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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这是什么见鬼的职位委任?索尔塔恩!”
托拉米诺——愤怒地冲进索尔塔恩在营地内的临时指挥室,挥舞着他手上刚刚得到的委任状并尖叫着——那份委任状是很明显的“帝国”式样——或者说,更像是天命钢铁号风格:假装自己很复古的装饰与掩饰不住的现代风格删减与行文,还有刻意做旧的破损与痕迹——总而言之非常符合某位3K泰拉人对于游戏和动画CG印象的风格。
由于大地统御者最近从他手抄的圣书中再次得到了父亲们启迪的智慧,所以他如今谨慎地没有如前人那样居住在卡兰-高尔堡垒中。
相反地,他正在孜孜不倦地祈祷并虔诚地请求钢铁之主赐给他一座更大、更安全而更功能完备的要塞——以便作为他们作为存储重要的种子的基地、驻扎军队与训练新兵、锻造新的产品以及开办一所钢铁勇士学校之用——嗯——虽然其他人都觉得他有点痴心妄想,再这么胆大妄为说不定会被天降的雷电糊在地面上变成一滩铲不起来的东西,但索尔塔恩的确在向钢铁之主请求他本人宫殿的使用权。
毕竟,梅德伦加德上要说谁的居所规模能超过卡兰-高尔要塞或者任何混沌领主的堡垒,又有着过去一万年间从来没有听说被突破过的坚固安全,那就只能是铁之主本人的宫殿了。
目前,该十分大胆的祈祷尚未得到任何回应,所以他们还是完善了卡兰-高尔要塞外的军营来作为临时驻扎与开展活动的堡垒,因为在把这座古老的要塞炸上天之前,他们发现他们很有必要将这里清理一番找出一些能用的东西和遗失的东西,顺便,有可能的话,清点一下不幸的受害者名单——原血鸦战团的智库塞拉法斯兄弟对此深表赞同并一马当先。
索尔塔恩固然可以驱使这里的岩石之灵为他建造一所庞大的石头庇护所,但除了石头假如里面什么都没有还是相当麻烦的。
毕竟,钢铁勇士们的居所,不管他堕落成什么样或者投了哪一位神明——首先,要有一个锻炉核心,其次,要有一个制造车间,最后,还要有战情室和里面的沙盘棋子。
如果还能随机搭配足够的奴隶工人、邪恶监工、血汗工厂、来自其他恶魔领主的各种古怪订单和时不时出动劫掠一下老对头帝国之拳的基因种子来补充人手——这就是每位钢铁勇士领主(在恐惧之眼中的)优选生活模式。
任何少了这其中任何一样而试图爬上军官阶层的混沌钢铁勇士都会被泰拉裔的老东西们暗指为土包子与年轻小鬼——洪索尚不知道,他在数个世纪中所受到的种种诟病中除了他那引人注目的血统,还有大概有四分之一来自于对他“这个小鬼也太不讲究老一套规矩和礼貌了”的抱怨——毕竟钢铁勇士可能已经是所有军团中最不讲究仪式感和外形装饰的那几个之一了。
如果其他钢铁勇士能够有可靠途径得知,洪索不管是在哪条世界线中,最终获得了佩图拉博的青睐被赋予更多的资源和权力,正是因为他“不讲究老规矩那一套了”这一点,恐怕会大跌眼镜。
索尔塔恩当然也不知道这一点。
但索尔塔恩在“天命钢铁号”上感受过,住过,看过,吃过。
所以索尔塔恩的头脑在另一个方面来说的确已经比梅德伦加德的土著们提升了不止一个层次。
而且他还有钢铁之主“本人”手搓的限量版定制动力甲与武器(很显然某个人搓的时候因为初来乍到还来不及咸鱼而给身边的每个幸运儿都搓得很认真),以及更加珍贵的吊坠。
因此面对气势汹汹跑来的托拉米诺,索尔塔恩的回答是。
“没错,这就是你的新职位,托拉米诺。”
“但是你不能……!”
“我可以。这是我根据父亲的启迪所做的安排。如果你认为它有问题,你可以直接去新落成的钢铁圣殿中向我们的父亲祷告看看他会不会给予你法外开恩的启示。假若你能取得此等恩典,我甚至可以让你来统领此地,绝无二话。”
“你……!”托拉米诺脸上的神色像是万花筒般精彩变幻个不停,直到端详了他许久的索尔塔恩又丢出一个他无法拒绝的诱饵。
“……萨莫宽也会在你的班上就读,我们需要你的神秘学和恶魔学知识,所以你在教学的时候可以近距离和他交谈。”唤石者的沙哑的声音犹如万变魔君的低语,让托拉米诺的双眼中顿时放射出了贪婪的光芒。
“当真?”
“十足真金,托拉米诺。”索尔塔恩嗤笑起来,“我可不像某些人。我们一同为军团服役了一万年,你觉得我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战士吗?”
“那倒是。”钢铁勇士巫师点头同意道,“你和弗利克斯一样,甚少许诺但言出必行。”
他又顿了顿手中新打造的法杖,在狂乱的灵能力量被收束起来头脑一清的同时感到一阵酥麻的电流。这种辛辣的鞭笞能量击穿了巫师的手铠,鞭笞着他的肌肉,让他的头脑在数千年来首次保持了如他还是奥林匹亚凡人时的那般敏锐清晰。
这柄有着独特宽头双刃款式的法杖是他同意将卡兰-高尔移交给索尔塔恩并为他服务的交易的一部分,由唤石者亲手打造而成,材料是珍贵的精金合金、普通的火山玄武岩与神秘的内芯,表面雕刻有优雅简洁但充满异形风格的符文,它被给托拉米诺“以便大幅约束以增强灵能力量”。
根据索尔塔恩一脸心疼的说法,他在杖芯中特意加入了一根神奇而珍贵的毛发,能够起到前所未有的对亚空间污染的抵抗作用和灵能收束作用。
托拉米诺倒是没有怀疑这一点,如今他每天都沉醉于握着它为他带来的、与他每次见到基因之父的时候都会带来的那种仰慕的温暖与被扎伤的刺痛感——这该死的索尔塔恩一定是做了可耻的窃贼!他或许是偷了原体落下的头发放在里面才让它有如此效果……遵守诺言倒是这个乡巴佬少数值得称道的品质……等一下……原体有足够长到落下的头发吗……不不,父亲是最伟大的……或许是索尔塔恩偷了父亲的指甲碎片或是血液……但这可是来自父亲的……
“好了。如果你对此没有异议了,那我就算你接受了这份委任,”索尔塔恩彬彬有礼地询问,同时开始装模作样地拿起桌上的文件,“托拉米诺教授。现在我们为你在名下开设的第一门课程是反恶魔与神秘仪式学,然后明天就有你的第一堂课。”
“什么?!等等!恶魔秘仪是一门非常精密复杂的……等下,反?”
“我知道,所以。”索尔塔恩眯起眼睛,打量着托拉米诺没有戴头盔的、梳理得整整齐齐的白发,“你看,你还有13小时又22分钟来备课。”
“什么?!等下!可你没收了我所有的人皮纸卷和人皮库存!还有我的鲜骨髓颜料、香料血墨水与脑浆金粉!那么考虑到教学演示需要中的浪费情况,你一会儿需要给我送去大概一千个奴隶用于……”
“嗯哼,梅德伦加德所有的生命在我以我等伟大之父的名义接收时便都成为了铁之主的财产,所以不许滥用父亲的财产!那是偷盗!托拉米诺!”
“那你要我拿什么教他们?祭品怎么办?”
“石板和炭笔,易于书写,并且这里到处都是。祭品?找些废旧金属每样做个模型示意就行了。”
“你开什么玩笑?!这种干巴巴毫无诚意的咒文与仪式根本无法召唤出任何强大的无生者顾问!”
“当然,我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还记得你的课程吗?——‘反’恶魔与神秘仪式学,托拉米诺,你的课程需要的是让学生能够辨认出那些符号和法阵,随后告诉他们如何用最少的力量最精确地破坏它们。至于如何找到练习对象,嗯,卡兰-高尔和周边还有大量的恶魔驱动的锻炉与引擎,你可以挑几个进行现场教学——别捅娄子。”
“暴殄天物!我们使用恶魔当作引擎与点燃锻炉来驱动我们的铸造厂的历史已有数十个世纪了,索尔塔恩,这是钢铁勇士的传统,用恶魔作为能量核心是一门必备的学问和一些需要极大代价完成的封印,随随便便地破坏它们是一种罪过!”
“这话你和父亲说去吧。如果你不想干就把委任状和法杖还给我。这不会影响我们协议的其他部分,但我会在下一次祷告时向父亲报告这件事,然后根据父亲的启迪,从这里找一个更·聪·慧·合·适的巫师来担任教授。”
索尔塔恩似乎不再愿意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般地低下头,开始用从不知道何时何地哪个倒霉的帝国书记员身上被搜罗来又随手丢在杂物堆里、现在在索尔塔恩下令的大排查活动中被找出来的羽毛笔刷刷地开始写日常文书和新的委任状。
最终,白发金眼的巫师恨恨地看了眼即使坐在办公桌后面也看起来十分高大的老(假想)对手一眼,还是捏紧了委任状,踩着特意重新增高了三英寸又三英分的战靴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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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头被束缚并用作卡兰-高尔要塞核心,从事多种用途的恶魔——它的名字,嗯,你们记好,它叫做血之心。严格来说,虽然野蛮葬仪师们从前用它的力量来激发要塞的反亚空间护盾,后来又用它来作为亚空间能量的供体维持……呃……一些生命能量,但首先,它并不是被他们束缚的,束缚它的仪式十分古老,用时非常久,并且是谁第一个发起的已不可考,因此他们对它的利用程度很有限;其次,它并非隶属于瘟疫的生命与欢笑之主,而是隶属于战争、勇气与鲜血之神……他们的神名在此地不可被随意念诵……你们要记得,尤其是瘟疫与生命之主,他与他的属下都很容易被召唤而来……因为他们对于祭品与愿望的要求相对宽松许多……”
“托拉米诺教授!我有个问题!”萨莫宽举起了手。
“什么问题?”被打断了兴致勃勃地卖弄的钢铁勇士巫师不是很高兴,但看在是萨莫宽提问的份上,他还是按捺住了自己蠢蠢欲动想要使用巫术火焰的手。
“刚刚你说它的力量可以被用来维持亚空间能量的供应,但是之前又可以用作反亚空间入侵的护盾,所以说,这是不是也算是我们要学习的反恶魔与神秘仪式学的一个实际运用例子?”
“嗯……”托拉米诺在头脑中疯狂运转着其中的联系,但口头上还是对此表达了矜持的赞许,“是的,是这样,没错,所以这是我们之后会深入分析讲解的一个例子,但现在我们先说一些基本的知识,毕竟有些人的头脑和泥巴一样……”
在从前宛如活生生的炼狱般可怖、连混沌钢铁勇士冠军也不愿意踏入的卡兰-高尔要塞的下层,上空禁锢着恶魔的血湖湖畔现在一片宁静空旷,只有某位钢铁勇士教授的讲课声回荡在显得空荡荡的岩石矿洞中。
那些被掳掠来、尚未来得及转化的凡人孩子已经被送到了外面的营地,由龙骑兵团和他们麾下的凡人照顾;而尸体堆则按照是否留有基因种子与种子的完好程度暂时被分门别类尽量塞进了冷库,至于那些珍贵的、从帝国抢来的基因种子,则由热泪盈眶的列奥尼德中校亲自监督、小心翼翼地取出并用石窟与冷冻箱暂时保管在索尔塔恩的营地中央——嘛,至于用途,索尔塔恩不着急,这种在帝国与亚空间都算硬通货的贵重物品怎么都能找到用途的。
现在变得风平浪静的红色湖水边,站着一小群人,个个手持石板与炭笔,仰着头观察着被封印与锁链吊在湖水上空的恶魔,同时认真聆听着为首钢铁勇士巫师的讲解。
这就是托拉米诺和他今天带的学生们:其中有身穿动力甲的变节星际战士,也有如今穿着恶魔模拟而出的动力甲皮肤的萨莫宽,还有一个比任何在场之人都要高大的存在。无皮者之王,他们的族群现在接受了一些灵能法术治疗,使得他们至少暂时脱离了大部分痛疼感,还有个意外是,无皮者的领袖听说他们要开设课程,于是为自己争取到了一席旁听之地,因此,这个怪异的组合现在正在由托拉米诺“教授”进行现场教学。
“接下来我们要讲的是血之心与其封印的关系,来,看看这根封印桩,它来自至少九千年前,可能还要更加古老,假如我们稍稍拔起一点……对……因为其古老所以它的封印形式也十分原始……没有人会冒险拔起它,但我会为你们演示稍微松动它的后果……”
猩红的血光与白磷般的灵光同时亮起。
从那松动的伤口中喷涌出白色的炽燃火焰,它们泼洒在半空中,血之心低垂的头颅突然扬起,恶魔发出了痛苦而疯狂的咆哮,恶意充斥着整个空间,每个人的头脑都因刻在本能中最为原始的恐惧而痛不欲生。
血湖沸腾的湖面上,一道黑色的亚空间裂口被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