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沙哑无比,唇瓣也微微有些发干。
他昂了昂下巴,应道,“嗯,是我。”
饶是在冷心的男人,见到美人如此虚弱模样,也会泛起些许心疼。
严舒宁扯起唇角笑了笑,“多谢将军能来看我。”
’好了,不要多说话了,好好休息,一会绿萝就将熬好的汤药端来了。“他边说着,边替她掖着被角。
”那将军您能守在我身边吗?“
陆临喻听后,微微一顿,在犹豫中。
”每次我生病时,阿娘和哥哥都会守在我身边,现在都城内只剩下我一人,将军能否可怜可怜我,只是一会可好?不会叨扰您太多时间的。“
严舒宁的眼圈立马泛红,晶莹的泪珠不停的在眼窝中打转,加上面容有些病态,瞧着十分楚楚可怜。
陆临喻自然是抵挡不住,凤眸微垂,也露出不忍和心疼的神色。
”好,我答应你。“他的声音深沉磁性,抬手拨了拨她脸颊上的碎发,用着极其温柔地语气对她说道,”睡吧,我保证你醒了之后第一个见到的就是我。“
”好。“
严舒宁乖乖点点头,扭动了下身子,找了个认为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昏昏睡去。
陆临喻见她已经熟睡,正打算将她攥着的衣袖抽出时,却未想熟睡中的人突然间嘤咛起来。
严舒宁漂亮的柳叶眉皱成一起,樱唇在不停的发抖呢喃。
”阿娘,不要离开我,阿娘……“
听到此话的陆临喻心微微有些下沉,更加心疼起榻上的人。
他曾让青灯打听过,她的母亲何氏曾在三年前因病去世,父亲严诚也从未去瞧她母亲一眼,只是匆匆将她埋葬,转天便将妾室程氏扶正。
要不是因为到了议亲的岁数,估计她这辈子都要在城外的宅院所居住着。
”哥哥,祖母,别走,别走……“
“求你们,阿宁好想你们,好想好想……”
严舒宁又呢喃起来,并将他的衣袖攥的更紧了,两行清泪顺着眼尾缓缓滑落下来。
陆临喻伸出手,轻轻的附在她的脸颊上,拇指指腹缓缓摩梭她的眼帘,慢慢向下,将落下的泪痕擦掉。而后他的手又放在她的脑袋上,正出神般的静静看着她。
他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双唇,一股难以名状的心疼令他的心底不断翻涌,又来到他的喉咙中,哽的他难受至极。
他现在有种冲动,想将女子抱在怀中,使劲的揉进自己的体内,想好好的哄她一番。但见她通红的小脸,他这才将这念想狠狠的压制住。
等严舒宁醒来后,身上的烫热也好了很多,但因许久未进水,嗓子却干涩难受。她一抬头,正好对上一双清凉的眸子,那人的眉眼也在与她视线对上的那一刻也变得柔和起来。
“将军……”她的嗓子哑的快要说不出话来。
“我去给你倒杯水。”
陆临喻起身走到桌前,替她倒了杯温水。
严舒宁撑着床榻,慢慢坐起身子来,见到他递来的水,她的睫毛如羽翼般微微一颤,轻声说了句,“谢谢大人。”
待她将一盏水喝完后,嗓子也变得舒缓许多。
“绿萝已经将汤药熬好,你且先喝了。”说着,他又将桌上黑乎乎的汤药端来,递给了严舒宁。
严舒宁双手捧着温热的汤药,一股苦味直窜鼻腔中,闻得她都有些想吐,更别说喝了。
陆临喻见她迟迟不喝,疑惑问道,“怎么?是怕药苦吗?”
严舒宁看向他,眨着懵懂的大眼睛,委屈巴巴的点点头。
他见她如此可爱一幕,低笑一声。
“绿萝说你害怕喝药,所以我便早早让青灯买了份蜜饯。”他又将桌上用油纸包裹住的蜜饯拿起,掏出一个,轻哄她,“来,乖乖先将药喝了,再吃蜜饯。”
严舒宁听话,屏住呼吸,捧起碗一口将药喝掉。
就在苦味要在嘴中蔓延时,陆临喻立马将蜜饯塞进了她的嘴里。蜜饯的酸甜味瞬间覆盖住了药的苦味,并没有让严舒宁觉得很难受。
“将军,谢谢您。”
“跟我还这么客气?”陆临喻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严舒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温润的声音惊了一跳,自己在睡觉时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觉醒来陆临喻对她如此温柔了?难道是自己的苦肉计生效了?让他心疼了?
“肚子饿了吧?我让厨房准备了一些饭菜,一会就上来了。”
刚回过神来的严舒宁此时脑袋忽然一短路,不解的看向陆临喻,问道,“将军也要留在这里用饭?”
陆临喻剑眉一挑,反问道,“怎么?不欢迎我在这里?”
“不……不是。”严舒宁慌忙改口,将声音压低一些,“只是有些意外将军会留在这里用饭,以前从未有过。”
陆临喻微微一怔,发觉自己除了宣泄自己外,从未在她这里多驻留一分。刚来到府上的她脾气又臭又硬从不屈服,每次都生气她不如林阮阮讨人心。现如今她变了,自然让他心生欢喜。
“那日后我便天天来陪你用饭。”
严舒宁一愣,有些受宠若惊,但很快的她回过神来,朝他展露出如花的笑容。
“我自然是愿意的,天天盼着将军能来。”
陆临喻见到乖巧的模样也很是受用。
右手挽起一缕她柔顺黑发在手心中把玩着。
见到他满意的模样,严舒宁也在心中暗自发笑。
果然如同话本子所说,男人都喜欢娇滴滴柔弱的女子。难怪程娘子会被她父亲宠上多年,难怪林阮阮会在早园中迅速扎根,成最受宠的妾室。
而如今她也要学她们,依仗自己的脸,让陆临喻陷入自己编织的温柔牢笼中,待到时机成熟时,她便让他将流放的祖母和哥哥放回,到时她便带着他们躲得远远的,让陆临喻永远找不到她,过上平淡顺遂的日子。
想到这里,严舒宁心里顿时通畅许多。
这些时日心中积郁烦心琐事也终于在这刹那间放晴。
只觉得离所想的那一刻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