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里克的雷暴裹挟着细小的碎冰与雪屑在所有人的动力甲上敲打出叮叮当当的声音,随后冰水混合物在高湿度与低温下表面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冰壳。幸好星际战士们埋伏待命的地点距离总督府的第一道围墙还足够远,而雷暴云团呼啸的闪电与风雪声也足够大。
“这太疯狂了。即使这是由一位……地位尊崇如原体之人提出的说法——假如不是因为基因之父的背书与我们确实心见为实的一切,这种说法由其他任何人在其他任何时间地点提出来都足够我以‘亵渎的异端’的名义对他发起进攻了,比如直接把弹匣打空以表示我的忠诚态度之类。”
钢铁之心的斯克拉尔连长来自轨道上的由于过于震惊而发出的喃喃自语声再次在某些能听到他说话的人耳边重复了一遍。
“这个解释实在是太亵……太疯狂了。”
地面上的钢铁之心们身旁的钢铁勇士军官们则一阵骚动,有人为自己的枪不断校准着目标。如果不是因为来自两位原体的及时命令,在攻击发起之前,显然这里就会因为斯克拉尔连长的这句出言不逊先爆发一场星际战士内战来为接下来的屠——热热身什么的。
恩德瑞德·哈尔那比其他星际战士都要明显高大许多的身形则很不舒服地蹲在隐蔽用的战壕中冷哼了一声——因为雷暴的关系,身穿金属动力甲手持金属武器的大只佬们原本认为拥有迷彩立场伪装的话,他们留在小山坡后原地待命就行,随后便被某位大惊失色的常识人要求“立即采取一些防天打雷劈的措施”。
“斯克拉尔,你的发言我已经录下来了,能在两位原体面前这样无礼发言的你,以后就不要再来规训我的礼仪问题了。”
顺带一提,这些战士们原本是没想挖战壕的,但是钢铁勇士们用那种新式动力长……铲?在冻土上开挖又宽又深的战壕的速度也实在是太快了!就是恩德瑞德确实过于高大,不过很快就有几位年轻的钢铁勇士过来替他挖了一段更深的战壕。
“我倒觉得卡洛西尼大人说得挺合理,我就说我身上的这群异形为什么靠近这里之后一直感觉全都如丧考妣的……”
“很高兴看到你学会了使用一些古雅的措辞,恩德瑞德,但如丧考妣不是这么用的。以及,卡洛西尼大人,我想向您送上我最最诚挚的歉意……”意识到自己刚刚脱口而出了什么非常失仪和会影响两个团之间联合作战乃至原体友谊的发言的二连长立刻用一个星际战士社交词汇中允许的最大程度来表达自己的歉意,而幸好拉弥赞恩也不是什么佩图拉博·BC,于是对话得以继续进行下去。
“我管它呢。什么时候能开始下去砍掉这里的每一颗脑袋?我从未这么久没砌颅骨京观,感觉手艺活儿都快要生疏了。”
“在年轻人面前收敛一些,恩德瑞德,谨防一直注视着你的血与狂怒——你有多久没有去原体那里举行你自己的仪式了?”
“这不用你管,斯克拉尔,管好你自己。伱还是想想怎么在你这活棺材里头活动一下你自己那些泡胀的糟糕手指头吧。”
“恩德瑞德·哈尔,你这样的家伙真的是……如果不是我们伟大仁慈的基因之父,哪儿也容不下你这样的恶棍!”
“斯克拉尔,我并非恶棍,我只是一件必要的工具,一个必要之恶。你和我,我们,他们。”
“……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谈论这些了,恩德瑞德。”
“哈!”八连长脸上带着满不在乎的微笑,扛起了他的斧头。“如你所愿。”
钢铁勇士们由于收到了额外的简短命令因此很不服气地默不作声,但此时很多年轻一些的钢铁勇士惊异地盯着八连长终结者铠甲上的那些闪闪发光的魂石。
他们之中的许多人忽然意识到,那些闪闪发光的每一颗晶体里面存在的都是一個真正的古老智慧生物的灵魂,这种非常有混沌感的做法让不少钢铁勇士们开始觉得这些钢铁之心阿斯塔特一下变得亲切了许多。
不过一想到这是异形的灵魂嘛,就觉得它们还能在八连长的甲胄上留个整块都不错了,好歹没被拿去做别的实验、举行仪式或者卖去科摩罗之类的地方,我们的表亲们对异形真是太仁慈了不是吗?
“——你的道歉我暂且接受,斯克拉尔连长,感谢你的基因之父吧。安格隆·佩特拉确实是一位令我不想交恶的……咳咳,兄弟。但我想下一次依旧需要对一位原体保持应有的尊敬,不是谁都像我一样懒于同男孩(BOYS)们计较的。好了,话说回来,我认为我的想法并不疯狂。”
他们的加密通讯频道中继续传来了第四原体较为年轻的那一半“拉弥赞恩·卡洛西尼”大人的声音。
这位看起来很有游戏人间感觉的原体半身如今还被礼貌地留在总督的会客厅中静候佳音——阿列克塞总督据说要与他的亲信们稍微讨论一会儿再慎重答复这位客人,因此这房间内除了一些招待用的用品暂时只有他一个人——对,又一个细节上不提到不会想起来的诡异之处——
这地方虽然看起来穷乡僻壤很缺乏人手,但是到目前为止,拉弥赞恩与佩图拉博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连一个帝国内常见的改造机仆都没有看到。
没有伺服颅骨,没有机仆,但有正常的国教信仰与设施,香炉与蜡烛的数量有一种“刚刚维持在最低限度的虔诚”上的味道,这里的日用品与民用物资很匮乏,但士兵们却有超过帝国IG科技水平的武器,最后这里还有一个过于“正常”的全套人类行星政府系统在勤勤恳恳地维持整个星球的运作。
“而根据最新整理出来的报告,上一艘帝国殖民船落地是大约一千多年前安茹远征发动之后的大建设时期才来到此地的。这合理吗?这当·然·完全不合理!诸位!”
在稍微扩展了一下自己伪装立场的作用范围,以便让人看不到他的嘴唇在动与发出声音之后,拉弥赞恩选了一把合适的扶手椅以掩盖立场边缘的波动。他坐在那里朝窗外看去,仿佛百无聊赖地眺望庭院中的水池似地,其实是坐在那里用加密频道与其他人说话。
很显然这种揭开这个宇宙里种种不对劲的细节的小探险很合他的胃口,而更为老成持重的凯铎莫大人此时选择了沉默,于是在阿列克塞总督与他的亲信们回来之前,拉弥赞恩兴致勃勃地继续讲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