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非晚解释道:“鬼魂的存在是源于执念。动物的感情淡薄,没有那么多执念,自然也不会被羁绊。而人类,因为七情六欲困扰,就会生出各种执念,执念强烈且不散,才会形成羁绊徘徊不去。”
正说着,又是一个大浪拍打在邮轮上,邮轮的船头猛地扎入浪中,又挣扎着浮出。
船舱里的人,无论躺着还是坐着,都在惯性的作用下,跌滚下来。
放在桌台上的物件,落了一地的碎片。
电源突然中断,船舱里的光瞬间熄灭。
惊叫声此起彼伏,恍如末世来临。
“姜琳达”身体里的鬼魂此刻也惶恐不安,她好不容易才得到这具身体,只要再过几天就能以“姜琳达”的身份复活了。
若是葬身海里,她就再也没有机会报仇了。
等她踉踉跄跄地从房间里逃出来,就看走廊上都是节目组的人,大家都拿着手机惊惶不安。
“我们不会要死在这里吧?呜呜,我还年轻不想死啊!”
“怎么办?所有信号都中断了,船上工作人员也联系不上了!谁去驾驶舱看看?”
“可是驾驶舱在哪里呢?”
这里住的都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大家在船上就是客人,客人谁会想着去驾驶舱?
因此谁也没有留意驾驶舱在哪个方向。
这时,导演提议:“这里离宴会厅近,去宴会厅!那里肯定有工作人员。”
于是在导演的招呼下,大家一股脑地往邮轮五层的宴会厅去。
导演还算尽责,这个时候还不忘记举着手机的电筒光,想看看还有谁没有跟上来。
却看到桑非晚、俞北冥、张雪雪几人落在最后,不紧不慢地走着。
导演催促道:“快一点!万一真的要沉船了,得赶紧到上面去,还有机会坐救援船逃生。”
张雪雪则敷衍地道:“好的,好的!导演你们先走,我们马上就到,顺便检查附近有没有滞留的人。”
等到导演和其他人都走远后,张雪雪才对桑非晚和俞北冥道:“没有外人了,我们几个赶紧逃吧!你们俩御剑,我跳海。”
作为一只锦鲤,张雪雪还是头一次觉得自己遇上了倒霉事。
桑非晚不紧不慢地道:“走吧,我们也去宴会厅看看。”
张雪雪很吃惊:“晚晚,你不会还想救所有人吧?这可是在海上啊!大自然的威力,即便是修仙者也要敬畏。以我们的力量肯定救不了那么多人,要不然挑几个人能救的人捎回去?”
桑非晚淡淡地道:“弃船逃走,就算能活下来,你该怎么和你的粉丝交代?说你张雪雪靠自己的本事游回去?还顺便捎了个人?”
张雪雪:“……是不好解释,搞不好被拉去实验室解剖了……或者,放弃现在的身份,伪装成海难失踪人员。不过,这样以来我这些年的努力这都白费了。哎呀,真讨厌!好端端的,怎么就碰上这种恶劣天气了呢?”
桑非晚道:“走吧,见机行事就行了,总是有办法解决的。”
张雪雪原本有些慌张,可听了桑非晚的话,顿时就觉得心安不少。好像只要有桑非晚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俞北冥一直沉默不语,直到这时才开口对桑非晚道:“晚晚,凡事量力而为即可,莫要为旁人牺牲太多。”
桑非晚听出他话里的担忧,微微一笑:“我心里有数,不必担心。不过到时,还需要你从旁协助。”
俞北冥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须臾之后,黑暗里只落下了一个字:“好。”
语气里透着些许的无奈和纵容,好像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说好。
为了拍摄方便,节目包下了整个邮轮。
因此,偌大个邮轮除了节目组的人,就只有邮轮上的工作人员。
节目组的人集中居住在4层舱室,沿着走廊走到底,再上一层就能抵达宴会厅。
本来几分钟的路程,但因为风浪的缘故,船舱颠簸得十分厉害,大家走路都是左右摇晃,不少人都给晃吐了。
因此这一小段路走得磕磕绊绊,花了快半小时,才上到5楼的宴会大厅。
宴会厅里有几位工作人员,对着突发的事件正惊恐不已,并且由于手机信号全部失灵,也联系不上驾驶室那边。
导演问:“驾驶室在哪里?找两个人去看看。这种时候船长不是应该要出面来处理问题吗?他一直没出现,是不是外面也出状况了?”
这时,俞北冥站出来道:“我去吧,告诉我具体方位在哪里就行。”
工作人员给他指了方向。
导演不放心他单独前往,正想再找几个人陪他一起去。
可从这里到驾驶舱那边,需要穿过外面的露天泳池才能过去。
现在风大浪大,站都站不稳。周围又是乌漆抹黑的,谁敢到外面去呀?一不小心被狂风暴雨卷到海里了怎么办?
见大家都犹豫着不敢去,导演一咬牙,拿出舍生取义的勇气说:“我陪你去!”
俞北冥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导演忙道:“你不用太感动。作为节目导演,我必须要为大家的安全负责!找到船长,必要的时候也需要启用救生艇,带领大家逃出困境!”
他说着还想搂住俞北冥的肩膀,展示一下男人之间的义气。
俞北冥向后退了一步,不动声色地躲了过去:“导演,你留在这里就行了。我不晕船,平衡感又好,过去没有问题的。”
说罢他转身离开,在船体剧烈的摇晃颠簸中,走得格外平稳。
路过桑非晚身边的时候,桑非晚叮嘱了一句:“外边就交给你了,注意安全。”
俞北冥的心头微微一暖,唇边荡起一抹笑意:“好,你也要注意安全。”
在摇曳的电筒灯光下,两人擦身而过,一个站在里面,一个去往外面,分工合作。
导演看着俞北冥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留下了感动的眼泪:“想不到小俞是这么好、这么勇敢的人。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为了不让我冒险,孤身前去。”
张雪雪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倒也不必太感动,人家只是嫌你过去碍手而已。”