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悄的流逝,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平淡。
十个月后。
夕阳下,整个镜云村呈现出一片深橙色,显得格外宁静安详。
很快,一个急促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快,林大哥,快跟我来!”
陈大头兴奋地来到林臻的家中,急匆匆地把他拉走。
“你这是?”林臻有些错愕。
只见陈大头一边走,一边嘴里呜呜着,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
很快林臻也猜到了什么。
“难道小妞生了?”他笑了笑。
“对!生了!不对!准备生了!”陈大头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然后就拉着林臻一直跑到他的家门口,两人来到院子的石桌旁坐下。
“林大哥,很快我就可以听到这个世界上最纯粹、最美妙的声音了。”陈大头柔声说道。
他双手顶在石桌上托着下巴,双眼盯着房间,眼神中透露的尽是柔和。
只是他的身体不断地在微微颤抖,根本掩饰不住此时的紧张。
林臻微微一笑,他无法体会到陈大头此时的心情,只能坐在一旁安静地陪着。
在两人默默的等待之下,终于,在半个时辰后。
一声啼哭呱呱落地。
“听,这是多么动听的声音。”陈大头满脸陶醉,随后迫不及待地飞奔到门口,等待稳婆的出现。
听着这啼哭声,林臻一阵出神。
“这就是生命的诞生......”
这一幕他在夏鸣的人生中已经体验过一次,只是这一次他有了一种更深层次的理解。
这是对生命的理解。
“这是宇宙大道演化过程中所赋予的生命,这种生机是最纯粹、最原始的。”林臻喃喃着。
与其同时,他识海内的生死本源忽闪了一下。
当然,如今他只是一个凡人,所以根本无法察觉得到。
在过去,他一直错误地以为自身的生死本源已经圆满,直到镜云先生跟他说的一番话,他才开始醒悟。
大道无穷无尽,每理解一分,道行就高深一分,除非本身成为道。
这一刻,林臻无疑又对生死本源加深了一丝理解。
“恭喜陈公子,夫人为你添了一名男丁。”这时稳婆也出来,把怀里的婴儿抱给了陈大头。
“我当爹了......”陈大头满眼宠溺地看着怀中的婴儿。
“林大哥,你学问高,不如帮我的孩子取个名字吧?”陈大头小心翼翼地抱着婴儿来到林臻身边。
在陈大头的声音之下,林臻也回过了神。
林臻看了看这纯净的婴儿,又看了看天色,沉吟了一下。
“陈夕,如何?”他笑了笑看着陈大头。
“陈夕......陈夕......好名字,谢了林大哥。”陈大头憨憨一笑。
“儿子,你以后就叫陈夕了。”
这看着温馨的一幕,林臻的嘴角也挂着一丝笑意。
转眼又十年。
时间在林臻的脸庞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他看起来已经不再年轻,有了凡人中年的成熟稳重。
而镜云先生也苍老了许多,身子越发地虚弱,再也无法拉着林臻陪他去钓鱼了。
“老夫这具身体的时间不多咯。”镜云先生的语气中透着迟暮。
看着他的这副身体模样,林臻若有所思。
“别想太多,老夫这具身体确实是凡人之躯。”
似乎是看出了林臻的猜测,镜云先生微微一笑。
“镜云爷爷,林叔,我给您们带了些好东西。”
这时一个鬼头鬼脑的孩子跑过来,正是陈大头的孩子,陈夕。
只见他从身后偷偷地拿出了两个酒葫芦,一人一个递给了林臻和镜云先生。
“陈夕,林叔平时如何教导你的?”林臻皱了皱眉板起了脸。
“不问而取视为盗,我下次不会了。”陈夕略微委屈地嘟着嘴巴。
“不过这可是我娘新酿制的好酒,我第一时间拿来给镜云爷爷和林叔尝尝,若有问题我再回去跟娘说。”
“你这小鬼头,好,就让镜云爷爷先尝尝,下不为例啦。”镜云先生哈哈一笑。
“那......林叔,我下次会提前跟娘说了再拿,这次您先尝尝?”陈夕弱弱地看着林臻。
这几年他都在林臻的私塾里学习,平时的林臻都是一副严师的模样,所以他有些害怕林臻的责骂。
林臻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去给我背一遍道德经。”
“是,林叔。”陈夕低声应着,随后小跑而去。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林臻这才露出一丝微笑。
陈夕是他从小看到大的,所以他对这孩子也是疼爱有加,只是平时严厉了一点。
“这十几年你也算彻底融入了凡人的生活,时间还长着,好好感悟凡人的生活,老夫相信你会有收获的。”镜云先生欣慰道。
随后他若无其事般得望了望村口的方向,笑了笑:“老夫先回去休息了。”
“老咯,身体越来越不中用了。”
他的背影慢慢离去,给人一种萧瑟之意。
林臻看着镜云先生的背影,露出沉思。
他已经确信,眼前的老人确实是凡人之躯,只是不知为何能拥有如此手段。
没过多久,张柔韵出现了。
经过这些年,她的修为境界也到了地煞境圆满,也算是天骄之姿,当然,比起那些妖孽还是有些距离。
此次过来,她不像往常那般活泼,静悄悄地来到林臻的一旁坐下。
察觉到她的神色,林臻笑了笑:“一段时间没来,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张柔韵看了看他,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我爹出了些意外,离世了。”
听到此话,林臻也沉默了。
紧接着,张柔韵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趴在林臻的肩膀上哭泣了起来。
这让林臻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任由她如此。
他曾经听张柔韵说过她的过往,母亲去世得早,一直跟她父亲相依为命。
在凡人堆里长大的她,这种情感对她来说尤为珍贵。
但对林臻来说,遗忘了过去成为凡人之后,他还没经历过重要之人的离世,所以这种情感,他不懂。
过了很久。
“大叔,我也要走了。”
张柔韵失落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