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黑色圣堂们由于原体的拒绝而簇拥着他离开那背叛者——当时他们还不知道钢铁之心那尊贵的原体已自甘堕落,加入了背叛者的行列——的房间,来到这里的那一刻。
悲愤的怒火啮咬着牧师的心灵。
杰拉托斯的内心充满了悔恨与羞愧,他当时是怎样能那般无视基因的呼唤与血脉的联系,对重逢的基因之父做出那般大逆不道的行为?!神皇啊!您的眷顾在那一刻是否已经离我而去?!
而卡勒布的愧恨完全不亚于牧师,只是他将自己的誓言之链换成了狂热之链——这意味着在余下的一生之中他将一直穿着这套手甲和与之相焊死的武器,直到生命尽头,他向神皇之敌挥舞的武器都不会离开他的双手,也不会停止他永恒的远征。
一定要从可恨的绑架者、满口谎言的骗子与背叛的该死异端手中救出神圣的多恩,即使全体留在此地亦是甘之如饴、不、甚至可以说若是为了如此崇高的目标,死在这里是如此荣耀的结局,没有任何满足感可以超过神皇指引和祂注视下的尽忠!
数千年来无人能够找到其任何讯息的父亲就在此地与他们当面相遇,不是伟大的神皇指引给他忠实信徒的虔诚奖赏与任务还能是什么呢?
倘若此时更能有一位领受到神皇幻象的勇士带领他们前进,那么即使对方是反叛的原体又如何?对叛逆者发起的冲锋将在神圣帝皇的光耀下证明黑色圣堂的忠诚!
之前由于原体坚决不愿同他们一起离开,他们不得不留在这里陪伴看起来不太对劲的原体,经过一番艰难的虔诚祈祷与小心翼翼的、一方无言的对话,黑色圣堂对他们所询问得出的基因之父失踪后的遭遇如今充满正义与复仇的纯净怒火——但又有着极度的担忧与痛心疾首的无可奈何。
“吾父多恩,泰拉上的圣者啊,您为何从始至终不同我们言语,让我们时隔许久幸福地聆听您的声音?倘若您不幸失去了声音或是无法言语,请您告诉我们。好叫我们的心为您一同哀悼。”
玛格纳对这个问题在一毫秒内思索了一千万次,然后比较了各种事实之后点了点头——的确是没给他装发声系统和扩音器嘛,本体在沉睡也说不了话。
黑色圣堂们互相传递着压抑的情绪。
“多恩啊,您为何执意留在此处,不同您忠诚的子嗣一道离开,让我们有幸护送您返回神圣泰拉上的山阵?八千年了,不敢想象您回到那里的时候我们将迎来多么欢欣的场面!”
这个啊。玛格纳思索着,金甲的巨人在狂热的注视中沉默。
最终他做了一个动作,摇摇头。
“您打算抛弃我们了吗……”卡勒布堡主冷静的声音变得嘶哑,而杰拉托斯看起来恨不得立刻以死谢罪。
玛格纳疯狂地摇头,天神般的巨人这般纯然真稚的动作看在黑色圣堂们的眼中更令他们悲愤莫名——人人都察觉到了其中灵魂不对劲的稚嫩固执,但这的确是多恩的辉煌金甲,他们之前所感受到的也不是什么异形和巫师造成的压力,只要靠近父亲,那种立刻就能让他们心跳呼吸加快的感觉现在每位信徒都声称他们感受到了,对神皇的虔诚使得没有任何混沌能够同时腐化和欺瞒一整个连队的黑色圣堂。
此乃罗格·多恩,确凿无疑,但很显然,他一定是遭遇了什么才会变得如此。
联想到将他们带来此地的那名强大到令杰拉托斯也心生忌惮的灵能者巫师与那台古怪的蔑视者无畏、还有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那位原体——等等,第十二原体安格隆……殿下……?对,对,伟大的铁之心,努凯里亚征服王,安格隆殿下不是同他的旗舰一道之前失踪于亚空间风暴中了吗?
“我必须说,卡勒布,以神皇的名义,这里绝对有某种混沌阴谋的味道。”杰拉托斯用布满烧伤的手抚摸着他的圣物匣阴沉地说。
“确实如此,杰拉托斯,但黑色圣堂永不拒绝任何挑战,只要神皇的双眼依然注视着我们,其他一切都不足为惧。”
“那么,吾父,吾心,荣耀的多恩啊。您是为何……”
新生的机魂其实已经开始由于这群子嗣说话的方式和对他造成的困扰感到不耐烦,他伸出手,扯开自己的头盔面甲,试图让他们立刻理解自己为什么不能离开——
黄金头盔下揭示的可怕真相再次令黑色圣堂们发出濒死般的声音,头晕目眩。
金色的面甲下是一张被巧夺天工的技艺熔铸而成的死亡面具——罗格·多恩那坚毅的面容被月银和精金永远凝固住了,机械线路与电子肌肉从他的脖颈接口处露出来,只有一对幽灵火焰般的白蓝色眼珠,纯净无瑕,从内部剖析着人们的灵魂。
接着他们的父亲做了一個指向咽喉类似割喉的动作,从咽喉一竖,下端在胸骨左右分开——这个手势的含义让看懂了的黑色圣堂们毛骨悚然又怒火万丈——随后指了指自己的头颅,做出从中取出分离的手势、又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同样的手势,接着对他们打开了自己的手甲——那只被留在山阵上的密室中的手的代替品被打开了。
那里面的确没有血与肉,全都是精密的、刻有符文的线路与电子束肌肉与生化液体构成的繁复管道,最后随着真空锁的排气声,他当着他们的面打开了自己的胸甲——里面奇异的多种器官湿件、机械与符文完美地结合成了一个美丽严谨的笼状结构,显示出某个巨大的躯体中被精心剔出剥离的神经与器官最后都嵌入了这具机械躯体的巧妙制作。
——都这么明白了你们还看不懂吗!我不是你们的父亲!我是使用本体的复制培养器官加上科技机械做出来的!玛格纳生气地想,要不是安全协议不允许我直接在你们的头盔上打字……
“是谁?!吾父?!是谁?!莫非连神皇的子嗣都行了此等大逆不道之事?!竟勾结巫师将他的兄弟……将您的圣骸变成了一台被控制的……”
杰拉托斯哽咽住了,实在无法将湿件机仆这几个词加注于基因之父之上。
卡勒布艰难地替他问出了这个词汇。
“您……成了……您兄弟的……湿件机……?所以无法跟我们走……?”
哎你看这果然事实一摆这不就明白了嘛。本体也是湿件我也是湿件做的嘞,我没有违反深红协议噢!
玛格纳·多恩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惊恐地看到这群人整齐划一地举起了所有的武器,开始跪在他周围,对自己的武器机魂做最后的战前祝祷。
——不是你们?!老师!拉弥赞恩!本体!救我啊!
拉弥赞恩·卡洛西尼先生也很惊恐地看着七号甲板中正在发生的事。
怎么办怎么办……
当他开始左右张望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一个或许可行的办法,其技巧来自本银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著名预言大师康拉德·科兹的亲身传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