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第二个问题你都输了。”
仇炳冷冷盯着她。
他双手环胸，造孽般的眼神带着几丝蔑视：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倒想看看，你能问出什么来？”
秦七粉唇微扬。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她轻咳两声，追问道：
“你觉得母亲爱你吗？”
一刹那，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薛麟蹙眉。
小七……
这是在往仇炳伤口上撒盐。
傅墨琛摩挲着手上的佛珠，俊脸凝重。
以仇炳偏激的性格。
他极有可能现场发疯。
小孩现在是剑走偏峰……
此时此刻，仇炳脸色死一半的黑沉。
他阴恻恻地盯着秦七，黑眸宛如毒蛇的眼睛般狠厉。
仿佛。
下一秒就要将秦七生吞活剥了！
姜芸到底爱不爱他。
这个问题，他从来不敢面对……
而今天居然有人逼着他回答。
半晌，仇炳咬牙切齿道：
“你确定你有标准答案？”
秦七迎上他阴森的目光。
她瘦削的背部挺得笔直，淡淡道：
“我既然敢问，那肯定是有标准答案。”
“对吧？仇先生。”
仇炳皱眉。
他盯着秦七的双眼。
铺天盖地的记忆袭来，后脑勺宛如爆炸一般。
自从那天离家出走后，他一直在暗示自己：
姜芸从没爱过他。
姜芸就是个狠心的女人！
她爱的人只有她自己罢了。
然而。
今天秦七却逼着他面对他一直逃避的事情。
从第一个问题，秦七问他第一次和姜芸见面的时间。
到第二个问题，他得知姜芸有重度抑郁症。
到现在，秦七问他姜芸到底爱没爱过他。
妈的！
秦七从一开始就在设局！
偏偏。
他注意到时，人已在局中。
秦七眯眸。
她细细打量着仇炳的微表情。
男人表情又抗拒、迟疑、懊悔到烦躁。
她知道。
就是现在了！
当下，秦七继续追问道：
“仇先生，你问问你自己的内心。”
“到底是母亲不爱你，还是你接受不了母亲只把你当亲人。”
“换句话说，你是不是接受不了母亲只对你有亲情，对你没有爱情！”
“你给我闭嘴！”仇炳额头青筋暴起。
他吼得很大声，有些歇斯底里。
傅墨琛皱眉。
他无声地靠近秦七。
秦七红唇勾起。
她看着抓狂的仇炳，笑得越发嚣张：
“这是比赛，你不回答，或者答非所问，都视为‘输’。”
仇炳额头青筋隐隐跳动。
他看着笑眯眯的秦七，双眼红得骇人。
此时此刻。
他心里只有一种想法。
就是将眼前的女人生吞活剥了！
不愧是姜芸亲生的。
和姜芸一样，能把他活生生气死！
“姜芸都死了，你又怎么知道她爱不爱我？”
秦七抿了抿唇。
她淡淡地看着仇炳，声音有些沙哑：
“你还在自欺欺人什么？”
“我现在只觉得可惜，母亲和你生活了几年，居然都没有办法改变你。”
只要是人都知道。
这题的答案是什么。
偏偏，仇炳就是死不承认。
也是。
这是他最后的执念了。
傅墨琛敛了敛眸。
他顺着秦七的目光看了过去，提醒他：
“仇先生，秦七是芸姨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还有血缘关系的人。”
如果他还执迷不悟。
只会越走越远。
这个世界上，也会因此多了一位毒瘤。
如果芸姨还在世，她不会看着仇炳继续执迷不悟。
仇炳诧异几秒。
他眼底浮起几抹挣扎和痛苦。
承认姜芸爱他，只有亲情的爱。
那就相当于，变相地承认姜芸对他没有任何男女之情。
这个结果。
他根本没办法接受。
当下，仇炳歇斯底里道：
“够了！你们都别说了！”
“你们又有什么对我的过往指指点点？”
“姜芸已经死了，说这些爱不爱的，又有什么意义？”
三句话，彻底激起了秦七内心的怒火。
秦七深吸两口气，咬牙道：
“是，我问这件事的确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你问问你自己，这些年到底是谁一直在纠结于‘母亲爱不爱你’这件事情？”
“你费尽心思布了那么大的局，不就是想让傅爷爷后悔当年没有劝母亲和你在一起？”
“你做这些，不就是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别人？”
“可问题是，母亲一直把你当作亲人，而不是情侣啊。”
“你特么给我闭嘴！”
仇炳气愤地瞪大双眼。
他将手上的咖啡杯直直往秦七身上扔。
秦七眼疾手快。
她身子轻轻一斜，直接躲过。
哐当。
咖啡杯直接跌落在地，碎成几块。
秦七看着地上破裂的被子，她淡淡一笑：
“仇先生是人和人的关系，就像这个咖啡杯。一旦破裂，很难修复了。”
“母亲身前那几年，一直在试图修复和你的关系。”
“可偏偏，你视若无睹。”
顿了顿，秦七讥讽一笑：
“以前我只知道，母亲很在乎一个人。我一直不理解母亲，为什么没有把这个人介绍给我认识。”
“我现在倒是明白了，我身上流着陆钦的血。”
“你见到我，又怎么会喜欢我？”
“即便如此，我还是想替母亲说一句话，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傅墨琛心疼地看着秦七，黑眸微沉。
小孩一直很孝顺。
现在重提芸姨生前的事，恐怕心里早已千疮百孔。
薛麟眼底浮起一抹怜惜。
芸姨离世。
小七有半年时间一直很崩溃。
幸好，当时有他陪着她。
现在的她。
恐怕快到临界值了。
仇炳低垂着头。
他盯着船板，双眸得吓人。
秦七眼眶泛红，她继续道：
“据我了解，母亲一直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我刚刚看了她生前写的博客，她一直因为你改变她的原则。”
“母亲和你一样，也是孤儿。”
“可是她把你当成自己的亲人，所以一直在突破自己的底线去迁就你。”
“她为了你，做了她内心深处很抵触的事情。”
“她为了你，单独在‘曌’组织创立了一个保护你的部门。”
“这个部门所有人，唯一的指责就是保护你。”
“她甚至为了你，去研究X型神经毒素，背负所有的罪名。”
顿了顿，秦七微仰着头，强忍着泪水，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