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平安又好说歹说,进到了毕山川的屋子里查看了一番,毕山川已经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收拾带走,但因为走得很仓促,还是留下了不少线索。
这时候房东接了个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女人凶狠泼辣的骂声,房东立刻怂了,挂了电话对祁平安道:“我老婆喊我回家吃饭先了,你自己慢慢看吧,看完帮我把门带一下。”
房东说完便一溜烟跑没影了,看来也是训练有素。
这时,去买东西的许研远也回来了,见到门开了,走了进来,心中已经明白了大半。
“魏美丽和毕山川确实很可疑。”许研远将吸管戳进可乐杯里,递给了祁平安,随后开始在屋子里检查起来。
许研远发现屋子里有很多东西都是双人份的,粉色的毛巾、粉色的牙刷等,衣柜一拉开,还有几件中年款女士衣服,证明确实有女性在毕山川屋子里过夜,而且显然不是一次两次了,是长期的同居关系。
祁平安一边啃汉堡,一边道:“魏美丽一直强调自己家庭和谐,夫妻携手与共,没想到竟然在外包养自己的员工。”
许研远道:“也许魏美丽说的并不全是假话,刚刚在印刷厂的办公室里,确实摆放着一家三口的照片,他们夫妻的感情应该曾经很好过,但是我们去的时候,距离刘大栓跳楼已经过去了几天,相框摆放的桌子上已经可以明显可以见到灰尘了。”
许研远观察入微,一开始只是以为魏美丽伤心过度,所以也无暇顾及收拾卫生,并没有觉得异常。
祁平安问道:“夫妻俩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许研远摇头道:“也不一定是什么变故,人心是会变的。”
都说七年之痒,魏美丽和刘大栓在一起这么多年,也许早就变成了家人的关系,只是出轨终究是不道德的行为,魏美丽宁可不要家庭,真的值得吗?
祁平安问道:“也不知道刘大栓有没有察觉到自己老婆出轨了?”
许研远道:“很难说,有的男人愿意为了守住这个家而假装不知道。”
可这样就能真正的挽回家庭吗?祁平安不知道。破镜尚可重圆,可人心变了,该怎么修补?
“既然如此,他们似乎也没有必要杀害刘大栓。”但如果两人没有杀人,又何必做贼心虚地跑掉呢?
“只能查查看刘大栓在死前有没有购买过巨额保险了。”
两人从毕山川的出租屋出来,再次前往飞象印刷厂,可飞象印刷厂已经大门紧闭了。
“连魏美丽也跑了?”祁平安惊道,她赶紧给祁国安打了个电话,得知在她们走后,魏美丽就一脸慌张,将印刷厂的员工全都结账遣散。
“太可疑了!”
许研远拿出魏美丽手写的纸,道:“现在还剩下的线索只有孟福宝。”
祁平安不解道:“孟福宝?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和魏美丽、毕山川一起相处过,也许能够获取到有用的线索。”
“不愧是社长!”祁平安感叹道。
许研远叹了一口气,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谁叫我们不是警察呢。”
说起警察,许研远刚刚问了刘大栓跳楼事故的调查结果,证明他是在无外力的影响下跳下去的,也就是——自杀。
“真是自杀?”祁平安抿了抿唇道。
许研远点头道:“但警察在另外一个命案的现场,也发现了死亡宣传单。”
“死的是谁?”
“警察没有给我透露,只是说如果再发生类似的案子,就得往连环杀人案方向侦破了,到时候可能会组建专案组,让我做好准备。”
“那还是别了,侦探社离不开你。”祁平安笑道,她深知只要用上了许研远,那案子必定非同小可,危害严重。
领带先生的案子之所以没有成立专案组,是因为案子都发生在境外,所以海洲市公安局不好立案侦查。
两人按照魏美丽给的地址来到了孟福宝的住所,一到地方,两人就看见了警戒线,显示是出了事了。
祁平安看向许研远道:“不会吧?孟福宝不会就是死亡宣传单的受害者吧?”
许研远径直走到警戒线外,对一个警察问道:“庭哥,死的是不是个叫孟福宝的?”
队长王庭见是许研远,赶紧招手道:“是啊,你认识?快快,快给哥讲讲你有什么线索?”
许研远还真没什么线索,只是将魏美丽和毕山川的事情说了一遍,王庭道:“完了,这下估计要成立专案组了,十天半个月的不能回家了!你嫂子又得跟我闹离婚了!”
许研远无奈地笑了笑,他知道警察的不易。
王庭脸拉得跟苦瓜似的,道:“还好你小子没进警队,不然肯定找不到女朋友!哦不对,你现在也没有女朋友!”
这时,陈问天从命案现场走了出来,看见许研远,黑着脸道:“这个案子不用你参与了,你赶紧回家去,你妈给你介绍了个局长的千金!”
陈问天说完看了许研远身后的祁平安一眼,道:“别整天都在这里不务正业做些不切实际的警察梦!”
祁平安虽然不认可陈问天对她们侦探社工作的否认,但碍于陈问天是许研远的舅舅,没有出言反驳。
在她看来,许研远才不是在不务正业,他所做的事情帮了不少人。侦探社创办至今,不说还是大学社团时期,就算现在,也基本上赚不了钱,他们都是为了初心坚守到现在。
连孟福宝都死了,这些线索彻底全断了。
回去的路上许研远有些丧气,不知道是因为这个还是因为陈问天所说的话,祁平安偷偷瞄了许研远一眼,他的酒窝不见了,剑眉也轻蹙着。
祁平安望见不远处有一个糖水摊子,便拉着许研远跑了过去,买了两碗红糖凉粉,别看许研远188的大个子,他却喜欢吃甜的。
两人就站在大马路边一人端着一碗凉粉吃了起来,这让祁平安想起大学的时候,两人蹲点也经常就这样将就着解决,但那时候还是很快乐的。
为什么人越长越大,烦恼却越多?
祁平安吃完满足地打了个饱嗝,随后看着许研远道:“社长,要不你听家里人的话,回去吧?”
她能感受到许研远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许研远是独生子,他的父母肯定是希望他能够回到自己身边的。
祁平安没说的是,前阵子陈问天找过她一次。
陈问天一向不喜欢祁平安,见到她更是没什么好脸色,陈问天让祁平安不要耽误许研远,许研远家里早就帮他铺好了路,现在找了个门当户对的局长女儿,未来可期。
门当户对,那么许研远又是什么身份呢?祁平安不好奇,也没有问。
她之所以没有按照陈问天的意思行动,是因为她了解许研远,许研远留在侦探社,只是因为热爱。
可如今开朗阳光的大男孩逐渐消失,演变成愁眉紧锁的许研远,这是祁平安不想看到的。
许研远愣了愣,他猛地转向了身旁的祁平安,后者脸上的笑容实在牵强,并肩作战的好友要离开,谁能发自内心的开心呢?
不开心,但祝福,祁平安能做的只有这些。
许研远意识到是陈问天的话影响了祁平安,认真道:“我不想回去。”
一贯话痨的祁平安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人生总要面临着许多抉择,就像她当时从省电视台辞职回来查莫测案一样。
想到莫测,祁平安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她和陈默今天到李双桂那里时,李双桂怀疑李腾晖是领带先生,可是领带先生最早的作案特征应是莫家灭门案,那时候李腾晖才十来岁!也就和祁平安一般大!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能杀了莫家全家吗?
领带先生不该是李腾晖,按照年龄估计,凶手也应该和李双桂差不多才对。
刚刚有了怀疑对象,忽然一下再次破灭。
祁平安的心情更加糟糕了,她难过道:“社长,真的值得吗?”
许研远看着祁平安明艳的双瞳,一字一顿道:“值得。”
得到了许研远肯定的答复,祁平安不再管陈问天的话,而是更加坚定自己现在所做的事。
既然领带先生不是李腾晖,那必须赶紧给李双桂提个醒,可是祁平安无法直接见到李双桂,所以还得借助陈默之手。
虽然祁平安不是很喜欢陈默,但也只能舔着脸去沉默律师事务所找他,祁平安和许研远在律所坐了好一会,陈默才从外面回来,他脸色不佳,身上还带着一阵酒气。
陈默看见坐在会客室的两人,眼神沉了沉,听完来意后,只是惨淡地笑道:“我知道了,谢谢祁小姐的好意提醒,我会转告李总的。”
祁平安看出陈默不耐烦地想要送客,也识趣地准备离开了,可她和许研远没走两步,就听见律所的韩小菲大喊救命。
许研远和祁平安又折返回去,看见陈默倒在了地上,脸色发青,呼吸急促,嘴角渗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