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皇上如此说,因为这个地方实在不是别处的人随便就能动手脚的。
倘若这东西埋在了后院儿或是哪个角落,还有可能是别人栽赃。
可偏偏是在芙蓉宫正殿的正前方,白天不必说了,来来往往根本不断人。
就是晚上,别管是巡夜的还是上夜的,也不可能听不到动静。
除非是他们自己人做的,否则就说不过去了。
这时薛姮照悄悄在容太妃耳边说了几句话,容太妃听了不禁点头,然后开口说道:「这样看来,福妃的嫌疑还真是很大。不过这鹅头是用石灰腌过的,常年不腐,也不能断定就是去年埋下的吧?」
「那太妃娘娘的意思是?」皇上不解。
「要是我老婆子的记性还不算太差,我记得大前年这宫里各处都是全部大修过一遍的。」太妃道,「当时我带着福妃等人去清凉寺过的夏,回来的时候,各宫都翻修完毕了。」
「经老祖宗一说,臣妾也想起来了,确乎是这样的。」丽妃把话抢了过来,「要是有人趁那个时候做了手脚,倒还真是方便。」
说完又连忙叫自己宫里的总管:「彦达,你快回去,到咱们宫里也翻翻看。万一有人栽赃我怎么办?」
又指着张泽旁边的小太监说:「小张公公你跟着他过去瞧瞧,也好有个证人。」
但皇上却不怎么信,说:「宫里翻修不假,可怎么就能说是翻修的时候有人动了手脚呢?相比这个朕觉得福妃动手的可能性更大。」
此时一旁的皇后却没有说话,她表面上很是镇静,但在心中却十分嫌恶容太妃多事。
彦达去了不多时,和小张公公赶了回来,手里也捧着个木盒子,比福妃宫中发现的稍小,材质也不一样。
里头装的是一只大蜈蚣尸体,蜈蚣也是毒虫。
「启禀皇上,小的们在玉藻宫正殿前方挖到了这个,蜈蚣头也是朝向阳泽宫的方向!」彦达哆嗦着说,「皇天在上,我们宫里绝没有人敢做这样的事,必然是有人栽赃的!」
丽妃则干脆扑到皇上面前哭道:「陛下,臣妾说一句不好听的,这宫里嫔妃谁都有可能害您,但臣妾绝不可能。谁都知道,臣妾要是离了您,就是瓜离了秧,鱼离了水,是活不得的。」
「陛下,不如也派人到臣妾宫中去翻翻看吧!」贤妃也站起身请求,「也好洗清臣妾的嫌疑。」
她这么一说,其他妃子也要求自证清白。
毕竟她们心里也没底,不如趁这个机会弄个明白,免得以后再惹出什么风波来。
皇上只好只派了人手到各宫去查,最后在椒兰宫和木兰宫里都挖出了类似的东西。
此时丽妃不哭了,擦干眼泪站起来冷笑道:「如此这事情可就有趣儿了,难不成咱们几个都是商量好的吗?明摆着是有人趁着宫里翻修的机会给咱们各处都设了陷阱。」
「那会是谁呢?」贤妃问。
「是谁?我不知道。可是咱们几个要么得圣宠,要么有儿子。」丽妃微微冷笑道,「马才人的儿子虽然没了,可当年马家的势力在朝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呀!」
「丽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本宫刻意陷害你们不成?」皇后坐不住了,丽妃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是谁听不出来她说的是自己呢。
「难道还有别人吗?」丽妃转过身直视着皇后,丝毫不馁,「皇后娘娘想要自证清白也行,现在就让人到荣华宫去翻找。若是有,那就是别人一并把你也算计了。若是没有的话,呵呵……」
丽妃没在往下说,可她的意思也很明显了,如果皇后宫里没有这东西,那就说明是皇后干的。
「陛下……」皇后把
脸转向皇上,「咱们现在还是应该细审福妃才是。」
「皇后,朕也觉得你宫里也应该查查,毕竟其他各处都看了。」皇上也觉察到了事情不对。
虽然这几处埋的东西不尽相同,但换汤不换药,明显出自同一人之手。
事情到这里已经超出皇后的掌控了,她做这件事情的时候还没有登上皇后之位。
当时梁景不在宫中,正在紧锣密鼓地谋划如何将废后及废太子逼上绝路,对此事并不知情。
当时身为贵妃的姚紫云,有协理六宫之责。
她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个主意,也算是未雨绸缪了。
当时想到凡是对自己有威胁的几个妃嫔,将来不免有翻脸的时候。
这东西就可算上一把杀手锏了。
她当然也没有蠢到用这一个办法来对付所有人,只是提前都做好准备,等到时候看用在谁的身上。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丽妃这个***竟然主动提出自证清白,惹的其他人也纷纷效仿。
如此,自己的苦心谋划便漏了馅,福妃也就不言自明了。
皇后宫里是张泽亲自带着人去的,细细查了一遍,回来禀告道:「在皇后宫中并未发现类似之物。」
「怎么着?我就说吧!」丽妃语气凉凉道,「不愧是皇后啊!心机这般深巧。
不过我就不明白了,我们几个人宫里有还罢了,怎么马才人之前住的木兰宫也有呢?别的不说你和皇后可是情同姐妹的呀!」
「陛下,臣妾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可臣妾真的不知情啊!」到这个时候,皇后必须嘴硬到底才成,「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表面上是害福妃,实则是要害臣妾!」
她也想了,事情已经过去好些年,当年知情的人早都被她处置掉了。
一件死无对证的事,自己只要咬紧了牙不认,皇上也拿自己没办法。
而此时马才人却走上前,她看着皇后,开口问道:「皇后娘娘,你还记得睿儿吗?」
皇后被她盯得心里发毛,加之听她提到八皇子,心里更是不舒服。
佯装镇定地说道:「妹妹为什么提起睿儿来了?此时夜深了,风又大,还是叫太妃娘娘和陛下,以及各位姐妹都回宫去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皇后情知此时的形势对自己不利,于是便想着先散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