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纹他倒是认识,但放在一起,他就不认识了。
阵枢很陌生,超出他的阵法认识,他也理解不了。
这个阵眼,又怎么会是其他阵法呢?
还有这个阵法,明明只是一品,怎么会包含十一道阵纹?
孙义一时两眼发黑,百思不得其解。
转念他又想道:
“这小子在骗我?”
“他给我的,是一副假的阵法?”
孙义心里揣测,随后又自己否定。
不可能……
他虽然看不懂,但模模糊糊总有感觉,这的确是一副完整的阵法,而且是一副极高深的阵法。
更有可能,就是他孙家老祖,当年留下的阵法!
这样的话,他看不懂也正常。
因为这是他老祖宗传承下来的阵法。
自己的阵法造诣,与老祖宗相差甚远,学不会也正常。
但令他接受不了的是。
这道阵法,他学不会,但这姓墨的小阵师竟然能学会?
他可是筑基修士,而这小子,不过炼气。
能画出老祖宗当年留下的阵法,岂不是意味着,这小子的阵法水准,已然能媲美他孙家的老祖?
孙义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口中喃喃道:
“不可能……”
一旁的孙泽,见他爹一见到阵法,就完全傻了的样子,神色不停变幻,便悄声喊道:
“爹……”
孙义回过神来,但仍旧心有余悸。
孙泽问道:“爹,是这阵法么?”
孙义皱着眉头,缓缓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爹,你这是啥意思?”孙泽没看懂。
孙义没说话。
他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看不懂,学不会,所以拿不准吧……
孙泽若有所思,试探道:
“要不,我们将这小子拿下,拷问一下?”
孙泽轻轻握着拳头,“他的嘴再硬,也不及拳头硬,打他一顿,什么就都招了。”
孙义有些举棋不定。
另一边却传来墨画清脆的声音:
“阵法给你了,该让路了吧,食言的人,可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爹……”孙泽也在催促。
孙义皱紧眉头,神色挣扎。
他不敢,但又不甘心。
此子如果真有这么高的阵法造诣,那他是万万不敢动手的。
可就这么放他们走,他又很不甘心。
他之前是想着,先将阵法骗到手,然后再抓住墨画,逼他入赘孙家,为他们孙家做事。
但那个时候,他以为墨画只是天赋不错,其阵法水准,不会高于自己。
到现在看到这个阵法,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低估了这个小修士。
同时,也远远地高估了自己。
他之前还讥笑,这小子绝对学不会他孙家老祖的阵法,现在看来,真正学不会的人,是他自己……
不过炼气七层,真的能画出这种阵法么?
孙义还是不信。
这小子,是不是在骗我?
孙义皱眉问道:
“小子,这个阵法,你学会了?”
墨画点头,“算是。”
孙义眼皮一跳。
他沉思片刻,忽而又脸色一沉,皮笑肉不笑道:
“此阵乃我孙家祖传阵法,概不外传。你既然学会了,那就是我孙家的人,需要入我孙家,为我孙家做事,偿还我孙家的恩情才是。”
还恩情是假,留人才是真。
孙义决定赌一把。
他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老祖宗的阵法,高深成这个鬼样子,自己这辈子,可能都学不会了。
他学不会,但这个小子应该是会的。
甚至就算他不会,也没关系。
就凭借他的阵法天赋,自己也要让他入赘孙家,生下有着孙家血脉的孩子。
阵法天才,并不易得。
他要将这小子的阵法天赋留在孙家,并且借助孙家血脉,一代代传下去。
所以无论这个阵法,这小阵师学没学会,自己今天都要把他留下。
孙义这么说,就是要出尔反尔,撕破脸了。
孙家修士蠢蠢欲动。
灵农攥紧刀枪,神情戒备。
丁大川也愤而破口大骂,“堂堂一个家主,说话不算数,跟放屁一样!”
孙义只是冷笑,并不搭理。
他只是看着墨画,高声问道:“小兄弟,你意下如何?你若入我孙家,孙家必定好好待你。”
墨画却摇头道:“你们孙家太小了,恐怕住不下我。”
孙义一怔,失笑道:
“我们孙家大得很,足够你住了!”
墨画矜持道:“我也是有身份的人。”
小小年纪,有什么身份?
孙义心中冷笑,脸上假笑道:“无论什么身份,我们孙家都住得下。”
“真的么?”
墨画淡淡笑了一下,取出一枚戒指,戴在了白嫩的小手上。
戒指白玉镶金,古朴华贵。
上面刻有九道星痕,象征阵法九品。
星痕之上的一点星芒,象征着道廷认定的,真正的一品阵师。
孙义笑容消失,瞳孔剧震道:
“天枢戒?!”
孙泽不知他爹为何吃惊成这样,疑惑道:
“天枢戒是什么?”
孙义颤声道:“天枢戒……他……是一品阵师……。”
此言一出,孙家修士全部倒吸了一口凉气,纷纷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孙家是有着阵法传承的,虽然不多,但还是有的。
家族里,也有不少阵师。
他们是深知,阵师定品的难度的。
在偏僻的州界,能通过定品的阵师,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即便是家主孙义,修为筑基,至今也没能定上一品。
可如今这十来岁的小修士,竟然是一品阵师?!
就算打娘胎里学阵法,那也不可能啊……
那可是一品阵师啊。
没有定品的阵师,只算是“自封”的阵师。
只有经道廷天枢阁考核定品,才算是真正登堂入品的阵师。
换句话说,一旦阵师定品,其背后站的,就是道廷中央七阁之一的天枢阁。
算是鱼跃龙门,身份地位,都与寻常修士不同。
“那个真的是天枢戒?”
“我怎么知道?”
“家主说是,应该就是吧……”
孙家修士压低声音,议论纷纷。
孙家多数阵师,别说定品,就连参加定品的资格都没有,自然也不曾见过天枢戒。
孙泽也低声问道:“爹,那个真是天枢戒?”
孙义仍旧神色震惊,缓缓点头。
他仗着筑基修士,兼半个阵师的身份,拜访过几位一品阵师,见过他们手上戴的这种白玉镶金,天枢定品的戒指。
当时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所以印象很深。
孙义做梦都想,有朝一日,自己能通过定品,拥有属于自己的天枢戒。
却万万没想到,他还没定品,如今这十来岁的小修士,手里竟已然有了一枚天枢戒。
“不会是偷来的吧?”孙泽又问。
孙义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认为应该是偷来的,但心里又隐隐觉得不可能。
阵师将天枢戒视若性命,哪有那么好偷?
更不可能有人敢偷了天枢戒,还明目张胆地炫耀出来。
孙义又看向墨画。
墨画白皙的小手,带着如此庄重华贵的戒指,看着有些不可思议。
但这天枢戒,确实与他气息相近。
而且他戴着戒指时的神态与气质,的的确确,是一品阵师的气度。
孙泽目光贪婪,寒光一闪,小声道:
“爹,我们把戒指抢过来!”
这下孙义没忍住,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你他妈的想死?!”
孙泽被扇懵了,目光迷茫,不知犯了什么忌讳。
孙义咬着牙,低声为他解释:
“你他娘的不是山贼,不是土匪,是家族修士!”
“有名有姓有家产,那么大的府邸,就建在千家镇,家族里每个修士,道廷司上都有名录。”
“你他妈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抢一品阵师的天枢戒?”
“一品阵师,是天枢阁认定的,身后站的是中央道廷!”
“你抢天枢戒,就是开罪天枢阁,是忤逆道廷。”
“上面追查下来,是有可能,将我们孙家满门抄斩的!”
……
孙义越说越气,又扇了孙泽一巴掌。
孙泽大惊失色,不敢说话。
孙义余怒渐消,深深叹了口气,神情忌惮道:
“这小修士,我们孙家得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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