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年尽管内心里很是不舍,但心里也明白,这是皇太后最后的期限了。
“皇祖母,您保重身子,我真的很想,让您看一看两个孩子,您一定会喜欢他们的。”
皇太后心里知道自己的命数,如今这样,她已经很满足了。
她费力的笑笑,道:“你跟我说说,说说两个孩子的事情。”
宋景年其实也没跟月牙元宝相处多久,但他也说了很多,月牙可爱漂亮,聪明贴心,元宝也很好看,跟他很像,还很勇敢聪明,将来说不定也能当个将军。
宋景年说了很多很多,皇太后都听的津津有味,脸上多了许多笑容。
直到她又开始昏昏欲睡,宋景年才停下了话题,见太后睡了过去,他慢慢抽出了自己的手,只是,他发觉太后的手上温度在慢慢消失,渐渐变凉了。
宋景年心里忽然一个咯噔,不敢相信的伸手去探了探太后的鼻息。
皇太后薨了!
宋景年泪水滑落,不顾早已麻木的双腿,砰的一声跪在地上。
“皇祖母!”
他的声音悲切响亮,外面守候的人听到后忙跑了进来。
皇帝,长公主,皇后,太子,所有人看着跪在地上的宋景年,又看了看床榻上的皇太后 ,顿时明白了过来。
太医上前检查,之后跪下道:“陛下,太后她,薨了!”
皇帝当即跪了下去,满心伤痛,“母后!”
其余人也全都跪了下去,声音悲切。
“母后!”
“皇祖母!”
“太后她走的很安详,是在睡梦中走的,陛下,这对太后来说,是极大幸事。”
太医开口说道。
这话,让皇帝心里头好受了许多。
宋景年红着眼,跪在地上,久久不愿起来。
皇帝看了,也是心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看来你跟你皇祖母说的话让她很开心,走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笑意的,这样很好,能这样,已经很好了!”
宋景年第一次发出了哭声,脑海里全是过往与皇太后的一切,这个老人,护他爱他,直到死,都在牵挂着他,以后他再也没有外祖母了,他的外祖母,要从这个世间消失了。
宋景年很是难受,直到有人来安排太后的遗体,他才在宋亦安的搀扶下起来。
“表哥,接下来,该是皇祖母的丧仪了,我们需要做的事情还很多,皇祖母不希望看到我们这么难过。”
宋景年站了起来,低头擦去了眼下的湿润,开始亲手参与皇太后葬礼的一切事宜。
太后薨逝,举国鸣哀,消息一路加快,传往各地,夏国境内,所有人三日内不得屠宰,所有官员百日内不得作乐,三月内不得嫁娶,男不得及红衣,女不得簪花,大小官员都得斋戒百日,着素服等等。
皇宫挂满了白色灯笼和白布,太后的丧仪办的很是盛大,宋景年和长公主都忙着丧仪,没空管其他的事情。
许清鸢跟楚泽谦两人刚在一起,两家父母商谈后,交换了庚帖,婚期就定在两个月后,却不想太后忽然薨逝,这下,婚期得延后了。
太后丧仪,许家一家都去了皇宫参加丧仪,宋景年憔悴的模样,看的许清鸢心里发疼。
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未婚夫楚泽谦正站在一边,眼神紧紧的看向她,身边还有薛璨陪同。
许清鸢脸色顿时一白,立即收回了眼神,心里发紧,生怕楚泽谦误会了什么。
如今她已没了更好的选择,楚泽谦是她最好的选择,她不想再出什么意外。
“看到没,她刚刚那眼神,她是在心疼王爷吗?呵!也不看看自己是谁,有资格露出这样心疼的神色吗?虚伪又恶心。”
薛璨开口,语气满是厌恶。
他没想到许清鸢那日说的话成真了,她真的找了楚泽谦来当接盘的,赖上了楚泽谦,两人迅速定亲交换庚帖,甚至连婚期都定好了。
薛璨觉得这一切都是许清鸢的阴谋,她就是攀不上平王了,才找楚泽谦的,偏偏楚泽谦这个傻狗愿意让她嚯嚯。
薛璨心里很是难受,像是吃了屎一样难受。
楚泽谦冷声道:“够了,阿璨,她是你未来嫂子,你如果还认我这个兄弟,以后就别这样侮辱你未来嫂子。”
薛璨无奈,内心憋着气无法发泄,气呼呼的转身走了。
许清鸢一身白色长裙,头上没有任何的发饰,只别了一朵白色小花,显得她整个人更加的柔弱清冷了。
她缓缓朝着楚泽谦走来,心中有些忐忑。
“楚大哥。”
楚泽谦虚比她大上一岁,她一直是这样称呼他的。
他穿着的是日常的三品都卫服,宽肩窄腰,身形高大,眉目俊朗,一手拿着配剑,一手拿着水壶,眼神始终落在许清鸢身上。
直到许清鸢来到他身前,他淡漠的神情才染上一丝温暖,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
“嗯。”
他轻轻应了一声,之后开口道:“要回去了吗?我让人护送你回去。”
许清鸢淡淡摇头,“楚大哥,我可以跟你一起在这里走走吗?”
楚泽谦有诧异,随即点头,“可以,我暂时没什么事。”
许清鸢闻言,朝他露出一抹笑容,“谢谢楚大哥。”
看着他手里的水壶,她开口问道:“我可以喝吗?刚好有点渴了。”
楚泽谦再次感到有些诧异,犹豫了一瞬,他道:“这是我的水壶。”
许清鸢笑,“我知道的,楚大哥是舍不得吗?”
楚泽谦忙摇头,将水壶递给了她。
她笑笑接过,随后打开盖子,浅浅喝了一口。
楚泽谦视线落在她殷红的唇瓣上,那水壶,他刚刚才喝过,此时许清鸢唇瓣碰到的地方,刚刚他也碰过。
楚泽谦心里有些莫名发慌,只觉得忽然间也口干舌燥起来,躁动的喉结上下滚动,他别开了脸,不敢再看许清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