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的监控设在了保安室,只有一个摄像头,正对着出入口,能拍到行人和车辆,保安室里24小时有人值守,每一个访客都需要登记信息。
许研远让值班保安调出了今天进出小区的所有货车或者面包车的信息,以及对应的登记人,让李文武辨认里面有没有熟悉的人在里面。
果不其然在访客登记本里,李文武找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刘飞帆!就是给我和嘉儿牵线那个人!”李文武指着本子道。
许研远看了登记记录一眼,显示刘飞帆是开车来的。
许研远看向值班保安,问道:“这台是什么车?”
值班保安想了想,道:“一台白色的七座面包车,五菱牌的。”
许研远对保安道:“这台车的出入监控麻烦调一下。”
小区监控的像素很高,上面清清楚楚地拍到了车辆进出的情况。如保安所说,这是一台十分普通的五菱七座面包车,从车表面看,并无明显的特征。
这台车驶入小区时,驾驶座上坐着的是一个年轻男人,经过李文武辨认,正是刘飞帆。
而车辆驶出时,驾驶座上坐着的仍是刘飞帆,而副驾驶上多了一个年轻女人,正是失踪的嘉儿!
“是嘉儿!”祁平安惊道。
监控中的嘉儿身体未有明显束缚,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被人绑架的,而刘飞帆则一直都在开车,没有胁迫嘉儿的举动,两人全程没有交流。
值班保安一起看了监控,认出了嘉儿,有些同情地看了李文武一眼。
他之所以认得嘉儿,除了因为嘉儿长得漂亮之外,还是因为在李文武不在的时候,常常会有外来的男人过来找她,每次来的人还都不一样,所以值班保安都要先登记一轮,当然对嘉儿印象深刻。
李文武爱出去玩,嘉儿爱把人带家里玩。
有些冒绿光的李文武见状,指着监控喷唾沫子,骂道:“我靠!这对狗男女!他们一定是搞在一起了!然后一起合伙起来骗我财骗我色!”
李文武很激动,祁平安也很意外。难道她猜错了,嘉儿真像李文武说的那样,是主动和刘飞帆离开的?
许研远最镇静,对李文武道:“你说一下这个刘飞帆的情况。”
李文武拍桌道:“这个姓刘的都结婚了!孩子都会喊爸爸了!还搞我女人!”
“挑重点说。”
李文武气呼呼道:“那个姓刘是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啊!家里是做批发的,手头上有点小钱,天天吃喝嫖赌的,真不像话!”
见李文武半天找不到重点,许研远道:“你说说你和刘飞帆、嘉儿三个人都是怎么认识的吧。”
“那有钱人不都是一起玩的吗?就夜场认识的呗!”
李文武说完暗暗看了许研远一眼,他本就听嘉儿说过,许研远家里装修高档,肯定不差钱。而且今天李文光特意交代了他,不能得罪许研远,他这才忍气吞声挨了祁平安一巴掌。
李文武特别想知道,许研远究竟是哪路神仙?
许研远问道:“意思是,你对刘飞帆其实也算不上了解?”
“算不上,就是常常约着一起喝酒,他老婆管得严,经常都会打电话查岗,有时候还会打到我这来。”
“这样刘飞帆还敢出来玩吗?”
“他老婆只管他找女人,其他不管!所以他更经常去赌博,那嘉儿不就是他在赌场认识的吗?介绍给我的时候和我说嘉儿是富家千金、是知名模特,其实就是个烂赌的荷官!”
听到这里,祁平安觉得有哪里很奇怪。
刘飞帆的家教严,那他是怎么跟嘉儿在一起而不被他老婆发现的?他又为什么要把嘉儿介绍给李文武呢?而且刘飞帆家境不错,他就算和嘉儿私奔,也没必要搬走李文武的东西吧。
“你是怎么发现嘉儿烂赌的?”
“之前嘉儿一直神神叨叨说有人要害她,我担心她啊!我就想方设法去找人问呗!嘉儿说她没有亲戚也没有朋友,我只能去找刘飞帆咯。”
“刘飞帆那会正在赌博,手机在外放,不知道现场是谁听到了嘉儿的名字,问姓刘的嘉儿是不是赌场那个美女荷官,我正准备追问,刘飞帆就挂了,再打就都不接了。然后我就去找嘉儿对质,她这才告诉我实情!不然我一直都被这对狗男女蒙在鼓里!”
许研远闻言沉思了一会,似乎想到了什么。
祁平安接着问道:“那嘉儿是怎么说的?”
李文武一脸嫌弃道:“还能怎么说?哭着喊着说活不了了,求我别离开她呗!”
祁平安冷声道:“她应该告诉了你,地下赌场的人在威胁她,而你还是离开她出去鬼混了。”
李文武没有否认,而是咬牙切齿道:“我管她做什么?我现在就是后悔没让她快点滚出去,搞得现在让这对狗男女把我家都搬空了!”
确实,李文武虽然也是个人渣,但的确也是被骗了,还遭受了不小的损失。
不管如何,嘉儿“失踪”的事情算是搞清楚了,祁平安觉得后续自己也帮不上忙了,这就是个人傻钱多的渣男中了高阶渣女道的故事。
祁平安正想拉着许研远走,许研远忽然开口道:“嘉儿是被人绑架的。”
“绑架?”祁平安看着许研远,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刚刚大家明明一起看了监控,嘉儿好好的,哪里有被人绑架的样子?
但以祁平安对许研远的了解,许研远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绝对不会妄下结论,但这确实也太离奇了。
只见许研远有条不紊地说道:“遭遇死亡威胁的嘉儿不会给陌生人开门,那么让她开门的一定是熟人。而根据来访记录显示,只有刘飞帆一个熟人到访。”
祁平安插话道:“死亡威胁也可能是嘉儿编造的,不是吗?”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动机呢?嘉儿一直想要隐瞒自己赌博的事情,我想如果不是十万火急,需要自保的情况,她是不会说出来的。”
祁平安闻言点了点头。许研远说的倒是真的,嘉儿处心积虑就是为了隐瞒自己的黑历史,没必要编造一个这样的故事暴露自己。
许研远见祁平安认可,便继续说道:“屋子摆放着一个空茶杯和一小罐高级茶叶,我们可以假设嘉儿是为了招呼来访的刘飞帆。”
“可为什么不能是嘉儿冲来自己喝的呢?”关于许研远说的事情,祁平安其实一进门也发现了。
“我们从屋内的卫生情况来判断,嘉儿不是个特别有洁癖的人,但她的杯子上却没有一点茶渍,说明她本身并不爱喝茶,她拿出珍藏的高级茶叶,只是为了招待客人。”
李文武惊叹于许研远的推理,肯定道:“对对!嘉儿是不爱喝茶,她爱喝酒!”
“在刘飞帆过来做客的这个假设下,我们接下来说第二点。刚刚入门的时候,玄关的鞋柜处于半开状态,可是嘉儿却穿着拖鞋出门了,这说明嘉儿在准备从鞋柜拿鞋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中止了她的动作。我们再结合空茶杯,说明这个事情发生在嘉儿招待刘飞帆之前。”
祁平安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是刘飞帆一进门就绑架了嘉儿?”
许研远摇头道:“这个还不能确定,但现场肯定还有其他人。”
祁平安不解道:“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刘飞帆并没有限制嘉儿的行动,这样的话,他没办法一个人控制住嘉儿,又同时搬空家里的东西。”
“社长,等一下!”祁平安觉得许研远所说的事情都是假设性的,如果一开始的假设就是错的,那么这样推理出来的结果肯定也是错的。
祁平安提出了另外一个假设:“你所有的假设都建立在嘉儿被绑架的前提上,可是如果是嘉儿自愿跟刘飞帆走的呢?而且从监控上看,嘉儿好好的,刘飞帆什么也没对她做。”
刘文武连忙附和道:“对啊!为什么不能是这对狗男女偷我东西私奔?”
虽然祁平安提出了另外一种假设,但关于私奔这个假设,祁平安也觉得有许多解释不通的地方。
面对两人的质疑,许研远笑道:“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所有都是推理,我们必须找到最合理的假设。嘉儿离开,无非两种可能,一是她自愿的,二是她被胁迫的。”
“关于自愿私奔这个假设,本身就存在诸多矛盾。除了安安说的,私奔一般来说都是轻装上阵,可他们还不辞劳苦地搬走那么多东西;私奔应该具有隐秘性,可嘉儿在明知道小区有监控的情况下,为什么要让刘飞帆上门而不自己出去呢?私奔,嘉儿为什么没有带走自己的私人物品呢?结合现场看,嘉儿是毫无准备、临时出门的概率更大不是吗?”
祁平安又问道:“那如果嘉儿是自愿且见到刘飞帆后临时起意要离开的呢?”
“临时起意,说明没有规划性,我想刘飞帆平时应该不是开这台小面包车吧?”许研远看着李文武问道。
李文武拍了拍大腿道:“对啊!姓刘的这小子平时开的是台进口宝马,比我的车还好!”
“那么刘飞帆为什么会忽然换了一台面包车呢?只能说明他是早有准备。无论嘉儿知不知情,刘飞帆肯定不是临时起意。”
祁平安认可许研远的推理,但刘飞帆有所准备,这并不能说明嘉儿是绑架的。
许研远见祁平安还是心有怀疑,道:“你们看这里,能发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