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赵云笙,两人都沉默了起来。
半晌,秦安宁问道“你知道云笙葬在哪里吗?”她这次既来了京都,是一定要去拜祭一下云笙的。
徐嘉雪点点头“知道,这几年我也时常去祭拜她。不过说起这个来,当年赵家还一度因此成为京都的一大笑料”
秦安宁用眼神询问她。
就听她继续说道“当初云笙死了以后,赵丞相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什么,总之要把她葬在赵家的祖坟”
按理说赵云笙被皇上封了公主去和亲,属于出嫁之人,那死后就没有办法葬在赵家了。
“那后来呢?”听徐嘉雪的语气,云笙最后一定是没有葬在赵家了。
“后来赵云辰出现在送葬的队伍中,打开棺材,直接抱出云笙的尸体,将她葬在了别处。当时赵家的脸面丢的一干二净,但是不管是赵丞相还是赵皇后都不敢出声拦他”
秦安宁有些唏嘘,赵云辰当时一定难过极了吧!
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妹妹,就这样死在了最好的年纪,他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而最可悲的是这件事情的背后操纵者却是云笙的亲生父亲,云笙当时被逼穿上嫁衣的时候该有多绝望啊!
永乐帝虽是最后的决策者,但是这件事情,赵丞相和赵皇后也一定是默许的,赵云辰怎么会忍心让自己的妹妹死后还要被葬在那个他恨之入骨的赵家?
徐嘉雪看出她的难过,安慰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再去想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只是连句道别都没有跟云笙说过,始终不敢相信她就这样去了”这几年她在奉宁,总是觉得云笙就活在京都,只是她们离的有些远而已。
徐嘉雪漂亮的脸上闪过一丝悲凉“我们这些人不过是注定被牺牲的人罢了,当年灯会上,你,我,赵楠,赵云笙四人风华正茂,谁能想到短短几年之间,赵楠如今疯疯癫癫的在冷宫,赵云笙香消玉殒,你家破人亡,我如今拖着一副破败的身子。若是比较起来,也不知道我们几个谁更倒霉?”
秦安宁也苦笑“是啊,当年的针锋相对,如今想起来,真是好笑....”
两人相视而笑。
徐嘉雪身边的婢女这时提醒道“小姐,我们也该回府了,时间长了,二公子会着急的”
徐嘉雪看了看天色,确实不早了。
“我先回去了,反正明日我们还会见面的,我来的时候看见宫里的人来给你传旨了”
“好”
徐嘉雪带着侍女走了几步又回头笑道“明日你会见到的可不止我一人,京都的那些旧识,你准备好见面了吗?”
说完也不顾秦安宁作何反应,就离开了。
秦安宁知道,她口中的旧识,不过是那个人罢了!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这几年什么都经历过了,还怕见什么人吗?
第二天一早,小金照例来伺候秦安宁洗漱,手里还抱着三年前她的衣服和首饰。
“郡主,今日你要进宫,就不要再穿男装了,奴婢今日好好给你打扮一下”
看着兴致勃勃的小金,秦安宁只是考虑了片刻就说道“还是穿男装吧!”这几年她都穿习惯了,若是今日穿女装出了丑,那才是贻笑大方。
“郡主......”小金虽然不情愿,但是拗不过她,也只好老老实实的替她梳了个男人的发髻。
秦安宁准备好以后就想进宫,但是下人来报,说许妈妈的情况有些不好。
她只好和小金一起去了许妈妈的院子。
逗留了许久,许妈妈的情况才好了一些,她也才放心的进宫。
只是这一耽搁,进宫的时间就晚了一些。
等她到的时候,永乐帝的下方几乎都已经坐满了黑压压的人。
她不敢四处乱看,硬着头皮给永乐帝行礼“秦王府秦安宁参见皇上”
四周静的可怕,永乐帝的声音也一直没有传来。
她有些不知所措,想抬头看,又突然想起五年前她随她娘入京时,因着她抬头看,还差点惹出事情。
想到此,她就打消了抬头的想法,如今她可没有那个脸皮再去阿谀奉承了。
半晌突然听到头上响起一阵清脆的笑声“郡主这幅样子,臣妾等人还有些认不出来了呢!您说是不是啊皇上?”
声音有些耳熟,可是秦安宁有些记不起来了,反正不是赵皇后的声音,难道是永乐帝的新妃子?
“嗯,爱妃说的不错,郡主起来吧”永乐帝终于开了口。
秦安宁这才敢抬头谢恩“谢皇上”
余光一扫,刚才那个女子的身份也一目了然了。
可是却是个让她想不到的人,居然是三年前东鲁嫁过来的那个银川公主。
如今她正一身大红的衣服坐在本该赵皇后坐的位置。
秦安宁心中不解,三年前她就知道这为公主有些心机,但是她现在居然都能顶替赵皇后的位置了吗?
永乐帝虽一直不喜赵皇后,但是这些年忌惮赵家的势力,一直也是以礼相待,现在让一个外邦公主如此打她的脸,不知是何用意?
许是她盯着银川的时间太长了,银川有所感应的抬起了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这位公主居然冲她笑了一下。
还是那种很善意的笑,她有些不明所以,她可是记得和这位公主还有些过节呢!
她本想起身以后找个地方坐下,奈何来的太晚,座位不太好找。
直到她看见人群里的徐嘉雪冲她招手,才松了一口气。
本想着直接走过去。
可是永乐帝突然叫住了她“郡主,今日你本就是主角,就来给我们讲一下这几年奉宁的变化吧!我听说你把当年朕借给奉宁的两万人马已经还了回来,那现在奉宁城可还有兵力镇守?当年镇远将军可是说奉宁只剩下两三千的守军,难道他当年撒了谎?嗯?”
永乐帝的口气有些阴阳怪气,秦安宁自幼习武,能够听出他的内息不稳,看来她祖父说的永乐帝身体不好,是真的!
她还没有回答,就听到一个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臣怎敢欺骗皇上?当年奉宁的状况的确如我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