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早就没什么感情了，没离婚，无非就是因为在全艾上有利益牵扯。”
张耀辉语气平淡，提起姚璐华时，眼神一点波澜都没有，“对外我们感情甚笃，联手营造一个良好的夫妻形象，可实际上我们就是各过各的，她知道我在米国有人，我也配合她领养两个小宠物打发时间，相互的事彼此都不过问。要是没有这件事，再过几年我退休了，我就要去国外和他们团聚，安享晚年了。”
“你和姚璐华，为什么感情破裂？”林澈问。
“因为忙，那时候在医院，我忙，她也忙，别说照顾家里了，就是一起坐下来吃顿饭都没时间，感情自然就淡了。”
林澈眸光犀利，“没时间吃饭，有时间出轨？”
林澈把查到的张耀辉出轨的时间顺序，重复了一遍，张耀辉见冠冕堂皇的理由被戳穿了，也没再死咬，坦言道，“璐华优秀，能干，年轻的时候很漂亮，是个很有主见，很独立的女人，我一开始就是被她的优秀和骄傲吸引。可时间久了，她的强势让我有点吃不消，正好这时候，莉莉去我们医院实习，她年轻，活泼，会撒娇，中午她带的饭味道很好，晚上我值夜班，她会给我送热水袋，陪我聊天，她看我的眼神里都是崇拜。认识了她，我才知道，女朋友和老婆不一样，恋爱的时候，璐华的优秀漂亮让我有面子；可如果是结婚过日子，温柔体贴才是最重要的。”
林澈问，“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你和姚璐华还没有创立全艾医疗，没有这么多利益上的纠葛，为什么不离婚呢？”
张耀辉垂眸，沉默片刻才开口，“因为小柏出事了。”
张尧柏，张耀辉和姚璐华的儿子。
提到儿子，张耀辉一直平淡的脸上，总算有了点表情，像是遗憾，像是思念，还透着点悔恨。
“本来我已经计划好了，要和璐华说清楚，可就在我下定决心提离婚的前一天，小柏出了意外，车祸，人摔下来砸到头了，抢救了十多天，还是没醒过来。”
张耀辉叹了口气，“小柏是璐华的命，他一出事，璐华整个人就垮了，那种情况下，我实在开不了口说离婚。后来因为精神状态不好，璐华工作时出了个不大不小的医疗事故，就把医院的工作辞了。但是待在家里，她的情况更不好，当时创立全艾，一方面是为了给璐华找点事做，让她忙起来，早点走出小柏出事的阴影。另一方面，在公立医院虽然工资不算低，但都是死工资，和私立医院没法比，不能给莉莉一个名分，我就想着能给她好点的物质条件。”
“一开始打算的，是等璐华振作起来，我也有点存款了，我们就离婚，全艾留给她，我出国。可没想到全艾发展顺利，我和璐华之间的牵扯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离婚的事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张耀辉说的，和徐洋这边查到的资料差不多。
“你对姚璐华，有家暴的行为吗？”
林澈的问题让张耀辉嘴角不自觉地扯了两下，手也下意识地握了握。
“姚璐华之前身上有明显的伤痕，根据全艾的工作记录，最近一段时间，她也经常请病假。张院长，你对姚璐华有家暴行为吗？”
林澈再次重复问题。
张耀辉眼中泛起怒气，脸上写满怨恨，咬着牙开口道，“没错，我是打了她，我就是要打醒她！”
张耀辉看着林澈，恶狠狠地开口，“要不是她非要继续那个破项目，全艾会被盯上吗！我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吗！”
到现在，张耀辉还把罪行暴露的原因，归咎在姚璐华身上。
林澈眼神更冷几分，继续往下问，“你是怎么从办公室逃到地下停车场的？”
张耀辉的逃跑路线，和李礼模拟还原的一样，就是通过中央空调通风管道爬到有暗门连接窄楼梯的手术室，然后通过窄楼梯去到了地下停车场。
“你上的那辆车呢，谁安排的？”
“老郭提前和搬家公司联系，下了订单，搬文件柜。文件柜是老郭让人提前搬到停车场的，我到了后直接钻进柜子里，等搬家公司的人帮我抬上车就行。”
张耀辉说着耷拉下肩膀，苦笑道，“这几天一直有人盯着我，老郭想出这个办法，我本来以为有一线生机能逃走的，没想到你们查这么仔细，都是命啊，这次逃不掉了。”
林澈一双寒眸，冷冷开口，“张院长，别抱有侥幸心理，不是这次逃不掉，只要你犯罪了，永远逃不掉。”
张耀辉笑着点点头，并没有反驳林澈的话。
林澈接着往下问，“21楼避难层是什么时候建的？”
那样的环境，设备，不可能是临时建起来的，也就是说在最近这一系列儿童伤害案之前，这个秘密空间就存在了。一个需要藏着掖着，见不得光的地方，肯定早就有问题。
“全艾步入正轨后，借着院内几次装修升级的机会，就悄悄建起来了。”
和林澈他们猜测的一样，能在避难层建起这样一个秘密空间，张耀辉是花钱打通了一些关系的，写字楼的地产商，商管机构，物业管理部门都有中高层人员，拿到了好处费，默许他们的行为，帮助他们在定期的消防安全检查中作假，蒙混过关。
“为什么要偷偷建这么一个空间？”林澈问。
“为了做研究啊。”
张耀辉一脸轻松地开口，“不然你以为全艾凭什么能在这么多私立医院里打响名头，有些研究要想取得突破进展，势必是要有所牺牲的，科学的进步远比普通人想象的残忍。”
张耀辉口中的研究，有新药的违规实验，违反伦理道德的研究，省略动物实验直接到人体实验的研究成果应用……
林澈盯着张耀辉，眼神冰冷，放在桌子下的拳头无声握紧，“张耀辉，科学不是你美化犯罪的借口，你要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