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阿妹再次调整了一下身子,似乎找到了一个稍微舒服一点姿势,“去完羊城的医院后,他告诉我,他会把我带回家。但是他也说了,以后他带女人回家,我不能闹, 不能反对。要不然,他就把我赶出去。”
杜衡听的心里极为不舒服。
他没想到,世间真的有这么没有廉耻,不知羞愧的人。
两人等待后面的话时,刘阿妹不说话了,她又突然失去了说那个男人的欲望。
杜衡和曹炳鹤也没追问,这种恶心人问多了影响心情, 现在还是考虑刘阿妹的病情是头等大事。
卵巢癌是妇科常见的肿瘤疾病之一,它的发病率低于宫颈癌和子宫内膜癌,居妇科恶性肿瘤的第三位,但是这个病的死亡率却超过宫颈癌及子宫内膜癌之和,高居妇科癌症首位。
但是这个病,也不是说就不能治愈。
杜衡看着刘阿妹,“我能给你把一下脉吗?”
刘阿妹看了杜衡一眼,点点头之后想要坐起来。杜衡赶紧说道,“你就这么坐着就行。”
杜衡坐到刘阿妹的身边,把她的手放到椅子的扶手上开始诊脉。
诊完脉,杜衡觉得刘阿妹身体还行,正气不失,胃气不散,照着自己的方子是有可能治好的。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刘阿妹的内脏去哪了?
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要不然刘阿妹不可能活的好好的。
但是各大医院的检查片子就在眼前, 腹腔那么大, 一点影子都看不见。
这要是一家医院是这样的检查结果,还可以说是它出错了, 但是三四家医院全这样,就不是出错的问题了。
杜衡长出一口气,他对刘阿妹很同情,对刘阿妹的这个病很有兴趣,他想试一试,“刘阿妹,我建议你现在住院,只有住院治疗才是最好的选择。”
刘阿妹再一次说道,“我没钱了,我现在身上只有几百块钱。”
杜衡心里默算了一下,哪怕自己是用纯中药治疗,哪怕自己不给她开很多的检查,但是查内脏消失的检查费、住院费、汤药费,这个费用也会在五六万,甚至小十万左右。
而这个费用必须是先自己掏了,回去他们当地才能报销的,而且报销比例不会太高。
再一个,住院期间的吃喝,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估计也得有个大几千块,
曹炳鹤很为难,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不该开口。
犹豫的时候,旁边的杜衡低头想了一下,然后斩钉截铁的说道,“你放心的住院,你的费用我给你出了。”
看到刘阿妹要拒绝,杜衡直接摆手说道,“准确的说,你这个费用不是我出,是一个明星帮你出的。你也知道明星赚钱容易,几万块钱,对她来说不当事。”
杜衡没有说用自己的钱,要不然会让身边的曹炳鹤感到为难,所以他准备拿出昨天栗沁给的‘劳务费’做人情。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下来,刘阿妹还是想拒绝,但是杜衡没有给他机会,让她在办公室等一会,自己和曹炳鹤去办理她的住院手续。
杜衡和曹炳鹤出了办公室,他的手里攥着刘阿妹的身份证,他要去护士台帮着办理一下住院手续。
但是刚出办公室,杜衡就被曹炳鹤拉住,带进了医生休息室。
杜衡有点不解的看着曹炳鹤,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曹炳鹤关好休息室门,犹豫了一下说道,“杜医生,你真的要把刘阿妹收进来?”
“刘阿妹正气不失,是有机会把她救回来的。”
“可。。。可刘阿妹内脏消失的问题怎么办?”
杜衡呼了一口气,这个问题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困惑,好几家大医院的检查都是一个结果,这肯定不是一个错误的结果。
“内脏肯定没有消失,它一定还是刘阿妹的身体里。”杜衡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说的没错,内脏肯定还在身体里,要不然刘阿妹人早就没了。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在哪?”曹炳鹤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所有的腹腔影像都找不到内脏的位置,我们总不能开腹探查吧?”
“为什么不能?”如果最后实在找不到刘阿妹消失的内脏,杜衡还真准备用这个方法。
曹炳鹤神色变的很认真,“杜医生,她没有家属签字的。”
杜衡也不说话了,没有家属签字,但是她又是有家属的,这就是一个非常让人矛盾的地方。
曹炳鹤看杜衡神色变化,觉得杜衡应该也明白了其中的风险,便稍微的缓和了一下语气,“杜医生,我知道你很同情刘阿妹,但是刘阿妹刚刚说的也只是她的一面之词。
如果,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她的那个老公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万一到时候出现什么不可控的事情,或者我们救治刘阿妹失败,这个后果我们承担不起。”
谷孊杜衡对曹炳鹤这种胆小怕事的态度很不满,脸色一变就要反驳一下,却在看到曹炳鹤的眼神时,突然闭了嘴。
曹炳鹤和他不一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学习交流,完了就回去金州了。
但是曹炳鹤不是,他是要在首都扎根的,任何有风险的事情,对他的规划来说,都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而刘阿妹现在的情况,对他来说,就是危险系数高达百分之九十的炸弹。
治好了不见得有奖励,但是治不好,或者病人死亡,他就有可能受到刘阿妹那个素未谋面老公的追责,那么他前面这十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他现在再有一年博士就要毕业了,顺顺利利的话,他会直接留在好朋友医院。如果有点差错,那么他就得回自己老家去了。
虽然博士医学生在哪里都很吃香,但终归没有在首都,在好朋友这样的顶尖三甲好。
重点是首都!
杜衡不说话了,他要收病人就要收到曹炳鹤的名字下面,但这无疑是在给他增加风险。
能理解曹炳鹤,但是杜衡心里不顺畅。
有了曹炳鹤现在这样隐晦的表态,他不会为难曹炳鹤,要不然最后丢脸的肯定是自己。
杜衡对着曹炳鹤笑了笑,拍了拍曹炳鹤的胳膊,“不为难你,我找楚主任想想办法。”
面对杜衡突然的笑容,曹炳鹤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看到杜衡开始打电话,他定了定神。
他明白自己的决定不对,是一种怕担责任的懦夫行为,但是他不后悔自己的做出的选择。
杜衡有自己的理想,他也有自己的目标和追求,他自己清楚他为了这个目标,他付出了多少,他不想半途而废。
等着,等着自己稳定下来,自己也会是一个负责、有担当的好医生。
站在杜衡身后的曹炳鹤,默默的给自己行为找了一个理由,也给或许是十年后的自己定了一个目标。
杜衡不知道曹炳鹤在想什么,他也不想知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
接近一个月的接触,他发现他和曹炳鹤之间,虽然同为医生,但是理念和想法是不同的,他们之间只能是合作伙伴,而且是为了某一个事情和目标合作的短期伙伴,如果作为一个长期共事的同事,或者是关系较好的朋友,他们两都会非常的不舒服。
所以他现在给楚绪伟打电话,想从楚绪伟这里找到突破口。
而此时楚绪伟已经在去往食堂的路上,接到杜衡电话,听完叙述之后,便立马返回了科室。
主任办公室里,楚绪伟拿过了刘阿妹的资料,认认真真的看着。
越看,他的眉头皱的越深。
等到全部看完,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不说,眼神中也全被疑惑所占据。
他没有在问杜衡两人,关于刘阿妹的情况,该说的刚才电话里已经说了。
他也没有去找刘阿妹求证,他相信他听到的会和杜衡两人听到的一样。
沉思片刻之后,他给同院妇科的主任打过去了一个电话,询问刘阿妹的情况。他相信,像刘阿妹这样特殊的病人,作为主任是一定会出面的,也一定会留下印象。
果然,这边楚绪伟刚说完,电话那边就说到,“刘阿妹这个病人我知道,早上就是在我们科做的检查,怎么现在到你们科室去了?”
楚绪伟没有聊天的心情,直接问道,“说说刘阿妹的情况吧,还有你们为什么没有收这个病人。”
“刘阿妹早上是和他老公一起来的,根据影像资料,我们认定清北医院做出卵巢癌的诊断是正确的,但是同样的对于内脏消失的问题,我们也没有找到答案。
还有,我们不是不收刘阿妹,是不能收,这一点你可不能胡说,。”
免提的手机中传出了这样一句澄清的话,然后那边接着说道,“当时我们就告诉了刘阿妹夫妻,因为内脏消失我们需要找到原因,而且刘阿妹的卵巢癌也已经比较严重了,所以在治疗的时候有一定的风险。
最后当我们告知大概的费用后,刘阿妹的老公留下一句‘不管了,你在这里等死’的话,自己就离开了。
而刘阿妹自己随后也就离开了,没想到去了你们科。”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