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研远和宋南屿一直监视着陈默,他从律所出来便径直回了家,姿态轻松,一点也不像刚绑架了人的样子,心理素质可见超强。
为方便监视,两人在陈默家附近找了一家能够看到陈默家门的酒店,因为两个男人开了一间房,引起了前台小姐惊奇的眼光。
不过两人也没有解释,许研远这种钢铁直男是压根不知道前台在姨母笑什么,宋南屿是社恐也不会解释,但是宋南屿还是觉得有一丢丢尴尬。
因为两人身材都很好,但还是有点体型差,这让宋南屿很难受。
进了房间,许研远先把窗帘都拉上,随后给杜宾拨去了电话,他刚刚让杜宾去破解沉默律所的视频监控,然而电话一接通,就听见杜宾气冲冲摔键盘的声音。
“……”许研远有些无奈道:“杜宾,你是在摔侦探社的公共用品吗?”
电话里又传来杜宾收拾的声音,他过了一会道:“社长,抱歉,我太生气了,因为被反击了,现在整个电脑都瘫痪了。”
许研远有些意外,能把杜宾治得毫无还手之力的人还真不多,于是他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杜宾想也没想道:“是‘万足虫’,这是他惯用的手法。”
“万足虫”是一名黑客的代号,原名万见年,早年间因为攻击政法系统的网络被抓过,后面怎么样许研远没再了解,他想到这里,马上给警察的兄弟打了电话,得知“万足虫”很久前已经被放了出来,他的代理律师就是陈默。
许研远皱眉道:“难怪技术科的兄弟一直追踪不到‘领带先生’的Ip地址,除了受外网因素影响外,还因为他背后有个大神支持。”
宋南屿沉着脸道:“这样来看,陈默的人脉很广,比我们一开始想象的还要难对付。”
许研远沉默了一会道:“既然陈默有办法不让我们看到监控,却特意赶过来律所,说明他害怕的不是监控能看到的东西,而是监控看不到的那些。”
宋南屿答道:“洗手间、休息室,还有他的办公室。”
许研远摇头道:“也许他想要隐瞒的东西不在律所里面,而在外面。”
宋南屿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他是故意过来转移我们注意力,引开我们的。”
许研远点头道:“把自己当做诱饵,是他惯用的把戏,他享受玩弄和掌控别人的乐趣。”
说到这里,许研远联想到一个人,那就是“领带先生”,按照犯罪心理分析,“领带先生”之所以选用绞杀的方式,是为了将别人的生命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中,享受剥夺别人生命的乐趣。
宋南屿暗叫不好道:“如果是这样,他一定是为帮侯景逸,他在监控上看到的也不是我们,而是看到了侯景逸。”
难怪陈默来的这么快,许研远道:“安安的猜测我已经跟警察说过了,警察没有查到侯景逸有出入境的记录,但是澳门和海洲离得很近,一条黑船就可以偷渡。”
宋南屿问道:“既然如此,侯景逸如果杀了人,还回来干嘛?”
许研远猜测道:“也许侯景逸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进了警察的视线。”
宋南屿点头道:“确实有可能,侯景逸本就是陈默引导祁平安去查的,陈默想要把侯景逸推出来一个人挡枪也不足为奇。”
许研远给陈问天打了个电话,让对方调出了沉默律所周边的监控,果然看到侯景逸出现在附近,等许研远和宋南屿跟着陈默离开后,他便开了一辆车潜逃走掉了。
许研远生气道:“从这里就能看出陈默跟侯景逸之间一定有关系,但陈默全程跟侯景逸一点交流也没有,根本无法证明和他有关,到时候侯景逸被抓,他一定有办法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监控拍到了车牌,侯景逸人又在海洲,而且他们发现得及时,侯景逸被抓是迟早的事,只是陈默又可能逍遥法外了。
“陈默这个人的心思很深,他既然要把一切推开侯景逸,就不会让我们抓到他的把柄。”宋南屿道:“现在有警察在盯着侯景逸,我们正好可以全心全意盯着他,去找祁平安。”
许研远也是这么打算的,他眉头紧锁道:“如果陈默像安安想的那样,真的是莫测的话,希望他能够念下旧情,不要对安安动手。”
说是这么说,但是陈默这个人阴晴不定,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宋南屿也暗暗在心里祈祷,道:“希望吧。”
两人话音刚落,酒店房间里的电视忽然开始插播一条新闻,就在刚刚,大学城附近发生了一起车祸,车辆失控撞上了护栏燃起了大火,消防员灭火后发现车内有两名死者,一男一女,已经被烧焦了。
两人的目光紧紧落在电视屏幕上,一种不安涌上两人的心头。
许研远的手机忽然响起,他马上按下了接听键,只听电话里传来了陈问天的声音:“小远,出大事了,马上过来公安局一趟!”
海洲市公安局。
宋南屿已经换上防护服到法医检验室里去了,许研远坐在办公室里,身边还有许多经验丰富的警察和专家。
“领带先生”的专案组成立了一段时间,由全国抽调的各领域专家组成,因为层级关系,当时没有让许研远和宋南屿参加,现在因为两人发现了“领带先生”跟侯景逸、陈默之间的重大线索,所以又把两人临时调入了组里。
陈问天说道:“小远,你来说一下你的发现。”
“不是我的发现,是祁平安的发现。”许研远尽量平静地说道,祁平安才是最大的功臣,可她本人却很可能遇难了。
刚刚发生车祸的车辆,正是侯景逸开走的那辆,但是因为车内的尸体焚烧严重,无法用肉眼辨别身份,所以需要等待法医尸检结果和采集的dNA送检结果。
但是警察在车的后座上找到了祁平安的一些私人物品,所以车内女性死者是失踪祁平安的概率很大,至于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车里,什么时候出现在车里的,还在调查中。
最为关键的一点是,警察在死去的女性脖子上找到了一些纺织品烧焦的组织,鉴于侯景逸和“领带先生”的关联性和纺织品出现的位置,猜测是一条领带。
也就是说,这个女性很可能是“领带先生”的一位受害者,许研远根本不敢往深入想,因为这个受害者很可能就是祁平安。
许研远稳住悲痛焦心的心情说完了祁平安在失踪前的发现,专案组现场陷入了一阵头脑风暴。
陈问天接着将警察的调查结果说下去,道:“出事的车辆我们也调查过,这辆车是韩小菲的,但韩小菲的车前几天坏了,送去修车店维修,所以今天是修车店的员工开到律所附近来的,钥匙已经还给了韩小菲,我们已经核实过真实性了,排除了修车店员工的嫌疑。”
另外一位专案组成员道:“侯景逸开车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车内的女性死者也许是后面上车,没想到发生了车祸。”
许研远忽然问道:“这个修车店的员工是不是住在永福区?”
负责调查的刑警看了一眼资料,道:“是的,这个人是住在永福区。”
那就有可能又是陈默设计的诡计,以陈默跟永福区居民的关系,他要是想在车里动什么手脚也不难。
如果他提前把受害者的尸体放在车上,因为天色已晚,侯景逸又处在精神高度紧张焦急的情况下,没有发现车后座有一具尸体也很正常,陈默便可以将这次绑架案和“领带先生”一系列案件推给侯景逸推得一干二净。
许研远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陈问天道:“怀疑陈默可以,但需要证据,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所有线索和证据都指向了侯景逸,和陈默一点关系也没有。”
澳门派来的警察道:“是的,曾淑仪死的时候,陈默先生已经出境了,不可能是他杀的。”
许研远向澳门警察问道:“是否有核验过杀害曾淑仪的手法和之前几起‘领带先生’的手法是否一致?”
澳门警察愣了愣,道:“没有,之前的命案都没有发生在澳门境内,我们没有办法对比。”
因为“领带先生”带来的恶劣影响,许研远的父亲许正义也在专案组里坐镇,他看了儿子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像是在表示认可。
许正义道:“把曾淑仪的尸体转运过来,等会让法医核验一下。”
有宋南屿在,许研远不再担心尸检的问题,他相信以宋南屿的专业能力一定不会让真正的凶手有可乘之机。
只是因为烧焦的尸体损毁严重,尸检十分困难,需要耗费不少时间,相反,dNA比对因为有明确的比对对象,比对起来就快多了,专案组还在激烈的探讨时,鉴定机构就发来了dNA鉴定报告。
车祸内死亡的男性确定为侯景逸,而车祸内死亡的女性确定为祁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