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东方天际放亮,二人得以看清许多,这不到半个时辰的工夫,大水已经漫进了下邳城,城中人声鼎沸,呼儿唤女,哭爹喊娘,声音之中满含恐惧。一些小型农具、家具被大水吹得四散,牛羊牲畜惶恐不安。
胖子看着城中乱象,忿忿地道:“造孽呀!”
“还好水并不深,眼下还不足以淹死人。”云羿深吸了一口气。
“这场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泗水下游现在被堵住了,城中水越积越多,死人是早晚的事儿。”胖子不忍再看,快速掠回城中。
云羿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有心决堤保这一城百姓,但那八个道人势必不会让他从容得逞,眼下他也是爱莫能助。
家里有胖子布下的阵法,水进不去,二人回屋换了身干衣,云羿继续思索如何解救这一城的百姓。
那八个道人定是为曹操效力的,只是他不明白对方为何不直接进城擒了吕布,逼吕布献城投降,却要大费周折的水淹下邳。
思索良久,云羿都未能想出绝佳的策略,他除了得防着体内躁动的三火灵气,还得考虑家中众人的安危,冒然行事不仅救不了下邳的百姓,保不齐还会牵连家中上下。
苦思无果,云羿只得作罢,若非三火内炼弊端未除,他何必干瞪眼,当时就直接冲那八人出手了。
对方八人即便都是太玄高手,但总不至于都是三劫太玄,可能连一个二劫太玄都没有。
胖子自作聪明,提出请莫陆离、汪小姝、祝小庆三人前来,合玉宸派同门之人之力,不怕收拾不下那八人。云羿直截了当地否定。
祝小庆无有立场,虽然忙着追求白千芷,但感到焚符召唤后必是会来的,但莫陆离和汪小姝可就说不准了。
汪小姝辅佐刘备,刘备与吕布结怨极深,决堤泄洪虽是为了下邳的百姓,但也会暂解吕布之困。汪小姝定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
莫陆离虽然从来不曾表明追随哪路诸侯,但他心存此念,可能早有立场,也不清楚与吕布是敌是友,相助的可能并不大。
苦恼不过少顷,云羿脑海灵光一闪,心生一计,出屋叫上胖子,二人掠行出城,径往泗水上游而去。
到得河岸决口处,胖子问道:“你有办法了?”
云羿点了点头:“不知道能不能成。”
胖子喜道:“试试也无妨。”
云羿掐诀念咒,心敕神授,灵气送出,施展啸命风雷。
啸命风雷可随意调遣风云雷电,更改气象,可教六月飘雪,能让寒冬草荣。
真言念罢,陡起汹涌寒风,凛冽呼啸,比之深冬腊月的还要刺骨难熬。
胖子见状瞬时明了,骇然道:“你……你想冻实水面?”
“嗯,”云羿指诀未散,体内灵气继续往外释放,“只是此法大耗灵气,也不知道是否有用。”
啸命风雷影响了方圆十余里的气象,云羿只感体内灵气迅速消耗,体内火气亦跟着损耗,这令他心头一轻,他最担心的就是火气不得随灵气释放而释放,最终有失平衡,走火入魔。
持续作法近一炷香的时间,体内灵气耗去了近三成,河面上只起了一层薄冰,于湍急的洪流并无多大影响。
云羿再无计可施,只得叹气作罢。
啸命风雷只能影响方圆十余里的气象,但泗水源头远在晋鲁之地,这几天的暴雨使得河水暴涨,水流湍急若万马奔腾,除非他能一举冻实整条泗水。
正在此时,东南方陡然传来一阵破风声,二人扭头看去,只见八个戴着斗笠披蓑衣的人向此处凌空飞渡而来,正是云羿先前所见的那八个道人。
那八人尚未落地,为首之人隔着老远便发出一声怒喝:“多管闲事的云水清!”喊话时灵气助威,声滚如雷,响彻云霄。
云羿道:“福生无量天尊!云水清无心插手诸侯纷争,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下邳的百姓都教水淹杀了!”对方之前警告过他,事不过三,他此时若是认怂退却,对方不见得会买账,再无需与之客气。
“好,好,好!久仰云真人道法通天,贫道这便来领教领教!”那道人下落之际,腰间佩剑“噌”地出鞘,寒光一闪,隔着老远指向云羿。
“大道洞玄虚,有念无不契,六甲借灵气,结我金刚体!”胖子念咒掐诀,挡在云羿身前,怒道:“不知死活的杂毛,萧爷爷来试试你的斤两!”
那道人出招甚急,到得胖子跟前招式用老。胖子更不闪避,反而挺身迎上,直教对方长剑刺中自己,长剑受力折弯,“啪”的一声当中断为两截。
胖子趁机起脚去踢对方下盘,那道人反应倒也快,侧步让开,断剑斜提而上,刺向胖子双眼。
胖子急忙退开一步,起脚再踹,后者再未闪避,短剑快速挥舞起来,顷刻间在胖子腿上砍了七八剑。胖子倒是不曾受创,只是裤子上被划出数道豁口,肌肤外露。
另外七人随后赶到,分散站位将二人围到垓心,长剑出鞘齐刷刷出鞘,白刃急抖,剑光夺目,寒芒吞吐,上下罗织成网。
胖子有六甲神兵术护体,倒是无虞。云羿可不敢托大,不灭金身时效短且大耗灵气,非到万不得已不能施展。眼见对方剑势咄咄逼人,急忙缩身闪避。
这八人剑法甚是精妙,云羿自忖身法灵敏,要避开他们的剑势当非难事,岂知对方把人的手中长剑彷如长了眼睛,竟然死死追着他不放,所指皆是他身上死穴。
四面退路皆被对方封死,云羿进退两难,当即两掌催放灵气虚晃一招,猛跺地面升空。
未曾想那八人并不上当,知他催掌为虚,想要跳出包围圈为实,当即有四人跟着跃起,同时挺剑来攻。云羿心头一紧,忙使千斤坠向下落回。
另外四人本来正在围攻胖子,此时却突转剑招,齐齐向云羿逼来。
胖子喝道:“好不要脸!”身子跃起,伸出左手拽住云羿,一头扎向正面一人。
那人没想到胖子竟然会使出这种市井无赖的打法,急忙横剑胸前抵抗。不料胖子这一头势大力沉,长剑当中断裂,两截断剑正好倒插进了他胸膛,身子直挺挺地栽倒。
胖子趁机拉着云羿冲出包围,二人回身,却见剩下七人再未追击,而是面泛哀容地看向那被断剑洞穿胸膛的道人。
那道人倒下后并未立即咽气,他看着那为首的道人,嘴唇微微蠕动,好似想说甚么,但嘴角微启以后只溢出了一串血泡,一口硬是提不上来。
那为首的道人几乎是自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好得很,好得很!”脸上郁色一扫而空,断剑交左手,猱身而上,再刺胖子双眼。
胖子抬臂架挡,那道人突然一个旋身,断剑径直脱手而出,直奔云羿气海去了,其右手捏个剑诀,点向云羿膻中穴。
变故来得突然,加之双方距离太近,云羿虽然急忙斜身躲避,那柄断剑还是在他肚前划出一道口子,带出一簇血箭。
对方身法奇快,不容云羿稳住身形,鬼魅也似地闪至他身前,右手双指顿发急点。
云羿心惊不已,情知再难躲避,忙施周天倒悬挪移穴位,紧接着便感觉胸口一阵剧痛,也顾不得胸前伤势如何,起脚将对方踹开。
这一个兔起鹘落,直教云羿心惊肉跳,虽然他及时移偏了膻中穴,但对方指力奇劲,在他胸前点开一个小口子,热血自其中流出。
那道人认穴手法极准,见适才那一指分明点中云羿膻中死穴,却不见他倒下,不禁“咦”了一声。
胖子见云羿受伤,也不敢跟对方上前纠缠,靠到他跟前:“伤得怎么样?”
“还好!”云羿轻轻摇头,实则他并不轻松,对方指力极强,劲道渗入肺腑,一时不得散去,令他胸闷气短,面色发白。
那道人抬手掸掉腹部脚印,道:“闻名不如见面,云水清也不过如此。”话音刚落,七人齐动,直扑二人。
见他们意图再将自己围住,云羿和胖子急忙后闪。
这七人均习有上乘身法,且彼此之间十分默契,攻防配合鲜有破绽,适才能够自垓心突围,实是胖子出奇制胜。对方现下已经有了防备,若是再被对方围住,胖子拿脑袋撞这一招再难灵验。
七人穷追猛打,二人只得向旁处闪避,对方剑势转换之快,直教云羿应接不暇,好在胖子六甲神兵术大成,为他挡下了不少伤害。
暴退之际,云羿低声道:“夺把剑过来。”
胖子闻声脚步一顿,双臂张开直扑那七人。那七人见胖子竟然主动扑上,虽然诧异却不慌乱,四人趁机分散左右堵截云羿,只留三人应对胖子。
眼见四人奔着自己而来,云羿心下略紧,掐诀念咒,施展不灭金身向前急扑。那四人剑势分取他身上四处要穴,但长剑中的却未能伤他分毫,只是挑破了道袍。
云羿趁着这一扑之势,发足急奔至围攻胖子的三人身前,右手顺势而发,黏住一人手腕卸其腕骨。
对方吃痛长剑脱手,云羿左手接剑,一挑一崩,径直贯穿对方咽喉。长剑回抽,鲜血溅得她满脸都是,后者倒地身亡。
另外二人见得又损一名同伴,果断舍了胖子朝他袭来,双剑并驾齐驱,径指他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