理是很重要的一个岗位，换来换去，不仅影响公司的工作，还会耽误傅总的工作，如果你有这方面的打算，那可能不符合我们招聘的要求。”
季秋裳满怀期待的进来，能力，经验，个人前景都符合要求，就仅仅因为一个已婚的身份就提出这些要求。
这不公平。
她耐着性子说道：“我还年轻，虽然结婚了，但近期并没有生孩子的打算，且就算我怀孕了，也未必会影响我的工作，难道女人怀孕生孩子，就不能选择工作，还是说只要我怀孕，就不能再担任这个职位，以未曾发生过的事情来揣测我将来的发展，这未免太不公平。”
面试官：“所以才询问你，能不能接受这份合约，我认为我的话并没有什么冒犯的地方。”
五年之内不生孩子，季秋裳当然能接受。
她原本也没有打算这么早生孩子，甚至未来十年内都没有这个打算。
但是是否生孩子这个问题应该由她来决定，而不是强加于一份合约之上。
生不生是她的自由，谁也不能约束。
季秋裳站起身，眉眼冷淡：“那抱歉，我不能接受这份合约。”
说完，转身离开。
临走前，季秋裳转身看着面试官。
面试官有男有女，瞧着应当都已经结婚了。
“我原本以为一份工作更看重的是能力，还想请问各位面试官结婚了没有，有没有孩子，是不是有了孩子就不能选择工作，按照你们这个逻辑，难道结了婚的女人哪怕是能力再强，都非要跟一个孩子捆绑在一起吗？”
别的人都没有说话，那个职位最高的面试官沉下脸：“季小姐，我们并没有将这份合约强加于你身上，你也不用这么激动，接受不了这份合约，那只能说你跟这个职位没有缘分。”
季秋裳无声地笑了笑：“招聘条约上从来没有提出过这个要求，就是不知道这是傅总的意思，还是各位的意思？”
面试官脸色微变，眼神沉了沉：“既然季小姐没这个意愿，还请出去，不要耽误接下来的工作。”
季秋裳打开门，转身就走。
她其实也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生气。
这份合约她可以签订，只是五年不生孩子而已，这跟她原本的想法不谋而合，但又觉得很别扭。
公司现在可以拿不生孩子来约束她，那等将来万一有了孩子，那是不是会拿工作和生活，谁更重要来约束她。
本质上来说，这是一种歧视，一种不尊重，人权被侵犯的举措，无关乎生不生孩子。
这是对女性的压迫。
为什么这种条约只针对女性，却从来没有对男人提出过呢？
季秋裳憋着一口气回到办公室，越想越觉得生气。
理智上来说，公司这么考虑是有他们的考量，白纸黑字签订的条款更能够有约束力，而且对方并没有强迫她的意愿。
但情感上来讲，真的很气愤。
如果她是未婚，那是不是还会提出问她有没有结婚的打算，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结了婚之后又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又或者还要签订一份五年内不婚的条约？
问题还是会回到原点。
蔡玲瞧着她脸色不太好，关心道：“秋秋，是不是面试……出什么问题了啊？”
办公室人多，有些事情她还没有弄清楚。
如果真有这个条款，傅时砚不可能不告诉她。
季秋裳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没事，就是我临场发挥出了点问题，哎呀，不就是个助理，在哪儿工作不是工作。”
蔡玲想不明白，以季秋裳的实力，输在哪儿了？
但看着她这会儿情绪不佳的模样，忍着没问。
而此时，刚开完会的傅时砚看着手里的行程资料，转头问道：“面试应该结束了吧？”
秦子沐看着傅总那明明望眼欲穿，偏偏又故作镇定的模样，回道：“面试上午就能结束，我已经跟人事部的人联系过了，让通过面试的三个人下午坐最近时间的航班过来。”
大概谁也不知道，最后一场考核是跟在傅总后面实地参加项目。
傅时砚合上资料，不知道想到什么，淡淡地点了点头，眼里却带上了笑意。
以季秋裳的实力，闯进前三肯定没问题。
晚上他们就能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