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强烈的自尊心驱使下,这些日子复习的十分努力,这次考试她顺利的通过,成绩也都不错。她终于可以升级去地字班了。
夕阳耀红了半边天,天际的红云都比往日可爱几分,橙色的余晖洒满小院,院中的春樟树在微风中飒飒作响。
精神一放松,在又一日练完字的这天傍晚,她咽下一口奶白色的糕点,又喝下一口茶,手指轻敲桌面,“你前些日子不是说城中新开了一家酒楼么?今日有空没,咱们一起去尝尝吧。”
“夫惟正”放下笔抬眸看她一眼,慢慢坐直,“你喜欢吃这些就再吃些,去酒楼不急,等我把这篇文章看完。”
云琅随意点点头,想起云清昨日调侃她和夫惟正的关系,怔了怔。
一只微凉的手指轻轻从她嘴角抹过,她突然回过神来。
只见夫惟正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有一小块碎屑,显然是从她嘴角上刮下来的,他随即将碎屑弹掉,眼中有探究,“想什么呢?”
想她现在已经没有道侣了,是不是可以开启下一春?
他用手指给她擦嘴角碎屑的举动是不是说明他对她有些意思?
不,自信点,把有些去掉,她这张脸这么美,那个男修不喜欢?
她抬眸细细打量起夫惟正,这张脸,温和无害,他为人脾气也很好,与他在一起也不会无聊,仙生漫长,怎么没点打发时间的事情?
早在她打量他时,他情不自禁的将脊背挺直,随即突然听她问道:“仙长有道侣或心爱之人么?”
衡阳:“…”
本帝是该从莫名有了一个道侣说起?还是从莫名失去了道侣说起?还是从被她骗开始说起!
不,这个女修他太了解了,在她问出这句话时就证明她的脑子里又出现了他不想知道的东西!
他的怒气已经压抑了许久,这口气如今已经到了嗓子眼,正要爆发间,突然听她说道:“算了算了,有没有也不重要。”
衡阳无意识的捏紧拳头,拳上青筋直蹦,他压抑着怒气平缓着情绪如以前装的那样温声问道:“为什么算了,为什么不重要?”
莫非就算他有道侣也阻挡不了她想勾搭他的心?若真是如此,他是不是该赞她一句果真不愧是合欢宗出身?
他咬紧牙关,将怒气憋在胸口,等她给一个解释,他倒要听听她能说出什么!
云琅肘臂撑在桌上,双手托着下巴,笑眯眯的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在七年前我还是一个有道侣的人。”
衡阳心中一跳,手捏的很紧,“然后呢。”
“不管你信不信,我前道侣可能是个了不得的人。”
衡阳心里微微舒服了些,他承认他确实是个了不得的人,算她会说话。
“但男人么,一了不得,把别人就都看轻了几分。”她脸上带着些惆怅和苦恼。
她抬眼看他,“你那是什么表情,怪怪的。”
衡阳强扯出一个温润的笑:“在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因为你修为低而看不上你?”
云琅摇摇头,“若是如此倒还好,至少还给我一个努力修行追上他的借口。关键是我努力飞升就是为了他,结果在我飞升后的近二十年里,他从未来找过我,他把我忽视了个彻底。我与他的灵魂契约都成了摆设,这道侣有倒不如没有,既然如此,不如将契约解了,一拍两散多好。”
她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对道侣痴情的女子。关于修行她有话说,她修行不是为了男人,那是为了在世间有立足之地。
“仙人一个闭关都要几十上百年,他或许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
衡阳知道了原因,为自己开脱着。听到她说努力飞升是为了他,心里难免不可抑制的产生了丝丝甜意,先前胸腔里累积的郁愤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可真是有本事,上一秒气到他恨不得掐死她,下一秒就想将她拉到近前捏着她的脸问她为什么这么招他喜欢!胸腔里的情意比放置了百年的酒还要甘醇浓烈,让他恨不得现在就表明了身份与她相认。
但他如今还不想如此,他下界的分身与她之间的过往让他嫉妒,他扮作别人在她身边,就想看看她还会如何。
云琅摇摇头,“不管他为了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来找我,就是让我很不舒服,我心里会想,他是不是还要我三拜九叩去找他呀!”
衡阳一噎,那他还真没想过,也不敢想。她什么样的脾气、底线他都一清二楚,纵使心里有过想收拾她的想法,也没想过让她对他三跪九叩。
期间,二人转了场,去了城中那栋酒楼。
包厢中,云清与云珠已经不剩酒力醉倒在了桌上。云琅将它们送回空间,又给二人的酒杯添满,端起酒杯对着“夫惟正”一举:“来,与我一起祭奠我的前道侣,虽然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但我以后找的新欢肯定比他好看。”明明这话让不知情的听了会觉得很有问题,但坐在侧面的“夫惟正”却一言不发,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她,他的表情很是微妙。
她一饮而尽,觉得自己头脑依旧清明。
夫惟正取下她的酒杯,温声道:“你醉了,我送你回书院。”
云琅摇摇头,脸颊也并没有像那种一喝酒就上头的人一样红扑扑的,看起来还很正常,连衡阳都是靠直觉才觉得她醉了。
云琅一把挥开他的手,“别碰我,我还要为我前夫守上六年半的节,这样也算我对得起他了。离他飞升离开我整整一百五十年。这样以后也算不得对不起他。老天可以证明,我是等过他的。”
她神色清明口齿清晰自认逻辑条理分明的说着话,还不忘夹一筷子酸笋给嘴巴调调味。
衡阳:“…”
所以你对本帝的情意只能维持区区一百五十年?
看来再过六年半,以后她都不会再祭奠她“死去的前道侣”。
他真是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要不要感谢她此刻还有点良心。
他额角青筋欢快的蹦了蹦,在要还是不要显露真容这件事上来回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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