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
沐阳是被鸡汤的香味馋醒的，开门出去，林澈已经在摆碗筷了。
沐阳伸了个懒腰，抓了抓睡得有点乱的头发，笑着开口，“林警官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吗？”
林澈勾起唇角，点头道，“嗯。”
小姑娘咧嘴一笑，可可爱爱地开口，“那就好，鸡汤多喝点，我妈特意给你煮的。”
“好。”
吴慧在厨房催促，“别聊了阳阳，快去洗脸刷牙，一会饺子凉了！”
“知道啦！”
沐阳俏皮地扮个鬼脸，蹦跳着往自己房间走。
“小澈，你来把汤端出去，当心烫啊！”
沐阳脚下一个急刹，往后退了几步，看了一眼厨房里的两人，眉毛轻挑，吴女士可以啊，早起一个多小时，居然就把林警官变成小澈了？！
林澈对这个称呼好像也很满意，话不多，但干活很卖力。
小姑娘笑意扩大，哼着小调，蹦跳得更欢快了。
房间里，向来只是铺平就了事的被子，被叠成整整齐齐的豆腐块，沐阳好奇得研究了好一会。
吴慧忙了一早上，桌上摆满碗碟，一个早点吃出了宴席的感觉，林澈也给面子，喝了两碗鸡汤，一碗饺子，两个鸡蛋，一个流沙包，半截玉米。
吴慧高兴得合不拢嘴，沐阳吓得出门前特意拿了一板健胃消食片。
Jeep车驶上绕城高速，往市局的方向走。
一路上，沐阳时不时要看两眼林澈的肚子，说来也奇怪，明明吃了这么多，怎么没见肚子鼓起来？这鸡汤饺子包子的，都哪儿去了？
想起李礼一个人能吃完半桌子烧烤，沐阳不禁开始思考，男人的食量都这么恐怖吗？
林澈侧目看了小姑娘一眼，勾起唇角，“阿姨手艺很好，做的东西都很好吃。”
“那也不能一次吃这么多吧？”
沐阳皱了皱眉，小声咕哝，“吃撑了对胃不好的。”
“好，下次我注意，不暴饮暴食。”
林澈说着看了一眼沐阳手里的健胃消食片，一只手松开方向盘，伸了过来。
沐阳挤开铝膜，药片落在林澈手心，林澈抬手把健胃消食片拍嘴里。
“嚼着吃效果好。”沐阳提醒。
林澈听话地把药片嚼碎，咀嚼的动作让他下颌的线条更明显几分。
初升的朝晖洒在柏油路上，落在嫩绿的枝头，染进沐阳带笑的眼睛里。
两人到市局的时候，其他人也已经到了。
“杨森审得怎么样？”林澈一边接水一边问。
“这次是真的全撂了。”
大壮打了呵欠，把笔录递过来，“这杨森估计没想到马晓花会招，一开始还死扛呢，咬定所有事都是他一个人做的，直到我们说出伍秀文是被老鼠药毒死这事，他才相信马晓花已经都交代了。”
“马晓花倒是没说错，杨森对她确实挺有感情的，在知道马晓花已经承认犯罪事实的情况下，杨森还是顶下主犯的位置，一个劲为她求情。”
周云说着叹了口气，“他俩这感情，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情比金坚，但狼狈为奸。”
林澈颔首，一边翻着笔录一边开口，“说说杨森具体交代的情况。”
大壮开口，“根据审下来的情况看，杨森有骗人之行，但并没有杀人之心，从他的自述上来看，他觉得钱是身外之物，骗走了没什么，但是如果有人因为他死了，他还是会不安的。也就是这种心态，让他在收到马晓花喝农药自杀前的短信后，从别的地方赶了回来，为马晓花付了各种费用，两人这段孽缘才得以开始”
周云接上大壮的话，“王琴艳和伍秀文的死，杨森和马晓花的说法一致，杨森本意是不想杀人的，他没有直接参与谋杀，特别是毒死伍秀文，他之前都不知情。但是杨森帮着马晓花处理尸体了，他给的解释就是，为了爱的人，这些他不得不做。”
“不过杨森也承认，在接近韩水芹的过程中，确实对她产生了一些感情，他和马晓花也因为这件事有过争吵。”
“不过在审讯过程中，他也再三强调，对韩水芹的感情只是入戏太深，他心里真正喜欢和在意的人是马晓花。”
周云说完，大壮在旁边做了个恶心的表情，“之前觉得马晓花的告白已经够大胆了，昨晚杨森真的是交代三句话，就要腻歪一句，生怕我和周云不知道这些年他俩有多恩爱，还一直提那种事情，听得我胃里只犯恶心，都不困了。”
李礼啃着一根玉米，脑子一时没接上，“哪种事情？”
众人无语，徐洋翻了个白眼，推了推李礼的手肘，“别问了，赶紧吃吧，丢人现眼的。”
李礼反应过来，心虚地看了一眼大家，难得没和徐洋斗嘴，低头安静啃玉米，不敢再轻易开口。
周云比大壮淡定一点，“杨森对马晓花的感情建立过程和之前沐阳阳分析的差不多，主要就是三点，一点是杨森觉得只有马晓花对他是真心的；二是这么多年两人同住在一起，马晓花尽心尽责的照顾让他习惯了，日久生情；还有就是共同犯罪，让两人彼此绑在了一起，无法轻易分割。”
众人点头，杨森和马晓花之间的感情看似荒诞，但又是必然的。
“韩水芹的手机呢？两人说法一致吗？”林澈问。
周云点头，“一致的，手机是杨森从青州带回来的，一是因为当时有一笔高利贷还没到账，要留着接收验证码，二是杨森对韩水芹也算有点感情，想要留个纪念。”
“但也是因为这个，马晓花认为杨森喜欢上了韩水芹，想要把手机销毁，两人在争抢的过程中不小心把手机开机了。杨森知道信号出现后警方很快会找到，所以立即转走了钱，还编出从农贸市场捡到手机的说法，让马晓花照着背。”
大壮指了指林澈手上的笔录，“杨森真的是很谨慎的人，据他交代，他和马晓花在一起这么多年，都在教马晓花应付警方审讯的各种说辞，这次要不是找到突破口，这案子还真没那么容易审。”
林澈看向夏杰，“物证那边呢？”
“从长枫水岸带回来的老鼠药瓶，技术组已经确认成分和埋尸点土壤里检测出的毒物残留一致。马晓花的那件外套，因为很少穿，只洗过两三次，也从上面成功检测出了王琴艳的DNA残留。根据马晓花对犯罪过程的回忆，痕检同事在二楼南向卧室的墙纸下，发现了多处喷溅形血液，经鉴定，血迹属于王琴艳。”
林澈仔细看完，合上笔录，看了一眼大家，沉声开口，“这几天大家辛苦了，这个案子可以准备收尾了。”
林澈看向徐洋，“流程完结后，通知家属，可以到局里来办理遗体交接手续了。“
“好的，老大。”
“夏杰，清算杨森、马晓花名下财产，追回诈骗款的工作交给相关部门后，记得跟进一下。”
“没问题，我一会就就安排。”夏杰开口。
组里经手的案子，不能留任何尾巴，这是大家的默契。
大壮伸了个懒腰，两眼血丝，“不容易不容易，这案子，总算是真相大白了啊！”
大家脸上有疲惫，但更多的是高兴和振奋，因为他们履行了职责，捍卫了正义，对得起肩扛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