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七跟四五个手下的银鳞禁卫一路押着孙名扬门下的一干弟子,耀武扬威的回到了玄京府衙。
府衙之中的衙役们自然是老远看见了蒋七一行,便敲响升堂鼓,将知府老爷唤了出来。
那玄京城的知府老爷姓刘,名振声。
这刘振声刘老爷原本正在后院房间里调戏自家小妾,一听到前面升堂鼓响,只得赶紧慌慌张张的穿了官袍,一路跑进大堂。
可一进大堂,刘老爷便看到蒋七和一干金鳞卫押着二十几个武馆弟子走了进来,其中还有两个竟然是神照境的武道高手!
“我****个先人板板……”刘老爷当场就忍不住爆了粗口。
刘老爷在玄京城当了快十年知府,也不知道审过多少案子,那经验是何等的丰富?他一看到这群弟子的修为、衣饰,就知道他们背后肯定是有成丹境的师父撑腰的啊!
虽然刘老爷不知道为什么这群人的成丹境师父没有出手阻拦,竟然让蒋七把这么一大群自家徒弟押到了府衙,可是刘老爷觉得,这案子要是一开,人家成丹境的师父肯定不能善罢甘休啊!到时候成丹强者闹将起来,他这玄京知府还要不要当下去了?
“蠢货,蠢货!”于是乎,刘老爷跺着脚又狠骂了几句,扭头就往后堂跑。
“哎!刘府台,刘府台,您别跑啊!”蒋七作为银鳞禁军卫将,跟刘知府官阶相当,所以也不用避讳他什么。一见刘知府扭头要跑,蒋七哪还不知道这位老爷心里在打什么主意,赶紧大喊着就追了上去。
刘知府见那蒋七竟然这么没数,自己都跑了他还要追,简直就是气的要吐血。可他一介文官,不过是马马虎虎积元境的修为,怎么跑得过蒋七这神照境的卫将?还没能跑得出大堂,就被蒋七追上,一把拽住官袍拦了下来。
“蒋七啊蒋七,本官到底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要如此陷害本官?”刘知府没奈何,只好回过头来,带着哭腔向蒋七大骂。
“刘府台,您这话是从何说起啊,我蒋七什么时候陷害过您?”蒋七闻言不由大笑。
“你还笑!”刘知府看着蒋七的笑脸恨的牙痒,“你把那帮人带到我大堂上来,不是存心害我是什么?那一群二十四个人里面,五个神照境武者,七个入神境武者,另外十几个也都是积元境界。一看就是哪位成丹强者的徒弟,你带他们回来,是存心要让我刘振声倒霉啊!蒋七,我刘振声到底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样害我?”
“嘿!刘知府,我这怎么是害你?我分明就是把一桩泼天大的功劳送给你啊!”蒋七听刘知府说完不由哈哈大笑,用力搂住了刘知府的肩膀,对他压低声音说道。
“啊?此话怎讲?”刘知府能在玄京知府这位置上做了十年,也是人精之中的人精了。一看到蒋七的神态,刘知府便发觉这厮竟好像不是幸灾乐祸,也不是说假话骗人,不由心中大奇,疑惑的抬起头来。
“嘿嘿!刘府台,我蒋七明人不说暗话。今天这一幢案子,那可是真真正正泼天大的功劳!就看您刘知府有没有胆子领了!告诉你,照道理来说,本来这案子我是不应该带到玄京府衙来,而是应该直接领回大内镇抚司去的。可是谁让今天大内镇抚司轮值的督主费玉文跟老子是仇家呢?所以,今天这案子就便宜你了,刘大人!”蒋七咬牙说着,用力在刘知府肩膀上拍了两记。
“哼!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仔细说说!这帮人有成丹宗师撑腰,可不是好得罪的!”蒋七话一说完,刘知府察言观色之下,就已经对他信了七八成,当下便哼哼着向蒋七继续问了起来。
于是,蒋七接下来便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将他在正气馆中所见所闻全都对刘知府说了一遍。
刘知府越是听下去,两只眼睛便越亮。
最后当听到连孙名扬门下两名入室弟子都同口一词,说上正气馆闹事是孙名扬责任的时候,这位素来有“胆小如鼠”绰号的刘知府也一拍大腿,两眼发红的叫了起来:“照啊!”
“怎么样,这一桩买卖,还做得吧?”蒋七一脸凶神恶煞的盯着刘知府,咬牙切齿的大声问道。
“做得做得!这买卖要是做不得,那本府还做的什么官啊?蒋七,今日这事儿要是成了,我刘振声一定记得你!”刘知府也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然后整了整自己的官帽官袍,便满脸煞气的大步往堂上去了。
哎呦!今儿个“胆小如鼠”怎么转了性了?府衙大堂上的衙役一看到刘知府表情动作,不由全都疑心大起。
“将人犯带上来!”刘知府今日一反常态,喊话的语气之中都是杀气十足的样子。
刘知府突然来了精神,下面的衙役们自然也都不敢大意,何况刘振声作为知府的官威犹在,他一拍惊堂木,那些衙役们赶紧全都乖乖的敲着杀威棒站成了两排。
而蒋七手下的那些银鳞禁卫则是早就知道今天这事儿很可能会是一件天大的功劳,所以个个精神十足,
不一会儿,藏锋馆门下的弟子就在衙门上站了一排。
玄京府的衙役们平时撞上这些武馆子弟的时候,对他们趾高气昂,软硬不吃的脾气是见得多了。以前在审案子的时候,这些衙役们很多时候甚至觉得这些武馆弟子简直比他们这帮做衙役的还要横!
每次上了堂,他们那态度简直就让人分不清楚到底谁是衙役,谁是犯人。
可是今天,这群衙役却很快就瞧出不对来了。
这帮藏锋馆的弟子非但没有丝毫跋扈之气,反倒一个个就像是被打蔫了的落水狗似的垂头丧气。
咦?今天这事儿有蹊跷啊!一群衙役们看出问题,不由也都来了精神。他们在玄京城当衙役,那平时简直就是受气包,今天突然看到好捏的软柿子,那还不个个都兴高采烈?
“呔!堂下所站的都是什么人啊?”刘知府再次一拍惊堂木,凶神恶煞的对一群藏锋馆弟子问道。
“威武!!”衙役们同样气势十足的敲着手里的杀威棒。
“快说话!”银鳞禁卫们也对那群藏锋馆弟子呼呼喝喝。
那群藏锋馆弟子之中,有几个有骨气的不忿被人呼和,想要反抗,却没想到手臂上都拴着禁武环。结果他们对银鳞禁卫一瞪眼,反倒被狠打了几下,痛的是哭爹喊娘。
有那几个人做了反面教材,藏锋馆的其他弟子自然全都老实了。
于是乎,接下来刘知府问一句,这些藏锋馆弟子就答一句。用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的功夫,刘知府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问了个清楚。
而更让刘知府放心的是,因为银鳞卫先前带着一干人犯回来的时候,路上招摇过市,吸引了许多闲人的目光。
所以在刘知府审案子的时候,大堂里看热闹的闲人也是越聚越多。
刘知府今日大摆威风,巴不得能让更多的人看到自己力压藏锋馆的一幕,所以非但没有让衙役们驱赶那些闲人,还越审越精神,差点连戏文里的词儿都用上了。
所以等到案子审完的时候,整个玄京府衙门里面已经是人山人海,简直就像是半个玄京城的闲人都跑来看热闹了。
有这么多人作为见证,刘知府也根本就更不用担心藏锋馆弟子临时反口的问题了。很快,刘知府就让文案将这些藏锋馆弟子的口供写下,让他们签字画了押。
而这桩案子审到这里,就连府衙里的那些衙役都看出便宜来了,一群人个顶个的精神抖擞,简直比府衙发饷的日子都要精神。
等到藏锋馆的全体弟子――包括孙名扬那两个入室弟子都签字画押完毕,刘知府就更是红光满面。
只见他将惊堂木举过头顶,然后杀气腾腾的狠狠拍下,口中大喊:“好好好!藏锋馆馆主孙名扬,依仗自家成丹宗师的实力修为,伙同外甥贺三田,弟子方如云,齐浩天三人!罔顾国法、道义,故意以大欺小,恃强凛弱!无故上门踢馆,欺侮正气馆诸弟子,还将正气馆首席大弟子曹静怡、三师兄童敬业等人打伤!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不容抵赖!本府现在便要去拿他回来问罪,谁敢与本府同去?”
虽然蒋七对刘知府这一套唱戏似的邀买人心的把戏有点腻味,但是刘知府现在跟他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他自然要全力配合刘知府,不会拆他的台。
于是,刘知府这边一问“谁敢与本府同去”,蒋七就跳了出来,扯开嗓门大喝一声:“末将愿随大人前往,为大人效死!”
“属下也愿为大人效死!”
“我也是!”
有刘知府和蒋七带头,那一群银鳞禁卫和衙役们哪还有好犹豫的?一个个全都振臂高呼。
“好!好!”
就这样,在不知道多少看热闹的闲汉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银鳞禁卫、玄京府衙一共四五十人全都在刘知府和蒋七两人的带领下,杀气腾腾的出门直奔藏锋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